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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竹般配姑娘家的年龄习思,可老王家卖伞都希望好伞伴人一世的,是个奢求,但总有点坚持,所以先推荐的却是紫竹伞柄的。杭州城外三十里的紫竹林靠着佛门之地听说是有缘的好地方,老身自己没去过,伞骨却都是那里的。紫竹沉实,姑娘的路会越走越顺才好。”老妇人会说话,关键句句在理,小青除了满意没有别的反应,于是就撑了伞,笑盈盈地肯定:“就是这把吧。”
  “好,谢谢姑娘,便是七钱银子。”卖者也是舒心地笑,对着小青伸出手,小青却是一愣:“七钱银——银子!”
  “嗯,看姑娘一定是惜伞之人,便只要这工价吧。”老妇人是实心地让价,小青也知道。一般的伞价都要一两以上的银钱,她的为难却是她忘记了人世的交换原则,
  才刚从湖里出来,她没时间去归整这银子,之前的努力都在二十年前散落在了湖里。“是真的便宜的。”她爱怜地握着伞柄绝不愿意让自己的这小片天空重现炽热的日光。于是轻咬朱唇,她对着老妇人期待的眼,左手撑着伞,右手小心地挥,她算好面前的三个人:老妇人和两个孩童,只要一点小小的幻术,就是现在,她改日定当双倍还来真银。内疚地闭一下眼,她正要化无为银,背却被人轻轻一拍,身子一僵,是“定身咒。”她惊讶地立住,幻术立破:老妇人先醒过来还没弄清状况的样子,望她的身后是明确的迷惑:“大师买伞吗?”
  “不,是这位女施主的伞钱,您收好。”从身后伸出的一只手属于男子的宽大,掌心厚实却没有明确的掌纹,小青看得清楚,掌心之上是货真价实的七钱银子。
  “哦,谢谢姑娘、大师。”虽然不解,老妇人到底是有年岁的智者,聪明地不多言,她收了银子,便重新抱起小的那个回去坐下,让大孩子再招呼他们,“小奇你看看大师和姑娘还需要什么,不要多话打扰人家知道吗?”
  “嗯。”小孩子听话,于是在离小青一臂远的地方整理伞面,只是好奇的眼也止不住地斜瞥。
  小青是觉得好笑的,放松地甩一下袖子,她自己破了定身咒转身:“好久不见了,金山寺的法海师傅。”面对的脸和记忆中并无大致的差别,小青看到那眉间的青痣。女孩子喜欢美的东西,这和尚生得委实俊俏,与她却是在评价一件好衣服的口气。一样麻棉的白色僧袍,斜背的布袋是得道的仙风,却实在太年轻的脸,原来“和尚也会青春永驻并且财富傲人的吗?”她纯粹是疑问,眼睛里有喜气,觉得见到老朋友,而且看清对方的平和黑眸里一样的笑意。
  “总有善缘的施主愿意为佛门尽力,法海只是沾了些光彩,不是也惠及到你了吗?小青。”双手习惯地合十,法海看看旁边的孩子,示意小青跟着他的脚步,穿过几条纵横的小巷,停在一座小院子的后门。
  “是你的别庄吗?和尚。”小青撑着伞,阳光下走得惬意,没在意路线,她自是信任有道的佛人,也明白论道行她虽有千年修行,比起法海只是击石的卵样轻弱,只是看这院落眼熟,难道她来过?
  “怎么蛇妖连自己家的后门也不认得了吗?你仔细看看那标牌。”
  小青循他的声音抬头,眯起的眼在砖石的墙面上搜索。因为是后门的关系,没有大的匾额,只在小门的左上房钉了块实行的木牌,刚劲的字体是墨书的“临之药堂”:“临之药堂——”她低声念,脑子有片刻的停顿,在完全消化了法海的意思后才惊叹出声,“唉呀,怪不得说佛、人、妖三界六道伦常无上,你真是厉害,怎么知道我是迷路了?”
