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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瞳孔无比深邃,“这是我早已料到的结局。”
没有相视而笑,感觉竟是如此微妙。
周身围绕着淡淡的旖旎时,缤纷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
章节七
这几日,海王算是出顶级神童了,新学期一到,林宣就来个迟到早退,紧接着便是隔三岔五的翘课事件,如此快节奏地学习生活,年段的第一名以及全优生仍然让她收入囊中。老实厚道的校长大人除了感叹“怪哉!怪哉!”,别的动作尽显得太过多余。他这一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事情,莫过于接收了林宣这样一个天才,同时,这也是他人生中最让自己悔恨的败笔。
接下来的短短几个星期,林宣一直没有闲下来过,整日被校务处的主任像讨债一般地跟来跟去,竟把跳级一事闹到了远在大阪的双亲。再来便是父母的好说歹说,林宣也终于妥协了。以她目前的能力,连跳三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反正在那个无趣的国一年段也十分无趣,直接跟上课程恢复正常学子生活也不错,只是,林宣还不想这么早离开海王,去考取名门私立高中,被当作什么天才神童的,她可没这兴趣在这个地方成名。
转眼,金秋十月就这么过了。
记得不久前,进藤兴奋地在叶赖理化教室里宣布了挤入院生行列的打算,三谷不高兴了,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嚷着要叛变。诗织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一时也不清楚该站在哪一边,只能边叹气边看着三谷撒野。
“这么说,你是打算退社咯?”平时的语气,不难看出他是在扭气。
“……我……这……”进藤有些紧张,手中的棋谱滑落,双手僵在空中,满眼的迷离,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选择踏入职业棋士的道路,必须放弃本该充实美好的国中生活,甚至是与这些朋友并肩作战的机会。他没想过那么多,只是脑袋发热一心想往前冲,却忘记了原本站在身边支持自己却又渐渐远离的友人。
诗织微微摇了摇头,疯长的黑发从肩膀上滑落,引来了佐为的视线。他带着满脸的愁,在她面前尽可能的隐藏这些,却实属不可能。诗织无奈地笑了笑,但愿能让佐为放松一些,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们只能一同静观其变。
“三谷,你别这么说,进藤他……”筒井抚了抚眼镜,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见着他忙不迭地打圆场,也苦了这个孩子了。从头到尾,他似乎都在承受着,先是建社的磨难,再是拉人的坎坷,好不容易将让个不起眼的理化教室变得喧闹起来,让“叶赖”二字出现在了中学围棋比赛的名单之中,他却到了临考阶段,即将走出这个校园,离开这个教室。虽然按照实际年龄,诗织比他大了整整4岁,对他,她却如同长辈一般地尊敬,他棋艺不精,却可以如此执著。
“别替他说话!”三谷厉叱,“当初是谁好说歹说把我拉到这里的?现在呢,你说走就走了?你当我是干什么的啊?……我不干了!”他气呼呼地就要走人,筒井拉住他,手忙脚乱。诗织亦迎上去,虽然知道三谷说的是一时气话,他平时嗜睡又慵懒,却也是个容易冲动、感情用事的孩子,常常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三谷!”诗织叫住三谷,咬了咬唇,伸手拎住他的衣领,甩一般地将他丢到椅子上。全场顿时一片死寂。
诗织原本给人的印象是什么样的呢?安静的女孩,不似一般的外国人那样热情开放,她喜欢静静坐在一旁看书,常常一个字依在窗边发呆,回忆起一些时代剧的情节后,眼泪就哗啦哗啦流下来。她是一个低调的人,拥有超群的语言天赋,却从来不出示甚至炫耀,于是她的命运便与林宣不同,不用成天被教务处主任做思想工作,不用处处被学长学姐用难敌刁难,不用因跳级问题而被师长两面夹击。她体弱,很像复古的娇弱女子。但此刻,诗织算是一鸣惊人了,徒手就把个儿比自己高的三谷同学拎到了凳子上,动作异常得大胆,力气也大得惊人,三谷呆了,其余的人也傻眼了。
进藤嘴角一抽搐,心忖道:“感情她是吃错药了?”
