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那你道如何？”
“。。。”洛月犹豫片刻，转过身来，看着仲付半晌没有出声。
“怎么？”
“你可知，那日我从禁宫归来，路上遇到了平阳王。”
“哦？”
“当时心神有些不定，因而。。。大约露了些许的破绽，”洛月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以平阳王的能力，不难猜到此事，因而。。。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利用什么？”仲付心中忽然升起些许不详的预感。
“若是此刻我与陛下疏远，或许平阳王会将我纳入营中。”
“。。。”仲付一怔，那种不详的感觉愈发渐大，“那你和子言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洛月苦笑一声。
“或许。。。预先告诉子言一声？”仲付多少有些不甘心。
“。。。不必了，”洛月浅浅一笑，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陛下身边大约有平阳王的人，若是露出了破绽，反而不妥。”
“。。。”仲付瞪了瞪眼，喉咙动了动始终没能开口。
“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希望的吧。”洛月垂下眼睑，轻声道。
“。。。”仲付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倒是，倒是一段孽缘。
然而。。。终究还是希望这两人能够在一起的啊。。。
第84章 84
“阿月。”
洛月好不容易谢绝了仲付“一起用膳”的邀请，路过饭堂的时候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当中那张硕大的圆桌，身后尾随的仲付明显面色不甘，撅着张老嘴一路哼哼唧唧。
洛月含笑道了声“告辞”，撩起衣袍跨出了门槛。
却是恍惚中听见一个声音，低低地唤了自己一声。
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身后“哐”地一声，仲付那老头反手关了府门。
洛月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依旧在微微颤动着的门环，有些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竟是莫涵，背着手站在约莫三四丈开外的地方，身后不远处跟着两名亲卫。
“。。。陛下。”洛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府门对面自己的那辆马车，车辕上原本坐着的洛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貌似波澜不惊的面容之下，握着马鞭的手青筋根根凸显，身后的月一更是抿着一张小嘴，一双明眸之间满是警戒之色。
真是。。。
洛月心下苦笑一声，冲着月一满目的不甘点了点头，淡淡地吸了一口气，向莫涵的方向走去。
“你。。。好些了吗？”
莫涵明显有些局促，那一日之后，他原本是欢喜的，一直以来令自己烦扰得辗转难眠的疑惑以这样一个无比意外又无比惊喜的结局收尾，他原本以为，自此之后，便可以双宿双飞，成就一段佳话。
然而，兴冲冲地从早朝奔回寝宫，等着自己的，却是一张空荡荡的床榻。
原本正在兀自烦扰，若是那人已经醒了，自己究竟该如何与他解说，然而不过须臾，片刻前还难以自已的一颗心转瞬间凉了下来，透过淡黄色的帐幔，那一张大床前所未有的萧瑟。
倒是，那人醒了，自然是会走的。
莫不是还在指望着他与寻常女子一般，等着自己的夫君归来吗。
夫。。。君？
莫涵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忽然就有了一种错觉。
这之后，该怎么办？
若是那个人。。。
莫涵摇了摇头，兀自在心中安慰着，大约只是羞赧了，过些时日便会好的。
却没有想到，第二日的早朝，便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向来懒懒散散的太傅捎来话，说是丞相身体不适，大约要休息几日。看着仲付那双明显有些怒意的眼睛，莫涵忽然就有些心慌。
这老头大约是知道了吧？
然而，身体不适。。。吗？
莫非孤真的弄伤了他？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莫涵只是犹豫了半日便再也按捺不住，随便换了身常服，只带了两名亲卫，赶了辆马车便出了宫。
连绵的阴雨扰得人心烦，莫涵微微皱眉，透过半开的车窗看着大街上匆匆来往的路人，一颗心怎么也不能平复下来。
他实在是没有想好，见到那个人究竟该说些什么。
大约，在生气吧。。。
自己那般自作主张地就。。。
然而却是多余，敲了半天的府门，得到的只是一句“主上抱恙，一概不见外客”的答复，有些失神地坐了许久，也只得心神恍惚地回了宫。
莫涵忽然就有些害怕，若是一直、一直不愿见自己。。。
烦扰了几日，原本以为一块大石终于能落了下来，却不想换来的，是更加催人发狂的揪心。
直到布在丞相府周围的影卫忽然返回，告知那个人去了太傅的府上。
莫涵垂眸想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
若是你不愿意来见孤，孤便去见你吧。
倒是仲付那个老头，凭什么和那个人如此熟稔！
