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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瘦小的白影彻底不见。
  九儿气愤地扭过头,话未出口却瞥到公子策皱着眉整理衣衫,背后的衣服又染出一丝红色,他到底流了多少血,是她刚刚在他怀里挣扎的时候留下的?
  “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到嘴的话变成了这个,九儿很想抽自己的嘴巴。
  公子策理衣衫的手一滞,随口说到,“跟你一样,想要我公子策的钱罢了。”
  原以为没钱才要死要活的,原来有钱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九儿怜悯地看着他,“要是你爹娘没被烧死就好了,就不用你来管金山银山了。”
  然后她又听到了他的冷笑,“贱骨头,你懂什么?”
  九儿呶呶嘴,挨着一直安静的小胡子柳成身边坐下,“大叔,刚为什么不让我喊刚刚从城门外进来的女孩子。”
  “丫头,你忘了我刚跟你说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今晚上发生的事。”小胡子看了一眼公子策,依然是斯斯文文地回答。
  很久,小胡子撩开窗幕说道,“到了。”
  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下来,公子策不顾伤势一下子就翻跃下车,九儿是被小胡子抱下车的,只见面前是一栋长得望不到边的宅子,光线灰败的长灯笼挂了长长的一排,漆柱很新,砖石坚固,匾额上简简单单地刻着“公子府”三个字,潦潦草草的。
  三个字九儿只认得出“公子”两个字,还是公子策上女儿楼时教云苏习字时,她在旁边偷着学到的。
  你会不会太矫情了(4)
  “这里就是被大火烧为平地后重新建起的公子府。”小胡子拉着她的手说道,“现在还没完全建好。”
  “柳成,你话太多了。”公子策斜睨他一眼,冷漠至极,小胡子点头噤声。
  大火烧后的公子府?不懂怎地,九儿觉得自己背上一阵恶寒,这里以前死过多少人?有多少冤魂?
  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九儿挣开小胡子的手快步跟着公子策进府,“公子策,蝶落小姐呢?不是说今晚随你回来的吗?”
  公子策脚步一顿,眼睛里流转着深不可测,嘴边露出莫名的笑意,“你想知道她在哪?”
  “是啊。”
  “七爷,别……”
  九儿和小胡子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柳成担忧地蹙眉,“七爷,这孩子还小……”
  “女儿楼的女子还分什么大小吗?迟早都是该学会的。”公子策眼中有着明显的不怀好意,拉攥着九儿的手就往里走,让柳成阻止都来不及。
  九儿愣了下,公子策的手白皙而柔软,修长干净,比云苏的似乎更漂亮上几分。
  即使在晚上看得不甚清楚九儿还是能感觉得出公子府真得很大,随处可见的蜿蜒回廊、楼台水榭、亭柱石桌……
  “公子策,还没到吗?”九儿一路上不停歪着脑袋东张西望,忽然一阵细碎的声音从某个地方传出来,是细弱交织着粗重的喘息,她一下子就听出来,因为女儿楼一到晚上到处是这种声音。
  不懂为什么,九儿起了退却的心思,一把甩开公子策的手,“我、我不要看了,我要回女儿楼。”
  你会不会太矫情了(5)
  “容不了你。”公子策却不容分说地扯着她的手拖到一处厢房的窗前,一手轻轻推开纸糊的窗,窗没有关紧很容易就被推出一点间隙,里边的春光立时乍泄。
  九儿的脑袋被公子策狠狠压在不高的窗上,眼睛不自觉地往里面望去,厢房里微弱昏黄的烛台映着一张大喜红色的鸳鸯被面,床上两个一丝不挂的人交织翻滚在一起,身体白晃晃得刺目,男的她不认识,可那男人身下的是蝶落,她熟识,汗渍薰着蝶落皎好的脸蛋,喘息的吟哦声自两个交叠一起的嘴唇中发出……
  九儿记得自己那时候问过艳娘那是什么声音,艳娘说等她能真正挣钱的时候就知道了……
  公子策背靠着窗墙倚立,完全对房里旖旎而暧昧的声响无动于衷,单薄的衣袍在夜风中轻轻拂动,半晌,他回过头睨着看到张目结舌的季九儿,冷声嗤笑,“看得这么聚精会神?年纪这么小就想学了?”
