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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天若非澧磊当机立断,毫不迟疑地将她送往御医那儿医治,她的伤势绝无法这么快痊愈。
  「唉……」兰融轻声喟叹。
  她原以为自己对这平凡的容貌已有自知之明,也决计不会为好看的男人动心了;怎知在见了他之后,所有的原则全都破坏了。看来,一场单恋的苦涩是免不了了。澧磊这出色的男子果真撼动了她不曾悸动的芳心。
  想要说服自己别痴心妄想,只是相思无垠无涯,欲收回岂是容易?
  「怎么了?又在哀声叹气的,伤口还疼吗?」沐霞才踏上绣阁,就听见了兰融的叹息声,不禁担心起她脸上的伤势。
  兰融触了下嘴角处尚留下大半的红肿,仍是感到一阵刺痛。「已经好了大半,不怎么疼了。」她说口是心非的话。
  「那你干嘛还猛叹气?我发觉你在受伤后变得沉静许多,常爱一个人发呆,你到底怎么了?」沐霞个性直爽,有什么便说什么,从不把疑问摆在心底。
  兰融深颦抿唇,黯然不语。这种心事她怎能说得出口?这将是她这辈子永远无法告人的秘密。
  「是不是想着兰王爷和福晋?」沐霞关心地问。
  「也是。再过数是便是阿玛和额娘的忌日,我想去天龙寺为他们上香。」当初仪禄王爷将她接来京畿时,也一并将兰王爷及福晋的骨灰移至这里的天龙寺安置,以便兰融平日烧香祭拜。
  「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用了,反正又不远,我自己去就成了。」兰融自觉已亏欠仪禄王爷一家许多,不好意思再麻烦沐霞。
  其实她曾考虑要离开仪禄王府,自力更生,但从小便被父母呵护在手掌心里的她,连一点儿谋生的能力都没有,想要自食其力,谈何容易?
  「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朋友罗?」沐霞有些不悦。她可是真心把兰融当朋友,况且她比兰融虚长一岁。理应保护弱小的她。
  瞧见沐霞那副皱眉噘唇的逗趣模样,兰融不由得噗哧一笑。「好啦!反正还有几天,到时再说吧!」
  也还好有个性豁达的沐霞影响她,否则她铁定天天生活在悲楚中;她感激沐霞毫不吝于会出她最需要的友情与关怀。
  「反正我非跟不可!」她沐霞格格决定的事,天塌下为也改变不了。
  兰融转移话题:「你今儿个怎么不出去玩呢?」
  沐霞生性好动,向来在府邸里待不住。之前她就常被沐霞抓着四处乱跑,只要哪家王府有节目,有宴会,便一定见得到她俩的身影。
  这几天拜养伤之赐,她才得以轻松一下,不用再陪着沐霞四处赶场。
  「我才不去呢」沐霞厌恶地皱皱鼻子。
  「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打伤你的妖女!」沐霞翻了翻白眼,不甘心地趴在桌上。
  「你是说敏敏公主?」提起她,兰融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她的拳头还真是不轻哪。
  「不是她还有谁?这阵子她成天拐着澧磊四处跑,去哪儿总会磁到他们。」沐霞显然有满腔的不满。
  「澧磊贝勒是自愿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凭她的直觉,他不像是个会任人支配的男人啊!难道她看错了,其实他喜欢那位骄纵成性的公主?
  「这你就问对了。澧磊怎会是自愿的?还不都是皇上的圣旨。」沐霞垮着肩膀,一副台丧考妣的模样。
  兰融懂了。对方是邦交国的公主,大清自然得负起招待的责任;若是敏敏公主亲自指名人选,恐怕谁也无法推拒吧!
  她轻轻一笑,「沐霞,你又何必气成这样?」
  「反正我就是不舒服啦!」
  「敏敏公主怎么也不可能在这儿久住,你不必计较那一时半刻,就当咱们是在尽地主之谊吧!」
  兰融那抹比春阳还灿烂的笑靥化解了沐霞心中的不满。「好啦!我不气就是了,只是谁知道那个臭女人还要住多久,自以为长得高壮就可以乱打人吗?」沐霞忍不住还是抱怨了几句。
  「咱们去后山赏枫吧!散散心你就不会这么郁闷了。」兰融善解人意地劝慰着沐霞光。
  此刻正是深秋之际,山坡上枫红层层,橘红霞光,赏心悦目啊!何况以往住在江南时,她一直只能在书上感受枫景之秀丽,樱花之柔美,根本无缘一见;今年是她在北京度过的第一个秋天,她怎能错过在心中萦绕已久的美景呢?
  「赏枫!你总是那么的诗情画意『「沐霞虽然兴趣缺缺,但她不忍让兰融失望。还是笑着回应,」好吧!我们去赏枫。「
  兰融父母的忌日已至,本来沐霞硬要陪她,但人算不如天算,昨儿个府中举办烤肉野戏,她格格一个人就吃了大半杂食,搞得昨夜开始便上吐下泻,整个人虚脱无力,活像去了半条命。
  想当然耳,兰融便只能一人前往天龙寺了。
  「兰融,对不起,我没法子陪你去了。「沐霞哀声连连,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地,和平日活蹦乱跳的模样大相迳庭。
  「没关系,我本来就打算一个人去。你好好休息吧,以后别再猛吃猛喝了,肠胃会吃不消的。」兰融温柔地叮咛。
  「行了,我已经被额娘叨念了一整晚,你就饶过我吧!」沐霞拿被子往头上一蒙,在里头吐着大气。
  「好,不说你了。我走罗,回来时希望你已可以有说有有笑。」她隔着被子敲敲沐霞的脑袋,笑着离开。
  沐霞探出头来,「等等!你可请禄子护送你,山路难行,你一个姑娘家——」
  兰融笑着打断她,「你放心,天形山并不远,而且我正想一个人走走,你别为我担心了。」
  不待沐霞再度开口,她已举步离开。出了王府往东行约三里路便是天龙寺所在的天形山,往山上再行两里,便是她的目的地。
  今儿个风和日丽,一路上柳影婆娑,映衬着绵延不绝的湖泊水岸;远山叠翠,碧空如洗,凉风徐徐送爽。虽然山路崎岖,岗峦颠簸,但兰融眼中收尽美景,自然不觉得走来艰辛了。
  好不容易到达天龙寺,她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当她见到兰王爷与福晋的灵位时,一股心酸不自觉涌上心头间。
  持香跪在爹娘灵前,告之她一切安好,请他们放心后,她待在那儿回忆着儿时情景与往日合家欢乐的气氛,不知不觉中已是黄昏时分。
  「哎呀,那么晚了!沐霞一定担心极了。」
  兰融急忙将东西收入篮内。她才走出寺庙不到半里,天际便飘来大量乌云,不到片刻,雨滴已一一落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气象万千」吗?