  “你竟然是迷路了吗?”法海好笑地摇头,“我也是五年没来杭州城了。我受邀到灵隐寺讲学,无意中找到前唐玄藏带回的一卷经书,是失传的版本,不懂事的小沙弥没有好好保存,居然受了虫蚀,多有漏笔。我只能尽力去补记,没想到一用便是五年。”
  小青其实不懂他的功绩只是看他满脸的得意,想一定是功绩高的差事而且一用五年,赞叹地转一下手中撑开的伞,她的眼看伞面盛开的桃花活着一样地旋红:“和尚,你真是厉害,这么地有时间嘛!”人都说世间岁月短,就是佛身边的七星转世,和尚到底是人体和他们妖不同,最多活个百年,便要应劫转世。五年的时间自是长,不像她活便是万年也可,熬过七劫更可不死,二十年也只是弹指的随意。
  法海也听懂她的话,所以不计较她奇怪的说法。记得这是妖而且心地确实不错的:“我用了五年修完经书,吩咐他们拓刻在石上保存防止再有闪失后才回来,发现你们写来的的信。”
  小青点头:“惩罚他们吗?用石刻那么艰难,一字便要用心半个时辰吧;又是佛法,字字玄机,刻完自然又记住了不敢再忘。和尚你真是聪明人,这样一来即使石刻有日风化,佛经还是代代可以相传的。”早知道这和尚道行高可还这么奸诈哦,要小心不要得罪他。
  小青警戒地默记,没在意法海眼里突然的惋惜:“我早觉得你有慧根,真的不考虑吗?蛇妖,你可转身为龙,受万人景仰。”
  “切,那再高贵也只是佛跨下座骑吧。和尚,我早说过了自由自在最重要。”小青疾疾地截了他的话。日头还隆,她也觉得热,举手便敲那木门,带个和尚来吃白食应该也无碍吧,她信任白素贞是习惯。
  “自由自在?都好,我也是可惜,不过不强求。也走了眼,当初看错你的随意性子,也以为儿童誓言终不得准,没想到两个意外:许仙刻苦上进学医有成是我五年前离开时便知晓的。少年大夫有善心,作媒的人也多,我想他也会他娶,却收到这封信,说你们终于一起,也算善果吧。”法海说得欣慰,从布包里拿出信笺。小青随意地瞥,只看出那上面的字迹和门上的相同,并不明白法海的话意,隐约了解他与这家人也有友好的关系,这样更好,她点头,听法海继续的男音,讲佛经的中速是动听的,“我特意在城中多留了几日听到许多你们的善举,你居然也改了名字吗?白素贞——倒也清雅,是他的意思吧。我听闻城中百姓喜叫你白娘子,好,好,这才不枉我当年犹豫之举,人妖虽殊途,能同为善我就觉得是好事良果。只是你今早不该对卖伞者起念,其实没带钱要她家小童和你回来取就是,对人用术是大忌。幸得在的是我。”
  “我没有恶意啊,也会加倍奉还白银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小青不服气地低嚷,不懂法海说的意思,却是把她与白姐姐混淆了,她正要辩解,门内传来脚步,一把男清朗高昴:“来了,来了,请稍等片刻。”乖乖收音,她撑伞站好,白姐姐特地吩咐她这个来投奔的妹子不得放肆。她小心应和她的要求,做好女子该有的形态,偷眼瞧见法海的嘲笑:“还是不一样啊,你这个为人妇的蛇妖吗?”
  什么啊,她翻个眼白给他看,听到木门嘎吱的开启,忙忙地施个礼开口:“好,我是小青,白姐姐在吗?”
  “你——呃——”
  门是由内被拉开的,直身的男子本来笑得坦然,开门的同时不忘拂一下月白长袍下摆不存在的灰尘,先是看到法海露出惊喜的叹:“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五年了,写了信你也不回,我亲到寺里跑了一趟,他们只搪塞我说有缘自会相见就是不肯明说你行踪,我也恼不得只是遗憾,今儿个可好,可好!”一步跨出门来,他去拍法海的肩,两个男子相看,有相惜的友谊。
  小青本不欲打断,眼尖却望到他身后,移步而来的美女搀扶着素净面容的老夫人:“白姐姐!”她快快地叫。
  “妹妹可来了。”白素贞以眼神示意小青对老夫人行礼,“娘,这就是我说的要来借住几日的娘家姨妹,叫作小青的,小我五岁,今日才十九呢。”
  “许老夫人好。”小青乖巧地唤,任许老夫人的眼光将自己仔细打量,是满意地点头:“素贞,你这个妹子同你一样俊俏。
  “老夫人过奖了。”小青会意地谦虚,奇怪身边法海突然的静默,她没时间多问,随着白素贞的引领转身对已经站在法海旁边的男子。还是白素贞先开口:“相公,这就是我妹妹,小青。”
  “姐夫好。”小青甜甜地叫,蹲了半身,伞柄一转,有点失力道,差点脱手击在那“姐夫”的肩上,她抱歉地吐舌,并不在意地笑,看那“姐夫”一下子愣住地盯着她的脸——“小青!”然后居然去看了法海,“是小青。”他像一下子定住了身子,只看着她。不适地移动身子,她勾起脚尖用地上的小石子打法海的腿。“砰——”一下,只有白责贞看到误会地抿嘴,活跃气氛地攀住许仙的臂:“相公,怎么了?”
