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5

  你想,一个蒙古王族青壮年,容貌竟然是俊秀,喜好竟然是丝竹!我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一幅画面:一个身形挺拔容貌俊秀的男子走进一个蒙古包,顺势坐在中间的火炉旁边,一手抓起一只烤的吱吱作响的羊腿大快朵颐,一手握着一本诗词不时瞄上几眼吟上几句,那油光可鉴的嘴唇真是性感无比。。。
  恶。。。当日我在老爹的书房里独自坐了很久,其间干呕数次外加翻了无数个白眼。
  这世间能在书房这种风雅的地方光靠想象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的人不多,我果然是个人才啊!
  “嗯,他的汉名叫包景颜。”妖孽淡淡的补充道,“怎么?”
  “嗯?”我疑惑的看向妖孽,发现他正眉头微皱地看着我。
  “若枫何以摆出这样一番脸色?”
  看来我又不自觉地进行了那惨绝人寰的想象。。。
  快到东华门了,我左顾右盼看看周围没什么人,于是凑到妖孽耳边小小声说,
  “听说这布尔什么的容貌俊秀?”
  “是包景颜。”妖孽偏过头贴近我的脸淡淡地继续纠正,“嗯。”
  “还擅诗词好丝竹?”
  “嗯,若枫很了解嘛。”
  “恶。。。”我迅速地做了一个反胃的动作,妖孽侧过脸看向我,面色很是奇怪。
  话说其实当时的气氛也很奇怪。我面对妖孽的侧面垫脚站着,一手掩在嘴边;妖孽微微俯身对着我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寸,气氛暧昧无比。然而走近一看,却是一人一脸痛苦一人一脸迷惑。
  我被心中的幻想画面搞得七荤八素,完全没有察觉到距离过近的问题。妖孽呼出的气喷在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甜味,痒得很。
  “怎么?”妖孽皱眉。
  “恶。。。”我调整了一会儿,眉头拧得跟麻花一眼,一脸狰狞地向前凑了凑,几近碰到妖孽的耳朵,
  “你想啊,一个穿着长袍坐在蒙古包里烤着火啃着羊腿拿着本书还时不时张开油叽叽的嘴唇吟几句诗词的俊秀青年。。。恶。。。”我又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了。
  “哼哼哼。。。”妖孽听完竟抿着嘴笑了起来,那一双凤目此刻满含笑意,我看着那张变得柔和起来的侧脸,有一瞬间竟愣了愣神,随即在心中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恢复过来,正准备痛斥这厮,一走眼看到东华门城门上头站着一排卫兵正看向这里。。。
  我强压心中的怒火,站在一边理了理衣服,轻咳一声以示自身清白,不想一群小宫娥满脸通红的经过我身边,一双双水灵灵的眼睛在我和妖孽之间瞟来瞟去。
  “快看快看,七殿下竟然对着那个男宠笑了,好美哦。。。”
  我抖了一抖,拍拍衣袖甩掉一身冰渣子,嘴角抽搐地对着妖孽,
  “你人气蛮高嘛,笑一笑就这么大魅力。”
  妖孽刚刚那温柔的笑容此刻已变换成标准的戏谑,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一斜,
  “若枫是我的男宠?”
  “噗--”我随即吐血而亡。
  “哼哼,”妖孽华丽地转身走到东华门下,一边掏出腰牌一边侧目道,“景颜在王都生活十五年,自然养成了汉人的习俗,言行举止比起若枫你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呵。”
  我狠狠地出了一口气,瞪眼追了上去。
  哼!大丈夫能屈能伸!
  “那今次他来干嘛?”我无视周围冒着粉红泡泡的卫兵,“景颜?你和他很熟?”
