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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么?」幸好这时吕文绣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巷口,孙大娘如释重负的嚷嚷起来。
「庄大少爷,吕姑娘回来了,恕老身不陪,你们自个儿聊聊吧!」孙大娘一溜烟钻进旁边矮房,没去身影。
望着渐行渐近的俪影,庄严一颗心逐渐飞扬,再见的喜悦,霎时盈满他胸腔之间。他竟如此热切地渴盼与她再次相会,连自己都觉意外;从来没有人能在他冷硬的心房造成如此强烈的震撼。
「吕姑娘!」他欣喜地唤她,一缕情愫乍生。
吕文绣心事重重,低垂着头走路,根本没注意自家门口昂然卓立着一位贵客,直至庄严低沉的嗓音招呼她,才赫然停步。
「啊?!」她吃惊地凝注眼前俊逸不凡的男子。
「我们早上才见过面,我叫庄严。」庄严尽可能以温和的语调自我介绍。他有一股天生慑人的气势,让人在他面前总觉矮了一截,这种优势在商场上无往不利,但平时与人交往就不若庄逸的平易近人讨喜
「庄公子。」吕文绣羞涩的点头为礼。自己早上猜测的没错,他果然是庄家大少。「庄公子怎会在这儿?」她可不敢认为庄严是来找自己的。
「我是专程来拜托姑娘的。」没想到庄严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
「找我?」吕文绣睁大秋水般的一双晶瞳。
「是的,我特地来向姑娘致谢。」
「致谢?为什么?我不懂。」吕文绣秀丽的粉脸泛起一层迷惑。
「谢谢姑娘昨天替舍妹解围。」庄严文质彬彬的深深一揖。
「我?不,我并没做什么,是贵府的威名吓退那几个小流氓。」吕文绣诚实地不敢居功。
「可是舍妹说……」庄严微蹙起眉心。这小丫头竟敢唬他!把过程渲染得天花乱坠,说什么一群小混混围着她俩,情况十分危急,幸好吕师傅武功高强,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害他听得紧张个半死。
「请不要怪令妹,她这么说是出于一番好意。」
「什么好意?」这次换成庄严纳闷不解,因为庄蝶儿并未向他提出续聘吕文绣的要求。
「这……没什么。」吕文绣轻轻摇首。他这么一说,她心里已大致有谱,三小姐并未向她兄长提出续聘自己的计画。这样也好,她原本就不敢有这份奢望。
这两个女人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不成?庄严深邃的目光充满研究意味地盯着吕文绣清丽的脸蛋思索。
「庄公子,您……还有其它事吗?」吕文绣问得含蓄,不过,精明的庄严却已听出她是客气地在下逐客令。
「有,我还有一件事要与姑娘商议。」他立即接口。
「什么事?」吕文绣内心暗自讶然。
「我们能进去再详谈吗?」庄严偏头努努嘴,示意她隔邻半掩的门扉后,孙大娘正躲在那儿探头探脑地窥视。
吕文绣循着他目光望去,也发现孙人娘好奇偷窥的举动。不过,自己屋内家徒四壁,实在羞于招待贵客,她不禁迟疑。
「吕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么?难道这是待客之道?」庄严笑问。
「寒舍简陋……」吕文绣意图推辞。
「我不嫌简陋,这总可以吧?」庄严很乾脆的打断她的话语。
吕文绣无奈,只好掏出钥匙,开门请他入内。
※※※
庄严高大的身材进门时额头差点撞上低矮的门楣,骇了吕文绣一跳。入屋后,魁梧的身躯,感觉上几乎要塞满狭窄的室内空间。
「庄公子,请坐。」吕文绣难为情的请他就坐。
「谢谢。」庄严坐进室内唯一的一张椅子。老旧的木椅仿佛承受不起他的重量似地,立即发出吱嘎声响,一副随时会解体的样子,看得吕文绣心惊肉眺。
「吕姑娘也请坐呀。」为了怕她难堪,庄严装出不在意的潇洒神态,摆摆手请主人坐上——床缘。因为唯一的椅子已经让他占据了。
「庄公子适才说的是什么事要商议?」吕文绣一坐上床缘,立即迫不及待询问。她希望尽快谈完事情,赶紧送走这位贵客,要不,她实在羞死了,羞于自己的穷困潦倒。
「我想请姑娘回庄府任职。」庄严也开门见山直陈来意。
「咦?什么?!」吕文绣大感讶然。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事,庄蝶儿不是还没请求他再雇用自己吗?
「我想请姑娘回庄府工作。」庄严以为她没听清楚,郑重的重复一遍。
「庄公子不是认为女子不适任护院武师的工作?」
「我并非要姑娘回去担任武师。」
「我听老管家说,贵府目前并不缺仆婢杂役。」
「我也不是要姑娘回去当仆役。」
「那……」那还有什么了作适合自己的?吕文绣悄悄在心里自问。
「我想请姑娘担任舍妹的私人伴护。」
「私人伴护?」这是什么工作性质?吕文绣可是头一次听闻。
「舍妹心性顽皮,我今天才知道她常趁我不在家中时偷溜出府游玩,为了她的安全,我希望有人替我盯牢她。」
「三小姐不是有贴身侍婢小柳吗?」
「小柳根本罩不住她,你懂些武功,必要时可制服她。」
「但贵府多的是武师,他们可以保护小姐的安全呀。」吕文绣还是不解。
「他们大男人伴在小姑娘身边总有不便之处。」这理由似乎有些牵强,不过从庄严嘴里说出来,就变成理所当然一般。
「这……」吕文绣犹豫不定。他真的是为丁三小姐的安全而聘用自己吗?抑或只是出于一片怜悯,可怜她的孤苦无依?
