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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还被我咬在口里的龙爪子瞧了好几眼,我与小田交情不错,瞧在他面上松开了口,向他打包票:“放心放心,我会替皇帝陛下包扎的!”
昨晚被他折腾得腰骨都快要断掉的时候就想咬一口了!
这一口真是解恨呐!
当然,如果能无视凤朝闻俊脸上散发的森森寒气,这次咬人简直是个美妙得值得时时回忆的事件。
可惜,如果知道咬了皇帝陛下的龙爪子以后,等于给我自己找了个大麻烦,说什么我都不会咬的。
等我将凤朝闻的手包扎停当,脑袋终于完全清醒了,对着被包成了粽子的龙爪子,头次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如今我可还是待罪的阶下之囚啊!
这等冒犯的事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吧?
凤朝闻讽笑道:“安逸,你是不是正在想着为自己找理由啊?”
铁血皇帝笑起来也让人毛骨悚然。
我傻呆呆盯着他在我面前伸长了腿,如刀削刻的深邃五官带着天生的凛然决断,一言定罪:“不用再找借口想理由,满殿宫人都瞧到了你冒犯圣颜,你就等着被凌迟吧!”
凌迟,据说就是把人身上的肉片成像涮暖锅那样薄的片片,要片够九百九十九片,才能断气的一种高技能高风险的刑法。我一度怀疑行这种刑法的都是御膳房刀工特别好的大厨……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一块牛肉,或者羊肉……凤朝闻怎么能理解待宰羔羊的痛苦呢?他这半辈子无而不利,从来都是高昂着头……
我深深的低下了自己罪恶的头颅,单纯为自己拥有这么好的牙口,一咬之下皇帝陛下就见血了而羞愧不已……不是陛下您皮太厚而是我的牙口太好啊!
纵然皇帝陛下您皮厚如城墙,我也能咬得您哭爹喊娘皮破手伤!
我痛心疾首的跪在他面前忏悔:“陛下您英明神武,宽宏大量,就不要跟罪臣计较了……罪臣只是一时睡糊涂了……真的只是睡糊涂了……”
他拿另一只尚好的龙爪子在我头顶上摸了两下,意谓不明的低笑了一声:“这颗脑袋就暂时寄存在你那儿吧!”扬声对着外面喊:“传膳!”
我大松了一口气。
门外田秉清肯定贴着殿门在听壁角,答应的干干脆脆,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四凉四热八个菜摆上了桌,比昨天可丰盛多了。
我眼睁睁看着皇帝陛下两步走到了桌旁,施施然坐下,我却依然只能跪在地下,伸长了脖子朝桌上瞧去,一阵肉香味惹的我口水直流--桌上居然还有红烧肉。
他打量一下自己的手,冷冷瞟我一眼:“还不快过来?!”
我如蒙大赦,一溜烟爬起来朝着饭桌扑过去,还未曾提起银筷子,他已经将自己被我咬伤的右手直直伸到了我眼前,轻声咳嗽了一声。
他身后立着的小宫女连忙弯腰上前替他布菜,刚提起筷子,却被他狠狠一句话吓得几乎大哭:“混帐,谁让你动手了?”
田秉清朝我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带着一众宫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这死太监,居然敢擅离职守!
凤朝闻淡淡道:“饿了--”
饿了您请吃啊!我实在很想这样吼一声,可是迎着他寒嗖嗖的目光,只得勉强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躬着身子上前去,认命的替他布菜喂饭。
人家坐着我站着,人家吃着我看着……还有能比我目前更为凄惨的人吗?
我胡思乱想,边将眼神便停在了凤朝闻身上。
其实大齐男子高大俊美,眼前这位尤其如此,肩宽腿长腰细,既使安静坐着也有一种凛人的气势,与我弯腰站着一般高。五官深邃,目似朗星,假如忽略到他瞧着我像瞧着砧板上的肉一样的眼神,此刻吃相斯文,偏又能力卓越,可谓完美。
凤朝闻这会倒不再挑刺,乖乖吃着我喂到口里的饭,眼看着他有了七八分饱,我正挟了一块红烧肉准备吃的时候,田秉清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玉妃娘娘求见!”
这死太监,一直探头探脑在殿门口朝里看,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凤朝闻既不说见也不说不见,凤目轻飘飘朝我瞟了一眼:“安逸,我听说今日上午你在碧桃林与玉妃发生了争执?”
