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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本来先天不足,近段时间又操劳太过,昨儿再被水一惊,只怕是……危险得紧!”
耶律洪础皱起了眉头不语。杨锐察言观色,又道:“大王,这孩儿……可是有什麽特别?”耶律洪础方道:“也没什麽,真要是救不活,索性扔出去喂狼吧!”杨锐忙道:“大王放心,杨某虽然不是十分精通医道,但是全力以赴,应该可以保住他的性命!”耶律洪础哼了一声,道:“若是太过麻烦,那就不必!”杨锐笑道:“也没什麽麻烦!”耶律洪础也就不再多说。
原来祈霖本来身体不够壮实,从小又没吃过什麽苦。但是这一个多月,他咬紧牙关苦撑苦熬,连晚上睡觉都要防备著被人发现真面目!到昨天又被耶律洪础连淹几次,从精神到身体,终於坚持不住。
他躺在床上好像连眼睛都不想动一动,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喂他吃饭,又喂他喝药。他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是感觉好像顺从一点,对自己会有好处,所以他就顺从的吃饭,顺从的吃药。
再等到了晚上,他又被人抱在了怀里!他本能地想要离这个人远一点,因为他是男人,不应该躺在另一男人的怀里,但是忽然之间,不知道为什麽,他感觉自己好软弱,也很害怕,好像有很多人要来折磨他,还有一个长著毛茸茸大嘴的恶魔要来吃了他!而这个怀抱却让他感觉很安全也很温暖,好像只要躲在这个怀抱里,就什麽危险什麽折磨都会离得他远远的。所以他就在这个怀抱里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很伤心,也很委屈很委屈,一边哭,一边使劲往那个怀抱里钻!
──耶律洪础浑身僵硬!
怀里的这个小奴隶,昨天还倔强的恨不得想把他淹死,但是在这一刻,却仿佛一个软弱纯真的小婴儿,紧紧攀附在他的身上,哭得那麽那麽伤心,那麽那麽委屈,以至於滚滚而下的眼泪,淋湿了他的胸脯,也浸透了他的心!
他一向心狠手毒!之所以一直忍著没将这个小奴隶处死,固然是因为这个奴隶给他的感觉很不寻常,然而最主要的原因,仍然只是为了一份争胜之心!
但是这一刻,感受著祈霖在他怀里的软弱与伤心,有一个念头突地跳进他的脑海:他要让这个小奴隶在清醒著的时候,也对他这麽依赖,也对他这麽归附!他要彻底降服这头小牛犊,包括他的身体,也包括他的心!
第十章
当晚饭都没吃,耶律洪础直接抱著祈霖上床睡下。祈霖一直哭,一直哭,耶律洪础既没骂他,更不可能安慰,就那麽搂抱著他,直到祈霖哭得累了,终於在他怀里睡熟!
到了第二天,耶律洪础本来有早起练功的习惯,搂抱著祈霖滑不溜丢的身体,虽然有点不想起床,还是松手丢开了,用被子将祈霖的身子掩住,起来穿了衣服,方唤人打水洗漱。
等到小小过来,祈霖在床上躺了几天,自觉著今日精神好了很多,於是让小小服侍他穿衣起床。耶律洪础早已经让人替他准备了几套衣服,小小双手捧过来,祈霖一看是辽人的服饰,本来不想穿,可是他也不能光著身子,只好在小小的服侍下穿戴起来!
那竟是一套大辽王族的服饰,衣料软绵,装饰华丽,在衣服的领口襟边,都滚著金绣。大小也合身,祈霖穿戴起来,更衬得面白如玉,身姿挺拔!
小小看的啧啧连声,道:“少爷,没想到你穿上辽人的服饰,比穿汉装还好看呢!那个大王……”一句话没说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小小赶紧闭嘴,祈霖已经回过脸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正在梳洗,延虎送上饭菜,一锅小米粥,加几样精致小菜。辽人是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这些饭菜自然都是耶律洪础吩咐专门为祈霖做的。
延虎心里忿忿不平,道:“快吃吧,反正也吃不到几顿,就凭你这长相,也就是三两天的功夫,趁著还有机会,就多吃一些!”
