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我是男人
走在大街上吹着冷风,脖子上的围巾很暖,心却有些冰凉。
我没有奢望什么。
因为,我奢望不起。
——麦子
无夜酒吧,人声鼎沸,比平常还要热闹。
除了前面放了几次圣诞歌,一直都是劲爆火辣的舞曲。整个舞场人潮涌动,人满为患,五颜六色的闪光灯到处闪耀。不时有人扯着嗓子疯狂呐喊,甚至还当场上演了几场求爱戏码。
木鸣撇我一眼,四下打量一番,嘴里蹦出四个字:乌烟瘴气!
我说你是警察,自然觉得这种地方不好,你要把自己当成一都市白领,这里便是最好放松的地方。
木鸣不再说什么,我带她到中场沙发坐下,“鸡尾酒?香槟?还是别的?”
“香槟。”
“不需要吃点什么?”
木鸣嗤鼻,“这里除了酒能有什么吃的。”
我伸出食指摇了摇,“这可不一定。”
“行啊,要真有,你拿什么我吃什么。”
“等着。”我冲她一笑,转身去了吧台。
拿了两杯香槟,在她对面坐下。
木鸣端起一杯,小口抿了下,眼睛不时扫扫过场,“你平时经常来这种地方?”
我抬抬眉毛,耸了耸肩,“哪有。”
“没有?”她一个大大疑问,瞅了瞅吧台那几个冲我打招呼且花枝招展、浓眉艳抹的女人,“看来你除了口是心非外,说起谎话也不红不跳。”
我依然面带微笑,可心里早把老刘祖宗十八代招呼了个遍。
他捕了n次鱼,弄得浑身鱼腥味不算,连带着我也是一身骚。
木鸣指了指吧台那几个女人,“貌似是你朋友。”
“怎么可能,我这里没几个朋友。”
正说着一只玉手搭在我肩上,耳边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小辰,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打声招呼。”她四下望了望,“怎么不见老刘人呢?”
又一个女人走到我身后,摸着我脖子,感觉浑身都酥了,“是啊,怎么回事?他貌似好几天都没来了,是在忙什么工程吗?”
木鸣往沙发上轻轻一靠,眼睛似笑非笑瞅着我。
我赶紧“咳”出一声,坐到另外一边,“我最近也没见老刘,你们要找他就打电话。”
女人甲顺着我旁边坐下,右手放在我大腿上来回抚摸,“哎呀,要是能打通电话,我们就不来找你了,你平时跟他关系最好,肯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吧。”
女人乙干脆直接坐我怀里来回扭动,“小辰哥哥最好了,告诉人家嘛,透露一丁点就好。”
我当时眼睛一黑,差点一口血“噗”出来。
“那个,那个,”我边说边拿掉她们放在我身上的手,声音有些虚浮,“木鸣,你可一定要相信,这真不是我招惹过来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木鸣说不用给我解释,我又不是你的谁谁谁。
我直接坐到她那,“可我想让你成为我的谁谁谁。”
“无聊。”她端起一杯酒站了起来。
“你要到哪去?我陪你。”
“洗手间,要跟来吗?”她一口饮尽手中香槟,杯子扔给我,“接着!”
木鸣走后,女人们更加嚣张。敢情没从老刘那捞到好处,全找我这了。
火热艳辣的身体在眼前晃悠,时不时捏捏我胸口,摸摸我肌肉,不然再加上三四个香吻。
我心里那口火燎的,不停喝酒,将衬衫后面几个扣子也顺便解开。
一女道:“怎么了,小帅哥,需不需要姐姐帮你泄泻火?”
另外两个也发话:“对啊,我们都是可以帮你的,怎么样?”说着手从我衬衣往下面伸去。
我一脸苦涩,“大姐,我真不知道老刘在哪。”
旁边站着的那个抱胸摇头:不信。
转过头给另一姐们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过的话,也没几句是真的。”
我心道:管男人是不是东西,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们几个只要饶了我就好。
“你不知道谁知道?跟老刘学会了是不,他是老滑头,你就是小滑头。”
额,昨天才升级当了老爸,今天就成了老滑头。老刘,你这辈子还是跟一群女人打交道吧你。
我求爷爷告奶奶总算将那几个女神送走。
其中两个临走前顺势摸了我上衣口袋,昨天黑老刘的五百去了四张。
摸着最后一张,我心道:他娘的,这老刘的钱还真是给他女人准备的,别人半个籽都别想捞到。
正想着,一个玉手伸过来将其捏了去。
抬头一看,第一个走的女人折了回来。她深情款款,“小辰哥,这最后一张就请奴家我喝酒了。”
屁股一摆,腰肢一扭,皮包一晃,人影没入舞池。
我整个人一愣:
奴家?
我还大爷呢!
看着原本的五百块成了零,靠!我还真他妈大爷了!
走了?
走了,我机械式回答,转身一看,木鸣站在我身后。
“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一会。”
“那……”我估计该看的都看到了,正想解释,又觉得还是算了。
木鸣坐下来问我:“不是有吃的?我有些饿了。”
我反应过来,“估计差不多好了,我去问问。”
刚要转身去吧台,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
“先生,您的晚餐,祝您用餐愉快。”
他将盘子放下,我付给十元小费。心里觉得肉疼,平时这些钱都是老刘出的。
木鸣一脸奇怪看着桌上摆放的东西,“什么啊这是?”
我伸了伸手,“自己打开不就知道了。”
她将盖子打开,我满以为她会很高兴说“perfect”或者“谢谢”。
然而她将盖子往桌子上一扔,发出“哐嘡”一声,问我:“这就是你说得能吃的——东西?”