  房里的喘息时高时低时重时轻,丝毫没有发现窗外有人偷窥。九儿慢慢转过头,脸上一片煞白,在月光的映射下没有一丝血色,两只脚不听使唤地沿着回廊乱走。
  “呕——”
  九儿抱着栏杆大吐特吐起来,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她什么都不懂,却好像又什么都知道了,怪不得那些姨婆会说她下贱说她辱没了教书爹爹的名声,怪不得艳娘会说她们是世上最低贱下作的人,怪不得云苏要她别整天把接客接客挂口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青楼女子要做的事,和男子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手缠在一起,嘴巴缠在一起,还有……恶心,真得好恶心。
  “你会不会太矫情了?”公子策不出声息地走到她旁边,双手负在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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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2月9日,今天更完。喜欢请收藏。谢谢。
  你会不会太矫情(6)
  九儿突然抬起头,一把擦去嘴边吐过的污渍,双目澄澈地瞪着他,充满了不可置信,“蝶落小姐不是随你回来的吗?为什么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
  公子策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清冷嘲讽的笑意,眼中有着不符年龄的深沉,“他是我的主子,他要我的命都得给,何况只是个青楼女子。”
  “可是蝶落小姐每次都为你打扮得花枝招展……”
  “你想说青楼妓女的贞节烈性么?”公子策不容置喙地打断她的话,手指轻挑地抬起她的下巴,“蝶落她只会为钱打扮得花枝招展,贱骨头,你长大了也和她一样。”
  “呕——”
  九儿又吐了出来,公子策的前襟立刻湿了一大片,呕吐的酸臭倾时弥漫在两人之间。
  “啪——”
  公子策猛地一巴掌甩过来,九儿没有逃开,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耳光。
  “脏。”公子策厌恶地咬牙切齿,看着自己衣前的脏物甩头离去。
  九儿呆呆地立在原地,不好看的手捂住脸,脑袋里反反复复回响着公子策刚才说的话。
  “贱骨头,你长大了也和她一样。”
  “贱骨头,你长大了也和她一样。”
  ……
  一直到后半夜,九儿守着自己吐的那堆酸臭物快发霉的时候,小胡子柳成才带她回女儿楼,柳成告诉她不能把今晚的事和前几个晚上看到公子策受伤的事说出去,以后看到公子策也不能有任何异样,否则……
  否则他们会杀了娘,会杀了妹妹。
  九儿不懂,她怎么就陷入这样的事情里,如果今天晚上她没有去找云苏的话就不会碰到公子策,就不会看到蝶落和那个男人在床上……
  反正我不嫌弃你(1)
  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九儿无力地钻过狗洞,悄悄地走到自己的房前,门槛上坐着一个正要打盹的男孩,肉肉的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睡觉,脑袋时不时滑下来。
  萧良辰的大脑袋又一次从手上滑下,整个人差点滑稽地倒下,眼睛顿时成了半眯状,看到她的时候萧良辰整个人都弹跳起来,“季九儿,你可算回来了!”
  “云苏呢?”九儿忙问道。
  “她早回来啦,我在王麻子的面铺前看到她的。”说到云苏,萧良辰立刻得变得精神百倍,拉着九儿就在门槛上坐下,“季九儿,我跟你说,云苏变得好奇怪,一看到我就哭,哭得可惨了,可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也不说。”
  九儿想起之前在城门的时候看到云苏时她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云苏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哎哎,季九儿,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云苏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问一下?”萧良辰对九儿的态度十分不满意,伸出手就捶她一记。
  捶到公子策用匕首刺伤她的地方了,死萧良辰,还真会挑地方下手。九儿白他一眼,但想到小胡子说的话她也只能吃这个闷亏,不能在萧良辰面前暴露自己受过伤。
  “云苏有你过问不就得了?我自个儿的事都烦不过来。”九儿很是郁卒。
  “喂!季九儿,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烦你了!”萧良辰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你居然这样说话,我告诉云苏你也去找她的时候,她可是急得不得了,是我好说歹说才把她劝回房,不然这会儿她也冲出去找你了!”
  “是啊是啊,那为什么你们不出来找呢?”九儿毫不示弱地回击。
  反正我不嫌弃你(2)
  她吃了一晚上的闷亏正没处发泄,见萧良辰不说话又继续吼,“凭什么云苏不见了我们就得屁颠屁颠地找,我不见了你们不出来找?!”
  “我、我们……”萧良辰被问得哑口无言。
  “看吧看吧,你心眼里就只有云苏长云苏短,我今晚上要是被坏人杀了呢?你明天就该忘了谁叫季九儿了!”九儿双手叉腰仰着下巴鄙夷地瞪着他。
  “才、才不会!”萧良辰一急就变得结巴,指着季九儿半天才把话说出来,“才不会有坏人要杀你,坏人只会欺负云苏那样子柔柔弱弱的,像你这样凶巴巴的婆娘他们才不要欺负。”
  九儿严重被激怒了,站起来提起一脚就往萧良辰身上踹去,“你这跟屁虫,你滚去吃屎!”
  “季九儿,你想打架是不是?”萧良辰怒吼一声,提起拳头就要朝她身上揍去。
  九儿闪避不及,下意识地把眼闭上了,疼痛并不没有意料中地到来,眼睁一点点睁开,那个肉肉的拳头就快贴到她的眉毛了。
  “季九儿,你还真以为我要揍你啊,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好男不跟……”萧良辰突然顿了下,放下拳头,坏笑的脸慢慢变得震惊异常,“季九儿!你的眼睛怎么是红的?你哭过?你是不是真被人打了?谁打你的?我帮你去报仇,我把他打到比女儿楼茅厕里的屎还稀巴烂!”
  九儿有些难以适应萧良辰突如其来的变化,愣愣地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没人打我……”
  反正我不嫌弃你(3)
  “放屁!季九儿被龟公打都不会哭的!”萧良辰扯着稚气的嗓子大声吼道,“到底谁揍你了,我萧良辰绝对不会放过他,是不是你那个和寿堂的郁老板?他又不赊药给你家?我爹都说他假仁假义,开个药房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了,不行,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萧良辰说着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跑,九儿心底不是不暖和的,但也头疼极了,追上去就抓住他的手臂,“跟屁虫!都说没人打我了,你三更半夜地跑什么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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