祈霖知道他话里什麽意思,那个恶魔喜新厌旧用过就扔的脾性他也是早有耳闻,不过他自然不会去跟延虎争辩。小小帮他梳著头,更是一声不吭。
吃过饭,杨锐过来替祈霖号了脉,笑道:“不想你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今天再吃一副药,也就差不多了!”於是重新开了一张药单,拿出去让延虎去煎药。
延虎手上接了单子,脸上却显出老大的不自在,道:“这几天天天守著他,我倒成了专管伺候他的了,大王身边现就剩了延熊一个,真不知这是个什麽王孙贵人!”杨锐瞧著他气愤愤的样儿,“哈”的一笑,道:“真是王孙贵人,大王也不会这麽紧张!你还是好生伺候著,真要他出了一点意外,说不定你的人头都保不住!”延虎吓了一跳,忙道:“真有这麽厉害?”杨锐道:“你见过大王对谁这麽好过?”延虎愣愣道:“真没见过!”杨锐笑道:“这不就得了?”
一边说,转身先走了。延虎暗悔刚才出言不逊,愣愣的一会儿,方拿著药单煎药去了。
祈霖在房里听见外边两人对答,却也发了半天怔,心想莫非恶魔已经看穿了他的真实身份?随即又觉得不对。因为恶魔说如果他乖一点,就会很宠他!这句话绝不像是针对大辽死敌的儿子,而纯粹是把他当成了一件玩具,一个宠物!
可是,以恶魔的身份地位,必定见识过不知道多少绝色美男,相形之下,他一定是最普通的那一个,恶魔又为什麽偏偏对他格外感兴趣?
祈霖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後索性不想。在帐里呆到下午,感觉身上力气渐复,便跟小小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小小忙道:“外边风大,你又没有全好,还是不要出去了!”祈霖道:“我没事,在屋里闷得慌!”
小小听说,忙将一件大貂鼠的风衣拿过来给祈霖披上,之後主仆二人相携出账。
今天天气很好,虽然已至後半晌,阳光仍然耀得祈霖一阵眼花!延虎守在帐外,看见祈霖走出来,不由得一呆。这两日祈霖卧病在床,延虎看著还不如小小那般娇嫩美貌,见大王对他格外迁就,延虎心里还觉著不以为然!然而今日穿戴起来,方知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就凭那一身挺拔清贵的气度,小小也是望尘莫及!
延虎此时再不敢略有怠慢,忙上前道:“两位要干嘛去,外边风这麽大,小心著了凉,大王回来要骂的!”祈霖转过了头不理,小小回答道:“我们少爷想四处走走!”一边说,见祈霖已经先向东而行,忙追了上去。延虎因上午杨锐一番说话,不知这娃儿多大来头,一时不敢拦阻,只得随後跟上。
向前走了一段路,祈霖忽然向著几匹散养的骏马一指,道:“小小,咱们抢两匹马,逃跑行不行?”小小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有人在那儿守著呢,能抢得到吗?”
祈霖原是玩笑话,听小小连说两个“可是”,心知就算能抢到他也已经舍不得跑,才短短一个月而已,他的心已经被那个“三王爷”收服,就算这几天“三王爷”对他很凶,他还是愿意呆在他身边!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以後他有机会逃跑,可以不用再顾念小小。
祈霖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再多说,两个人默默向前走了一阵,眼见离营帐越来越远,跟在後边的延虎沈不住气,上前道:“这野外有野兽出没,两位……还是不要再往前走了!”
祈霖毕竟大病未愈,走了这一程,也有些累了。於是站住脚,向著四周极目远眺,但见无边无际的一片原野,沿途没有任何标示,很容易就会迷路。就算真的抢到马,也未必能够逃得出去。
他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小小挨在他身边坐下,一阵风吹来,感觉颇有凉意,小小禁不住缩了缩身子,向著他身边靠了一靠。
忽而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两个人转头去看,只见尘土飞扬,该是耶律洪础练兵回来了。祈霖不愿跟这些人碰个正面,站起身又向前走了一阵,直到马蹄疾响,三骑马赶了上来。
当先一人骑著一匹神骏异常的黑色大马,那是耶律洪础的马!祈霖正想转过脸去不看他,但那马来得好快,转眼已到了跟前。祈霖一瞥之间,不由得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那马的确是耶律洪础的马,但是马上人却不像是那个恶魔!因为恶魔有一嘴短胡须,这人下巴上却是干干净净,而且一张脸比旁边的耶律洪欣还要俊美!只不过耶律洪欣清爽豪迈,但是这个人:俊美,而不乏阳刚!英挺,却不失冷峻!