  她急忙拿起竹篮挡在头顶上,急急奔跑,希望在大雨落下前能奔回王府。
  雨势虽然不大,但天雨路滑,原就是蔓草寒烟的荒山野岭,此刻走来更是步步维艰,来时的湖光山色已不复见,反倒像极了蛮荒瘅疠,让她胆战不已。
  突然一道闷雷大响,雨势瞬间转为倾盆大雨。兰融脚下一滑,坠入一旁水岸泥堆中,仅差咫尺便要落水。
  她一身污泥,狼狈不堪,更严重的是泥堆离地面尚有一丈的距离,她根本爬不上去!豆大的雨滴无情地倘落在她脸上,身上,她蹲下来紧紧抱着自己,在抖瑟中轻泣。
  「我该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她无助地喃喃自语。
  不,她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不试试怎知自己无法离开?
  她奋力站起身,攀上突出的小石块,怎知才往上爬了一小步,石块便承受不住她的压力往下滑,而她也直直往湖中翻落!慌乱之中,她勉强抓住一条垂在湖边的藤蔓。
  「救命啊!救命——」她紧张突破性的呼救声被大雨吞没,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有谁听得见她的声音呢?她就快支撑不住了,就快去见阿玛和额娘了!
  就在她死了心,将要松手之际,一道沉重急促的嗓音划开了声,由她头顶上传下:「把手给我!」
  那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给她带来莫名的安全感。虽然尚无法分辨对方是谁,兰融已急急将手伸向这名陌生男人。
  才刚触及他的手,就有道吸力迅速将她拔出水面;当她再度落地时,人已在山路上。
  兰融睁大被水滴遮覆的双眼看向救命恩人,当下傻在原地。她脸泛红云,呐呐出声:「澧……澧磊贝勒!」
  她没看错吧?他不是忙着陪敏敏公主,怎会跑来这荒郊野外?
  「怎么,你好像不太愿意见到我?」
  他魅惑而迷人的笑容攫住了她的视线,虽然他发上,颊上都沾上了水珠,仍丝毫无损他优雅尊贵的气质。
  大雨蓦然停止,突如其来的宁静让他俩独处的氛围更加诡谲,他魅惑的邪美笑容,勾魂慑魄的犀利目光更是加添了兰融的紧张。
  「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出现。」
  见了他,她一颗心忽上忽下,暗恋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喔?那么我该出现在哪儿呢?」澧磊挑眉轻笑不怀好意的目光锁住她迷惘无助的娇颜,原本扶在她腰上的大掌也渐渐上移,探索她湿衣下凹凸有致的曲线。
  这种几近轻薄的动作让兰融心底狂跳了下,她连忙往后挪移,「你……你怎么可以……」
  「哈……你是从乡下地方来的小格格吧?」澧磊唇畔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痕,沉静凌厉的眸底掠过一丝似有若无的兴味。
  「我……从南方来的。」不知是被他的举止吓到,还是难耐衣衫的湿冷,兰融说起话来语不成句,频频打颤。
  「你真单纯,是挺适合富云的。」
  这个小格格居然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还真是异类,清纯女子向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因为这种小家碧玉一招惹上,就像沾上水蛭般,甩都甩不掉,挺累人哪!
  「你是指十一阿哥?」兰融不明所以地问道。她跟十一阿哥有关系吗?
  「要不,你还有其他男人?」他眯着眼,双瞳闪过一道讥刺的冷光。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冷冽的目光看她,又说出如此难听的话?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得罪了他?
  她暗自喜欢他是心底的秘密,难道被他看出来了?所以他才以这种瞧不起的眼神鄙视她,令她坐立难安?
  她愈想愈是抖瑟的厉害,连说话都会打结。
  天候似乎也感受到她的仓皇,突然又飘下了雨丝。兰融轻攒秀眉看向天际,水澄的大眼已揉进无措。
  「你衣服都湿了,得赶紧烘干。」澧磊幽沉的眸光轻瞟过她在湿衣下曲线毕露的身躯,嘴角微微凝笑。
  「烘衣?」他究竟想十干嘛?「不用了,我可以淋雨走回家。」她紧揪着胸口,害怕心脏就这么从心口跃出?
  澧磊嘴角微扬,淡笑里暗喻讽意,「我说小格格,你喜欢诗情画意,雨中即景,也得自己走得了路,我可没兴致再陪你淋雨啊!」
  他略移坐姿,欺身下倾,与兰融只余毫厘之隔;他的男人气味飘进她鼻间,昏沉惊悚的感觉立即袭上她全身。
  「你……你的意思是?」她愈来愈不懂他了,他全身充斥着让人捉摸不定的危险气息,像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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