嗯,玉妃从小便长得娇美可人,但凡我与她发生争执,我总是被罚的那一个,可是这么久了,我居然还不曾学乖,梗着脖子反问:“陛下这是想要替自己的美人撑腰么?”说完我就后悔了!
凤朝闻呷一口小宫女送进来的茶,长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我心想:完了完了,他定然已经动了杀机……死到临头,还是多吃一筷子红烧肉吧!
我刚喂了一块肉在嘴里,他又淡淡道:“你与玉妃从前相识,玉妃为人如何?”
你是她的枕边人,难道还不知道她为人如何?
话到嘴边,我又压了回去,笑嘻嘻答道:“能得陛下青眼被选进宫的美人们,必都是聪慧绝伦,德才兼备的!”想了想,又狗腿的补了一句:“玉妃娘娘能服侍陛下,真是好福气啊!”
更何况,还能给陛下您戴顶大大的绿帽子,罪臣我可真是又期待又乐见其成呐!
他兴味的朝我瞧一眼:“你这是在自夸吗?夸自己也是聪慧绝伦,德才兼备吗?”
我涨红了脸,瞠目结舌瞧着他……做皇帝的,居然也可以无耻到这一地步!
终于还是难掩悲愤,怒道:“陛下,您记性变差了,罪臣是被抓进宫的!”这与那些洗白白心甘情愿送上门的美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啊!
“听你这口气,是抱怨朕的臣下抓错人了?不该抓你吗?”
……
我能反驳皇帝陛下的言论,顺便指责晏平不该抓我这一重大的工作失误吗?
他朝我淡淡笑着,肚子吃饱了,显然心情也不错。
“还是你准备洗涮干净把自己送进宫里来?”
我非常非常想朝着皇帝陛下的俊脸挥上一拳,打他一个乌眼青!
--这张嘴太可恨了!
都说史官们执笔如刀,凤朝闻这张嘴比刀子还厉害,生生让我断了对红烧肉的留恋,恨不得泪奔出宫。
前提是,他肯大开宫门赦我无罪。
绿云罩顶的皇帝陛下
8
玉妃娘娘进来的时候,我正捧着饭碗大吃。
她娇滴滴的叩拜凤朝闻,我连眼皮都没抬,一筷子夹起两块红烧肉,以我在军营男人堆里练就的过人的抢肉技巧,淡定的将肉塞进了嘴里,再佐以一口米饭……真他娘的香啊!
她露出嫌恶的表情,目光在我穿的裙子与吃相上来回打量,我并不认为这两者之间有多大关联,穿着裙子跟穿着男式短打,我都得吃饭。
我朝她友善一笑:“玉妃娘娘好!”
小田在碧桃林说凤朝闻特许我不用跪拜宫中妃嫔,此刻我才发现了这道口谕的妙处,简直妙不可言。
天知道我最不想跪的人就是秦玉筝,碧桃林那一跪,不过是想要恶心恶心她。她从前老拿这一招来整我……我想试试好用不好用。
她大约见我腰板挺得笔直,丝毫没有想要跪拜的样子,那张芙蓉面便带了些煞气,若是此刻她手里有鞭子,一定会挥过来,可惜面见皇帝一般不能身怀利刃,妃嫔做为枕边人,更要坚决执行。
她朝凤朝闻嫣然一笑,娇滴滴道:“陛下,今儿在碧桃林我就瞧见这位妹妹了,这位妹妹生得姿容秀美,臣妾姐妹们在宫中寂寞,难得陛下又寻了一位妹妹来一处作伴。只是不知这位妹妹名姓?”
我哽了几哽,才将口中那口饭咽了下去。
这位的变脸术堪称川剧始祖,我辈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凤朝闻一本正经:“她父亲只生了她一个,倒不曾听说还有姐姐妹妹!”
我心中狂笑,陛下啊,我从昨天进宫到今天,就现在瞅着您像个好人!
他目光在我面上一瞟,又淡淡道:“玉妃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秦玉筝此刻真正目瞪口呆立在当地,失态至此,我也是头回见。直到凤朝闻又耐下性子问了一遍,她才拿着手绢在眼角拭了两下,我瞧见她眼眶立时红了,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娇弱弱泣道:“臣妾是今天无意之中在碧桃林冲撞了这位姑娘,听说她出自陛下宫中,特意来向她陪罪的!”