佐为掩嘴笑,“没想到诗织还有这一面啊,算是见识到了。……大概是受到小宣的感染了。”
“唔……”一提到林宣,进藤就莫名其妙得有些紧张,脸上虽没马上表现出来,肢体的僵硬暴露了一切。
“小光你好怪,最近一提到小宣,你的举动就好异常。难道你又有什么把柄被小宣爪着了?”佐为肆意揣测着,并未发现此时的进藤已经变脸了。
“怎么可能?!”一想到那回的“本命年”事件,他就羞红了脸,林宣之于他,绝绝对对完完全全是命中克星,仅此而已。
“哦……?这样吗?”佐为像还要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诗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暗笑着。
“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好弄的火药味啊……”从窗口出现了一个人。算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转身之际,大家异口同声喊道,“加贺?!”
加贺的校服有些不整,仿佛刚刚从打斗环境中脱离,嘴巴里叼着的香烟成了众人注意的焦点。
“加、加贺……你抽烟……”筒井用颤抖的手指着加贺,眼镜差点破裂。
“……”加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忽警觉到什么,向外探了探,一下子变了脸色,一个飞步跳进了理化教室,含糊说道,“吁,轻点,说我不在。”说罢便将烟取出随手丢开,撩起外套盖住了脑袋,蹲了下去。
“啊!”进藤一脸莫名时,那半根烟飞向了他们,大家顿时手忙脚乱,害怕被烫着,又是出于对吸烟的厌恶感,举手抬头不知所措。转眼,气势汹汹的老师便冲到窗口,杯子中的水不时泛起阵阵涟漪,众人余惊未了,老师便发问了,说话像吐气一般,连胡子也在发颤。
“加贺跑哪去了?看到他了吗?”果然是找加贺的,大家看向就躲下窗下面的加贺,不约而同地明白了一切。明明是这小子犯的错,却让这么多人一起唐这浑水……诗织有些气不过,却只能无奈地对着老师陪笑。此时此刻,第一件大事就是完美地把这个不速之客敷衍走。
“呃……呃……没、没看到。”大家一起摇头。
“哦……这样啊,”老师似乎相信了,愤愤地离开,边走边念叨着,“哼哼!要被抓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声音消失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将高高举起的手缓缓放下,加贺也慢慢站起。
不料,就算气氛开始缓和的那一刻,那老师又不知从哪里杀了出来,加贺立刻蹲下,众人措手不及,紧张得再次将手高高举起,保持到方才的姿势,好似正有人拿枪指着他们一般,满脸的惊慌与恐惧。
“老、老、老师……请问还有事吗?”筒井忙不迭问道。
“也不算是有事……我只是想问,你们这姿势是什么意思?”老师边问边捋着那根本不着根的胡子。
“啊……啊?我、我们这是……”筒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时的希望无形中都寄托在了进藤的身上,他却完全身在其中,糊里糊涂。
诗织再次叹了口气,在这个围棋社里她不知叹气叹了多少次,他对这些人无语了,虽然她没多少幽默细胞,但多少被林宣感染了,怎么进藤就没什么影响呢?难不成他天生对林宣的腹黑有免疫抗原?就他遇到挫折后那张一蹶不振的表情,她想这种理论大概不会成立。
她想了想,脱口说道,“老师,我们这是在跳夏威夷草裙舞。”
说罢后,老师的脸上画上了慢慢的黑线。一直沉默的三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措手不及,傻愣愣地看着诗织。
诗织苦笑,小声提示众人赶快扭腰。筒井干笑几声,三谷板起了死鱼眼,进藤额上带上了线条,在小畑笔下干了那么多年,这种丢脸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做,要他们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少年形象在顷刻间毁于一旦,老实说,他们不干。
众人在颤抖,佐为却不知好歹地凑在进藤身边,“小光,诗织不是让你们扭腰吗?为什么不扭?我需要一起扭吗?”
进藤嘴角一抽搐,“要扭一边扭去!死开!”