  “哦,没什么。”许仙低了头,再抬起时已开始笑,只是眼中的黑色透着阴冷。他轻带着白素贞转向法海:“素贞,这是金山寺的法海禅师,快来见过。”
  “是,法海禅师。”跟着丈夫的动作她有礼地问候,抬头的时候却是一愣,有小小的惊惧,望见法海眉间的青痣,“天星僧人!”她望向小青,得到肯定的点头,乞求地看他,怕有异动。法海却只是一笑:“我是出寺去远游,这不,刚回来一看了你的信便来了,恭喜许老夫人了,城中对此夫妇多好评,相信善果长存埃”
  “大师说笑了,小儿女罢了,快里面请。仙儿,别让客人都站在门口,成什么话。”许老夫人并不掩藏得意,当下牵了小青的手,“我平日只嫌这里冷清,你来了好,给我也作个伴儿。”
  “老夫人错爱才好。”小青识趣地收伞,搀着许老夫人进屋。
  许仙看着她,拉过自己的妻子:“素贞是第一次见法海禅师吧,可要多请教他,有名的讲经者呢!”
  “一定,一定的。”温顺地点头,白素贞在法海经过的时候下意识地避让,是有常识的妖对佛的敬畏。
  小青瞄到了只是好笑,故意地伸手来拉素贞:“姐姐快来。”示范地拍了拍法海的肩,“大和尚,你也快进来埃”她说的时候态度自然活泼却不轻佻,所以许老夫人只当她年少爱说笑并不指责她失了女孩子的庄重。素贞知道她是在暗示法海并不可怕,只是他是天星僧人埃“那又怎样?我们又没惹他。”小青低低地暗语,宽慰地握一下素贞的手,许仙都看在眼里。他是明白的眼尖人,太明白了。走在最后关了门,他背对众人的脸一霎那的变色沉如暴风雨前的湖,是墨色的怒。
  有人一直在盯着她,如针样的目光含利却未必是恶意,让她浑身起刺,坐站都不舒服。
  奇怪,小青借举筷的动作挥动衣袖,故意地砸落了瓷碗,“啪——”“唉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乘机离了饭桌,她劝住白素贞欲站起的身子,“姐姐,我来。”想躲到厨房里透气去。许家的房间并不多,她大概记得刚才许老夫人端菜的方向,用自己的手巾包了碎瓷,她心疼地看新衣上溅到的油渍,才想起都忘记炫耀自己的这身新衣,和伞也配啊,皆是桃花红艳一片。自得地笑,她走出去,灵巧地转弯正是厨房的方向。
  “相公,你不舒服吗?怎么吃得这样少。”素贞相信小青的能力也觉得她不过是爱玩,只全心看许仙。担忧地皱眉,她实在奇怪丈夫的心思,不是她敏感,真的都在小青身上。为什么?勉强地笑,她握筷的手有一丝用力,使劲按住许仙欲起的身子,她近乎哀求地看他,“再多吃点,都是娘亲自下厨的菜色呢,选了你喜欢的素食。”
  “嗯,辛苦娘了。”许仙闭了闭眼,转头看母亲,安抚地拍拍素贞的手,他低头在她耳边轻问:“素贞,那小青是你的‘妹妹’,娘家的妹妹?”
  “嗯。”素贞看他疑问的眼神,恍然悟过来,她怎么忘了两人的秘密,开怀地笑,终于放下悬着的心,她娇媚地偏头,“就是我娘家的妹妹。”是只有他才意会的意思啊,这个男人知道她的一切,一切呢。就这样舒展了眉头,她连对坐的法海都有勇气正视起来:“真是对不住呢,法海禅师,不知道您要来也没特地准备,这些素食还和您胃口吗?”
  “这样已经很丰盛了,许夫人——”法海有礼地回声,特意加重的称谓使得许仙转头。“禅师过奖了,您还满意就好。”不明白两个男人间的眼光,素贞只是尽责地布菜,照顾许老夫人,做自己称职的许氏娘子,就是许白素贞埃忘记了厨房里的小青或者并不想记起,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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