嗯,我立刻从“妹妹”变作“姑娘”了,秦玉筝果然反应够快。
依我对秦玉筝的了解,这肯定是假话!她前来找我不假,但找我算帐还是陪罪,有待商榷。
如果不是凤朝闻毫不留情的那句话,她今日铁定是来告状的。
而且,她此番以一个妃子的身份向我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陪罪,分明是想让凤朝闻瞧瞧我并无容人之量,是个心胸狭窄的女子……可惜比这个更恶劣的事情我都做过,几时我又在乎过在凤朝闻眼中的形象了。
我放下碗,好奇道:“玉妃娘娘,草民比较好奇的是,您在那帕子上抹了什么?是芥末吗?怎么能在哭的时候眼泪唰的一下就冲出来呢?”
她此刻哭的很是生动娇美……被我几句话打断,恨不得将手里帕子拧断。
我连忙制止:“娘娘您绣个帕子不容易,我不会抢过来闻闻看上面抹什么了,我又不想哭。您别急,扭坏了帕子回头还得绣一个,多费功夫啊!”
如果那帕子是我,那此刻肯定被拧成了几节。
“咳咳--”
难得凤朝闻也会有对着女人微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不懂怜香惜玉呢,对着我不是咬就是啃,半点温柔不懂,此刻倒怕我欺负哭了他的爱妃,连连咳嗽制止。
“安逸你个贱人,别得寸进尺,装模作样!”
我朝凤朝闻歉意的瞧一眼,陛下啊,非是罪臣我不懂礼让您的爱妃,实是您的爱妃她非要骑在我头上……我岂能一忍再忍?
我笑眯眯歪着头,击掌赞叹:“玉妃娘娘,您骂得真好!就该这样骂草民嘛,像从前一样,生怕草民抢走了您的晏平哥哥,但凡草民离您的晏平哥哥在十步以内,您就会挥鞭子骂娘,这才是咱大陈女子的飒爽本色嘛--”
秦玉筝气噎难言,大哭道:“陛下,瞧瞧安逸说的什么呀?”
我仿若后知后觉,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头:“陛下英明神武!罪臣实是一时口快,再不敢说了,再不敢说今日一时兴起,本来想着碧桃花正当季,去瞧瞧,哪知道撞见了玉妃娘娘私会晏将军,站在小石桥边差点成了望夫石……”飞快的抬头去瞧凤朝闻脸色,不由呆住。
--皇帝陛下呀,您是不是被这件事刺激太过,居然没有雷霆震怒,还笑得挺欢!
秦玉筝哭得如丧考妣,叩头不止:“陛下,您不可听安逸胡说八道,她是胡说惯了的……”
我连连附和:“嗯,罪臣就是胡说八道,胡说的,陛下您不必当真!”可别因为戴了绿帽而刺激太过,陛下您这笑容太过碜人了!
凤朝闻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容,冷冷道:“玉妃,还不回你的玉虚宫去反省!”
……
我扒着殿门,依依不舍瞧着秦玉筝伤心欲绝袅娜远去的身影,面带钦佩之色回头瞧了瞧端坐如山岳的凤朝闻。
陛下您胸怀真是博大,对一枝红杏出墙去的宫妃宽和大度到完全不计较。容男子所不能容,忍男子所不能忍!堪称天下戴绿帽男子的表率!
不过很快,我便知道了,凤朝闻此人惯会看人下菜碟,对他的枕边人就大度宽和到完全不予计较,对我等罪臣草民就穷追猛打,半分情面不留。
不就是因为我说了您的爱妃瞧着别的男人差点成了望夫石吗?您也不必小心眼的将我当作宫人使唤吧?
浴池之中热气氤氲,凤朝闻裸着胸膛,懒洋洋趴在池边使唤我来回跑了好几趟,端茶倒水,一时要吃瓜,一时要吃果,自秦玉筝伤心奔回玉虚宫,我便没有消停过。
我仗着自己脸皮厚,愣是忙前忙后,非礼勿视,凤朝闻倒好,非但不知悔改,反倒得寸进尺,朝我招招手:“安逸,过来替朕擦擦背。”
我几疑是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睛,他的声音又提高了:“还不快过来给朕擦背?!”
扒光了衣服半个身子泡在浴池里的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