  “尚可。”妖孽悠哉地爬上马车,坐定后理了理外袍,瞥了我一眼,“一年前前任可汗病重,父王派月华将军护送景颜回蒙古即位,这次自然是来答谢的。”
  月华。。。我就说怎么回来后一直没见着他。。。
  月华这个人是娘的弟弟,亦是娘嫁给老爹之前唯一的亲人。
  所以说这个月华其实就是我的舅舅。
  月华这个人,一点也不人如其名。
  娘是有名的美人,作为娘的弟弟,自然不会长得难看。
  所以我说的自然不是脸。
  那一双狭长的眼睛英气逼人,衬着一对剑眉更是令人感慨;英挺的鼻子下面有一张与娘相似的嘴唇。这么些耐看的五官长在一张白皙的脸庞上十分的登对,十分的令人一见倾心。
  虽然当事人不太喜欢自己的一张小白脸,自说自话的跑去晒了个半黑不白,然而却事半功倍,俊秀不减英气加倍。
  然而这么一个俊秀的男子,用我的话来概括,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范。
  这个外表看去令属下敬畏让敌军丧胆的正三品骠骑将军,一回到家中完全没了个男人样。
  据说好男人的标准是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像男人,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像孩子,和狗在一起的时候像狗。我幼年初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很是以为这是舅妈先想出来的。
  舅舅十分喜欢女孩儿,可惜的是咱家就我一个女孩儿,然而离家十年不说,还总喜欢扮作男人。
  当年舅妈生下我三表哥月莲的时候,舅舅十分的失望。他说,名字都是为女儿取的,却不想出来个带把的。
  据说我那向来温婉的娘不顾尚在她肚子里的枫枫,拽着舅舅的耳朵穿过重重屋舍到达舅妈跟前;
  更据说我那向来含蓄内敛的老爹,安抚完气得发抖的娘,转身便是一脚,将那个喜得贵子却顶着张如丧考妣的脸的舅舅踹飞出去。
  舅舅颓废了很久,看着他家那生龙活虎的三个小子,想再生一个。
  可惜他十分地惹毛了舅妈,从此只得在战场上发泄一身的气力。
  综上所述,很容易想到我出生时的场景。
  小文说,那日产婆喜滋滋地向老爹报告生了个女儿,老爹大喜之余立即命人封锁消息,一向只有下人的上将军府里十步一岗百步一哨,等皇帝叔叔带着贺礼前来凑热闹的时候,方圆百米之内已然寸草不生剑拔弩张了。。。
  我听后很是汗颜。
  据说我那个脱线的舅舅,带着手下的一干得力战将,在我家周围盘旋了数日,明攻也好偷袭也罢,终于有一天老爹忍无可忍拿了支没头的箭把他从树上射了下来,拎到娘床边的时候,舅舅一看见我就扑了上去,一边乐得口水直流,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一只小金锁套在我的脖子上。。。
  好吧,虽然我这舅舅是脱线了一点,但他的确给我的童年带来了不少的欢乐,也给老爹带来了不少的灾难。
  比如说我四岁那年第一次在他的带领下走进了怡春楼,第一次领略了什么叫美色什么叫禽兽什么□□光无限,直到老爹带着欧阳叔叔一脚踹飞怡春楼的半扇大门,“嗖”的一声将我从他肩上掳下来扔到欧阳叔叔怀里,然后抡起胳膊一拳将他放倒,拖着他的脚和欧阳叔叔一起有如哼哈二将一般满脸怒容地走出怡春楼的时候,我还恋恋不舍的和老鸨摆了摆手道了声再见;
  又比如说还是我四岁那年第一次在他的带领下溜进了太师府,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偷鸡什么叫摸鱼什么叫劳动的成果最为美味别人家的东西最是可口,直到晚上回家后一口饭也吃不下去,被老爹稍一逼供便满脸喜悦与自豪地全盘托出之后,看着老爹“啪”的一声拧断手中的筷子,起身抄起板凳一把又将他放倒,然后在娘和舅妈支持的眼神中拖着他的脚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所以说一想起我的舅舅月华,我的脑海中就自觉浮现出他躺在地上被老爹拖走的情景。。。
  当我把上述往事中的“我”全部换成“舍妹”讲给妖孽听完,这厮俊美的脸上已渐渐浮现出紫黑。我不屑地瞥了瞥妖孽微微颤抖的肩膀,闭了闭眼,
  “咳,炎兄不必顾忌,小心憋坏了身子。”
  “嗯。。。”妖孽一张薄唇抿成了向下的弧度,死撑片刻之后终是败下阵来,“噗。。。”
  我还以为这厮泰山崩于前亦能面不改色,原来也就这水平。
  “那这次舅舅会一同回来?”等妖孽的一张脸复又从紫黑变回白皙,我撩了撩头发问他。
  “咳!”妖孽清了清嗓子,“嗯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