祈霖目瞪口呆的看著马上人,脑袋里半天也没转过来圈。那人也在打量著他,眼睛里光芒闪烁,好像对他这一身打扮也是十分满意。很久,还是那人先开了口,说道:“怎麽?不至於看我看到发呆了吧?”
祈霖脑中一晕,差点就要软倒在地!老天,或许是之前那一嘴硬邦邦的短胡须,吓得他根本就没敢仔细看过这张脸,现在胡子一刮,居然……明明是个恶魔,却长了一张英雄的脸!
第十一章
耶律洪欣与杨锐随在耶律洪础身旁,看到祈霖与耶律洪础你望我我望你,耶律洪欣颇觉诧异,转头向著杨锐一望,杨锐神神秘秘向他眨眼一笑,回过头去饶有兴致的继续打量眼光交缠中的两个人。
小小的眼光一直悄悄瞅著耶律洪欣,但见他两只眼睛只是打量著祈霖,一眼也不看自己,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伤心难过,回过头来见祈霖有点站立不稳,忙伸手将他扶住。
耶律洪础驱马上前,忽的弯腰舒臂,再次将祈霖掳上马背!只不过上一次是直接将他横甩在马背上,而这一次,却几乎是让他坐在了自己怀里。小小吓了一跳,刚叫了一声:“少爷!”耶律洪础已经纵马向前奔了出去。
杨锐向著耶律洪欣笑道:“没想到吧?天底下标致的男娃儿,可不止你的小小一个人!”
耶律洪欣早在心里暗暗比较,心想:“这娃娃标致是标致,可惜冷淡了些,远不及我的小小温婉柔顺!”一边想,回过头来向著小小一瞪眼,骂道:“还不滚回去,还在这儿发什麽呆?”
小小“哦”了一声,这才回过身来,低下头转回营帐,延虎向著耶律洪欣施了一礼,跟在後边离去。
杨锐笑道:“你不是挺宠他的吗,怎麽突然对他这麽凶?”耶律洪欣道:“我二哥说得对,这些奴隶,不能对他太好,不然,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一边说,甩鞭一抽马臀,向前驰了出去。杨锐呵呵一笑,随後跟上。
※※※
小小慢慢走回营帐,看见耶律洪欣正靠坐在一张椅子上,等他进去,斜眼道:“过来!”
小小低眉走近。耶律洪欣道:“你还是死也不肯告诉我他是你的什麽少爷吗?”
小小咬一咬嘴唇,等抬起头来,眼中已是隐然有泪,道:“三王爷,我可以随便编一个名字告诉你,可是我不想骗你,所以,求你不要逼我!”耶律洪欣冷笑道:“逼你?看不出来,你竟是一个很忠心的奴才!是不是在我之前,你也像伺候我这样天天伺候他?”
小小看著耶律洪欣,哽咽道:“三王爷,我知道……你当我是个没羞耻的人,可是,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少爷,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我从小……就在他身边服侍,可是他从未当我奴才待过,他一直对我像亲兄弟一样好,所以……所以我不能不对他忠心!”耶律洪欣道:“很好,你既然对他忠心,我也不敢留你在身边!现在你就从我这儿滚出去,尝一尝做奴隶的滋味去吧!”
小小低著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好一会儿,他跪下地来给耶律洪欣磕了几个头,等站起身来,他抬手摸一摸脸,转身走向帐外!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耶律洪欣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瞠目怒道:“小崽子!你还真是宁愿去做奴隶,也要对那个人表忠心是不是?难道我对你的好,都被狗吃了?”
小小被他一掌重拍,惊得一个激灵,回过脸来,更是呜咽不住,道:“三王爷,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虽然……在你身边只有一个多月,可是……这一个多月,比我活了十几年还更快活!可是……我不能做对不起少爷的事,就像……我以後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一样。这一辈子,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有任何对不起你!”
耶律洪欣一阵错愕,实未想到这小小的孩儿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见小小又向账外走去,不由叫道:“站住!”小小立住脚,耶律洪欣呼出一口气,又道:“回来!”
小小回过身来,慢慢走近,耶律洪欣抬起他下巴,眼见他满脸泪水,心里不由得软了,伸手将他抱到腿上坐著,轻轻抹抹他脸,骂道:“看来你这个少爷,还真是会收买人心!这一次我饶了你,但是下一次,不准再跟我这麽强!”
小小喜极而泣,靠在他肩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