“让陛下担忧了，微臣并无大碍。”洛月停在距离莫涵约莫一丈的地方，微微躬身一偮，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莫涵心下一沉，他已经不记得面前这人上一次如此疏远地与自己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没来由地便有些心焦。
“你。。。在生孤的气吗？”莫涵几步向前走到洛月面前，想要抬手拉住洛月，却终是底气有些不足，犹豫了片刻无奈地垂下手。
“怎会，”洛月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拉开距离，“陛下多虑了。”
莫涵看着两人之间又凭空多出来的半丈距离，心下更是失落。
竟然。。。
“孤。。。有话跟你说。”莫涵皱了皱眉，抿了抿嘴道。
“哦？不知是什么？”洛月噙着一丝浅笑抬首看着莫涵，眸色有些冷冷的。
莫涵无缘由地就觉得心里一颤，有股淡淡的苦涩涌上了心头，却依旧面色镇定地看着洛月。
“孤。。。没有想过要伤了你。”
“是吗。”洛月依旧淡淡的笑意噙在唇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莫涵。
“。。。”莫涵愈发地觉得难以言语，之前在路上想好的话几乎忘了个干净，难得一见地有些失措，“孤。。。之前想了许久，烦扰了许久。”
“烦扰什么？”洛月的一双眸子愈见清冷，那般站在对面，恍惚间似乎相隔了万里之远，
“孤。。。”莫涵吸了一口气，“孤一直，没有在心里装过什么人，孤以为，一辈子不过一个人，却是、却是遇到了你，孤。。。烦恼了很久，孤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弄错了，明明是个男子，怎会。。。”莫涵看着面前那张没有神色的容颜，忽然有些窒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孤。。。后来想通了，孤想要和你在一起，是不是男子。。。都无所谓，然而。。。孤没想到你会是。。。孤，很高兴，孤。。。是真心喜欢你的。”
洛月面色如常地听到最后一句，猛然间，藏在阔袖里的手不禁有些微微发颤。
幸好，幸好，若是被看见了。。。
洛月下意识地握紧了袖口。
洛月看着那张脸，往日的凛冽此刻尽作柔情，吞吞吐吐的言语之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真意。
有那么一刻，洛月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我。。。也想。。。
正所谓情难自已。。。吗？
洛月闭了闭眼，暗自吸了一口气。
又能够怎样？
“陛下。”洛月狠了狠心，依旧面无表情地开口，“微臣应该可以自己选择吧？”
“。。。孤，不会逼你。。。”
“自古伴君如伴虎，”洛月轻轻一笑，眸色在霞光中闪现出一丝的异色，“陛下不过一时兴起，微臣或许只是一个玩物而已。”
“怎、怎会！”莫涵有些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喉咙里好似嘟着什么似的，纵然有千万的言语却是说不出口，“孤没有。。。”
“是吗，大约现在还没有吧。”洛月有些残忍地冷笑一声，“若是陛下没别的事了，那么恕臣失礼，先告辞了。”
莫涵一下子就觉得全身冰冷，不过早春的时节，却是好似浸在了冰窖中一般冻彻心骨，看着洛月利落地转身离开，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来，却是愣在空中，什么也没能抓住。
“阿月。。。”
“之前的那件事，”洛月微微一顿，稍稍侧过脸来，“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哗啦！”冥冥之间，莫涵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作了一地。
一墙之隔，仲付胖胖的身子靠在府门后头，颓然地摇了摇头。
何必。。。何必。
真是。。。造化弄人。
第85章 85
“洛相。”
洛月辞了莫涵，一路坐在马车里神情恍惚。
那个人，说喜欢自己啊。。。
竟然那般的残忍，究竟，是为了什么？
洛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酸得有那么一刻，忽然就很想要哭出来。
爹爹，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然而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洛月紧紧地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早就没有了，可以依靠的臂膀，可以回旋的余地。
下了马车，洛月一路默然，路过大堂的时候，忽然就看见一抹深紫色的人影，坐在上首的位置，神色悠然地喝着茶。
“。。。原来是王爷大驾，下官失礼了。”洛月心里一惊，强作笑颜，微微一偮，“不知。。。”
“诶，”平阳王上下打量了洛月一番，面容爽朗道，“洛相客气了，本王不请自来，倒是失礼才是。”
“哪里。”洛月微微一笑，“下官刚刚外出，未能及时迎接王爷，还请赎罪。”
“诶，本王不过听说洛相身体抱恙有些担忧，今日得闲特来看看。”平阳王微微侧身让出半步，洛月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不出所料地看见了几只礼箱。
“这是。。。”洛月故作微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