吕文绣有相当傲骨的脾气,她不愿向人乞怜,长思过后,她客气的回绝庄严:
「多谢庄公子美意,恕我无法接受这份工作。」
「为什么?」庄严大吃一惊,他原以为她会欣喜若狂、感激涕零的。
「或许不久后,我就会离开南京府。」
「离开?姑娘要到哪里?」庄严一颗心猛然揪得乱七八糟。
「我原本住在回疆大漠,这次到江南是来寻亲的。」
「姑娘的亲戚落籍何处?」
「我只知在江南一带,正确地名也不知晓。」当年父母亡故时,她年仅七岁,只记得娘告诉自己,他们是打风光明媚的江南来的。长居哈萨克草原的她,天真地以为「江南」就是一个地名,谁知同到南方,才知所谓的江南,是指长江以南的大片地区,这叫她从何寻起呀?
人海茫茫,她原本也已放弃寻亲念头,准备在南京定居下来,但在此地却一直找不到工作,或许换个地头会幸运一点也说不定。
虽然庄严已经对她提出一份优渥的工作,但吕文绣认定他是出于同情而不愿接受。这个姑娘有时是很死心眼、很固执的,否则也不会不顾哈萨克族人热情的挽留,执意要离开居住长达十二年的回疆了。
「姑娘何不暂留舍下工作,我经商常往来于大江南北,或可顺道替你寻访亲人。」庄严热心的自告奋勇,极力想留住她。这对庄严而言,是绝无仅有的现象;他经商忙碌,没多少闲暇时间,一向不爱多管闲事。
「不敢麻烦庄公子。」吕文绣婉拒。
「一点不麻烦,只是顺道查访罢了。」庄严也相当坚持。
「这……」
「吕姑娘,我是心诚意虔想请你回府,也盼姑娘别让舍妹失望才好,她似与姑娘极为投缘。」庄严是个商人,口才自是便给,说服工夫也是一流。
「我……」
「薪饷与担任护院武师相同,若姑娘不满意,我还可以再加……」庄严故意顿住,等她上勾。
「下、不,不是薪饷的问题!」吕文绣果然中计,急急澄清一番。扣除吃住每月十两银子的薪饷对她而言是不小的数目。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这么说定。明天我会让武师陪着小妹前来,请姑娘一道回庄府。」庄严暗自得意,她果然落入自己圈套,立即乘胜追击不容她有拒绝余地,自顾自地霸气作决定。
这也是他做生意的手腕之一,该强势的时候,语气及态度要果决坚定,不让对手有丝毫考虑的空间。
「庄公子……」面对惯于商场进退技巧的庄严,吕文绣拙于应付,毫无招架之力。
「吕姑娘在外头奔波了一天,想必疲累不堪,我也不好打扰姑娘休息,就此别过,咱们明天庄府见。」庄严向她拱手辞别,大步跨出屋外离去,不让吕文绣有回绝的机会。
斗室内,只留下了吕文绣目送他高大的背影行远,无计可施。
第四章
吕文绣再度回到庄府工作,庄府上下咸表热忱欢迎,尤其是庄蝶儿,更加乐不可支。虽然大哥讲得很清楚,吕文绣的职责足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防止她溜出府外游玩,但庄蝶儿还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虽然她也很诧异,为什么自己还没向大哥说项,他就亲自去将阿绣姐请回府来,但孩子气的她一高兴,也就忘了要追根究柢,反正只要阿绣姐回来就好了。
这也是庄严厉害的地方。他看得出小妹打心底喜欢吕文绣,故而特地告诫她,若她往后未经自己许可私自出门,吕文绣有亏职守将被解雇,以此来规范这个小顽皮。至于吕文绣,他也观察出她是位克尽本分的好姑娘,定会尽忠职守,执行他交付的任务——盯牢三小姐。
实在太完美了。既可制衡小妹,又可留住伊人,真是一举两得,庄严不禁对自己处理的高明手腕暗自得意。
出门游山玩水的庄逸回府后,得知自己不过离家几日,却发生这段波折,不禁大感兴趣。
吕文绣从被解雇,又被大哥亲自登门礼聘回府,职务从护院武师转为私人伴护,这过程实在太曲折精采。
庄逸对生意没兴趣,可不代表他智力差,相反地,他的聪明不输给庄严。只不过他的聪明才智不肯好好用在正途,而是用在风花雪月上。所以就「某方面」而言,他的机伶跟庄严比较起来,甚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哥事业心太重,以致蹉跎了婚姻大事,娘屡次催婚无效下,最近竟将矛头转而指向自己,寄望红粉知己满天下的二儿子,能早日定下心来娶妻生子,好为庄家传宗接代。
因此,最近庄夫人也开始叨念起二儿子的终身大事,教游戏人间的庄逸苦恼不已。不意间,发现大哥这项不寻常的举动,让庄逸若有所悟,他决定设法促成大哥美事,以免自己遭到波及,终结了快活自在的单身生活。
※※※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吕文绣再人庄府任职届满一个月。季节已到仲夏,午后的天气十分闷热,南风徐徐轻拂,令人昏昏欲睡。
夏日炎炎正好眠,庄蝶儿又是只嗜睡的小懒猫,此时当然在闺房内大梦周公。
一向爱惜光阴,认为午睡是最浪费生命的吕文绣,每当庄蝶儿午憩时,总是把握时光,拿着向庄蝶儿借来的书籍,一个人在花园凉亭内阅读,享受静谧恬适的气氛。
她在回疆与奇爷爷相依为命,奇爷爷虽曾教她识字,然而在那荒漠草原,为了生活,每日放牧赶羊,加上地处边疆,纸、笔、书册阙如,读过的书籍毕竟不多,致使求知欲强的吕文绣常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