这个时候的林宣,身边的环境就没有诗织那么轻松了。小a一直在帽子里打瞌睡,迟迟没有醒来,她一手拿着东京的地图,好不容易找到了日本棋院,却在门口傻呆呆伫立了半晌。话说之前逛过这里,但这回的意义却大有不同,之前是和诗织一道来访,这回是孤身前来,之前只是为了消遣一番,这回是动真格地来找和谷再战。
心里明明再三告诉自己,不就是找他再战么,就跟以前跟同龄人下棋没啥两样,何况那家伙还是个虚幻人物,会怎么看她怎么嘲笑她实不属真,和谷算什么,算、个、p!(浅咲:咳咳,文明、文明。)
不过话说回来,在来到东京遇到这么多人之前,她一直都是抱着玩世不恭的态度混日子,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人为设定出来的生物的想法,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态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改变了,她开始在意着,明明知道这些都不是真实的,却还是很在意。他们都有大脑,都会思考,况且,如今她入住于这个躯体之中,不也算是人为设定的存在吗?
林宣冷笑一声,埋头大步冲进棋院大门。
这是一个对她十分不利的选择,“闯”字为何要成为“闯”,就是野马入室,对于这时林宣,这个字再适合不过了。莽撞地踏入他地,既会误伤他人,也会误伤自己。林宣意识到这点后,猛地抬头,那墨绿的中长发丝便掠过眼帘,她一时惊呆了。
干笑几声,确认对方身份的同时,也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林宣直起腰,僵硬一笑,然后转身,“再见”,走人。
塔矢很快反应过来,忙跑到门口叫住即将落跑的人,“林宣!”他头一次在她面前说了纯正的中文,咬字很准,大概是练习过了。
“呵、呵呵……”林宣的退路被断了,只能干笑几声,眉头颤抖着,“sa、sa shi bu li……”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被她生硬地掰成了几个音节。
“啊,抱歉。”塔矢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如此失常的举动,别说林宣,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了。
“没事,我是来找人的。……真巧呢,你也在这……”林宣寒暄了几句,感觉自己在说废话,明年4月起,塔矢就要正式成为了职业棋士了,这个时候,他也算半只脚踏入了那个领域,走向职业道路对他来说势在必行,林宣又何必自讨没趣说个“巧”呢?
“找人?”塔矢没说下去,却似乎很想听林宣的下文。
“嗯,找个院生……”林宣直接报出和谷的大名,她只是想了无声息地找和谷做个了断也圆了自己跳级前的一个心愿,可不是让这盘再战的棋再闹起什么骚动。
“……听说,你要跳级了。”塔矢忽然提到了林宣心中所想的事,不禁让她有些惊讶。
“嗯,没错,搞不好……可能要直升高中。”
塔矢的脸色在那一瞬似乎变得黯淡,很快又笑脸盈盈,“那很好啊,你很厉害哩,听说你总是拿到年段第一。”
又是“听说”,林宣哼笑,这个塔矢亮表面上对什么都尊敬有加,实际上不在乎的事情绝对不会长记性,对于学校那点琐事充其量也只能到“听说”这个层次,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呢,还是该数落他。
“还好吧,”林宣大步走进棋院,无意识得与塔矢并肩走着,“其实也无所谓了,你又不去学校了,可能以后连升学都会放弃,我到哪去求学,就算转回大阪大概也不会有太多顾虑。”这番话倒是出自林宣内心的,她不知怎的就全给说了出来,让塔矢有些不知里就。
就在这时,芦原匆匆迎了上来,“小亮,原来你在这里啊……”很快的,他意识到林宣的存在,“这位是……”
塔矢回答的出乎意料得快,“林宣。”但并未给出任何注视,不免带来后患。
芦原不知怎地诡笑起来,像是保姆感叹童孩长成一般,感慨道,“小亮啊,你总算是开窍了。”
“你错了,芦原前辈,塔矢他心有所属了。”林宣这次的反应,也是出奇得快。
“呃?什么……?”芦原一时来了兴趣,“小亮,你怎么一直都不告诉我?……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父亲的啦。”掩笑,诡异地笑。
塔矢无奈,“芦原先生你误会了……”他不知道林宣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反正自己被暗算了已是铁一般的事实,他没想到该怎么应付,或者说,林宣的鬼点子他根本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