“恩啊。”我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对么?”
木鸣说你很好。
“好就吃啊,这家做得真不错。”
她点点头,“看起来是不错。”
“闻着也很香对吧?”我殷勤地帮她把盘子推近。
“可是,”木鸣顿了顿,抬起眼睛,“我从来不吃蛋炒饭。”
我一愣,“为什么?”
“我鸡蛋过敏。”
“……”
由于木鸣鸡蛋过敏,蛋炒饭进了我肚子。
我说木鸣,给你来点别的,牛排可以吗?
她说不用,现在不想吃了。
我说那哪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她说你是不是犯话痨,怎么一直唧唧歪歪。
“呦,我当是谁呢?”一个女人从旁边吧台走过来,灯光照在脸上,轮廓越来越清晰。
木鸣看我突然变冷的脸问,“你认识?”
我摇头。
拉她起来,准备要走。
女人走到我跟前,还是当初那张脸,却已经没了当初的青涩。
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和木鸣。
“怎么?装不认识?”
我抬头盯着她眼睛,“怎么?我该认识你吗?”
“田皓辰,”她一口叫出我名字,“你怎么还跟当年一样愤青,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我歪着脑袋笑了下,“你又怎么还是一副圣母莲花样?想学美少女拯救世界?可惜——”
“可惜什么?”
我上前一步,紧逼她视线,看着她在我逼迫下稍微转了转头,“可惜,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美少女,如果说真的存在,也不过是纸上而已。”
“你!”
木鸣一听到这,浓重的火药味,就确定我俩认识,还不是一般的,分明有仇。
她拉我,“刚不是说要走,走吧。”
我也不想跟这种女人再有牵扯,拿了外套,跟木鸣两人向酒吧外走去。
女人挡住我,“又要落荒而逃?”
“走开!八婆!”我一把掀开她,半点不客气。
她趔趄一下后站稳,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大杯冰酒猛的浇在我头上。
整张脸瞬间被酒水淹没。
酒从头发,流在脸上,鼻子,下巴,脖子里。
鼻息处全是酒味。
右手抹了抹湿漉漉的脸,我冲她笑了一下,迅速冷凝,一字一句道:
“记着,我不打女人,更不会打像你这样的婊`子!你他妈给我滚!”
她整个僵在那里。
呵,也是。
自从那件事后,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我第一次这么彻彻底底、明明白白说出这个“滚”字。
我说你不走是吧,好,我走。
拉着木鸣如风般而去。
这一次,木鸣也握紧了我的手,很温暖。
女人在我身后大喊,整个酒吧都能听到声音。
她说:田皓辰,你就是个变态!三年前搞兄妹恋!三年后又搞起了姐弟恋!
我稍微怔住,手心有些发汗,停了一会,继续走我的路。
出来后,身上的酒开始微微结冰。
我望着雪花飘满的大马路突然不知道要去向哪里。
沉默良久,整个身体完全冰凉。
木鸣出声了,她说你要赶快换身衣服,要不会感冒的。
我甩了甩头发,“你关心我啊?”
“关你个头!”
我冲她笑了,“你除了整天头过来头过去,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说着不累啊,我都给听腻了。”
“行了,别贫了。正好我家离这不远,先过去收拾一下。”
我坏坏一笑,“喂,大姐,我可是一男人。你这么堂而皇之邀请男人到你家,不觉得……”
木鸣打断我,“你觉得你是男人么?才屁大一点!”说完往前走去。
“喂!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我!是不是男人跟年龄没关系!”我在后面咆哮。
木鸣走了几步,看我没跟上,说你到底要不要去?
“去,去,当然去。”
我几步跑到她前面。
木鸣家很近,她开车没十分钟就到了。
下了车。
她打开后备厢,扔给我一大堆东西。
我接过来问:这都是些什么?
木鸣头也不抬,继续往外拿东西,边拿边说:“上个礼拜shopping去了,买的东西太多,拿不了。”
我一脸惊骇,“所以,你就把这些东西在车厢里放了整整一个礼拜?”
“有问题么?”她停止拿东西,偏过头来问我。
“没,没问题。”
“没问题继续接着,那,这个。”她随手又扔给我一件。
等到上楼我才真正晓得木鸣为什么将那么多东西扔在后备箱。
她住十二楼,还没电梯,纯靠人工十一路。
爬楼梯爬得我那叫吐血,感觉离目的地一世纪般遥远。
上面木鸣喊我:“喂,你个大男人能不能快点?!”
“知道了,这就上来!”
我继续搬箱子。
心想:木鸣那家伙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一样的箱子,她跑得比我还快。
累死累活总算是看到了标志着到达的楼层号——十二。
我深深喘了口气。
木鸣正靠在门边等我,“上来了?”
“上来了。”
“很累?”
我赶忙摇头,“不累,怎么会累呢。”
她抬了抬眉毛。
开了门,让我把箱子往房里随便一放。
我问她:“这房子你一人住?”
“总共就一间卧室,不我一人住,还几人住啊。”她脱下鞋子和脏袜子换了拖鞋,顺便扔给我一双。
“不是,”我放下箱子,“我觉得吧,一般女孩都是跟父母住一块的。”
木鸣摇头,“说你小你还不承认,拜托,我都二十七了,还跟父母住?”
“那有什么,有人还一辈子跟父母在一起呢。”
“比如你?”她问。
“呵,怎么可能?”
“那不结了。”
“这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我拍拍胸脯,“我是男人!”
木鸣甩给我一身运动衣,指着旁边小房间,“去,男人,把你一身酒气给我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