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爸爸被双规的当天,爷爷就突然脑溢血身亡。”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想让这世上作恶的坏人,还我爷爷一个公道。这不对么?”
  方伯的声音顿时变得苍老:“你便听方伯这一次吧……老将军已经故去了,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小尘,你这么年轻,不要活到太累……”
  我苦笑……不要活得太累。
  这是有资格过上乘日子的人才能说的话,像我一样命如草芥的小人物,不活的累一点,指不定哪天就被奔腾的江水冲到了泥沙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方伯……我敬重您,叫您一声方伯。当年的事情,最清楚的莫过于您。您只需告诉我,幕后到底是谁……初尘想要个清清楚楚,初家的人就算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过了很久很久,方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性子……竟和老将军一模一样。你猜得对,就是辛为良。”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为什么?”
  “那年换届,初家和辛家本就争的很激烈,后来……后来你父亲,喜欢上了辛家的二小姐……久而久之,就落下了一些把柄。”
  我低声说了一句谢谢,而后轻轻的挂断了电话。
  心里疑惑了许多年的秘密今天知道,可却丝毫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我现在居然庆幸爷爷走的那样早,不必得知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断送了前程。
  多可笑啊……我的母亲是开国将军的孙女,弹得一手好钢琴,从不大声说话,也没有发过脾气,就算这样的一个女人,终也收不住丈夫的心。
  这世上荒唐的永远是男人。
  车还停在天下晓,我又徒步走了回去。
  在门口的时候恰巧碰到辛穆。
  他手里拿着车钥匙,我走过去,收起全部的心绪,笑着问道:“辛少玩的还好?”
  他抬头看我,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一双眼睛像是带着什么魔力,竟比女人还要好看。
  “姓初的人可不多。”
  我不动声色:“姓辛的也不多。”
  气氛一时变得很奇怪,我略微有些紧张,暗暗后悔自己的逞强嘴快。辛穆却只是笑了笑,而后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淡定自如的上了车。
  那豪华的跑车被喝过酒的他开的笔直而又快速,很难想象一个醉酒的人如何有这样好的*控力。
  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的确是场硬仗。
  【4】
  后来几天,我一直隐约觉得他会来。可是半个月过去了,辛穆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眼前。若不是小漏和鸽子天天叫喊着要见辛美男,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想要和那个人狭路相逢。
  可偏偏人家丝毫不恋战,倒显得我将胜负看的那样重,典型的焦躁。
  晚上十点,天下晓依旧人满为患,我无聊的走在二楼的回廊里,霓虹的光束照映满场,偏偏叫我觉得很冷。
  鸽子在吧台给我打手势,我走下楼,穿过人群走至她面前。
  “老板,包厢有客人,要见你。”
  我撇撇嘴,脱下小皮衣外套,露出里面一件十分性感的衣服。
  刚推开门,就被满室缭绕的烟雾呛的咳嗽起来。咳嗽的眼泪都飚了出来,泪眼朦胧的看着里面的人。
  真奇怪,明明是并不清晰的视线,明明有许多人,可我偏偏就能一眼看到他。我想这大概就是猫看到耗子,兔子见到草吧……对于猎物的天性使然。
  辛穆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似笑非笑的听着身边的美女说着什么,眼神却是在放空,我想他大概根本就没听到别人的话,只是礼貌性的应付。
  眼神一转,见到我,随手就把喝了不到一半的红酒推给身旁的人,大半的酒为着他这个动作而溢了出来,美女嗔怪的看了自己胸口的酒,又看了看他。一副撒娇的模样深得我心,好歹这些歌小漏亲手教出来的孩子没给天下晓丢脸。
  我走过去,语笑嫣然:“辛少许久没来捧场了。”
  他斜睨我一眼,满不在意的口气:“我倒以为初老板不喜欢看到我呢。”
  “辛少说笑了,您这样的财神爷,我请都请不来呢。”我陪着笑,身上却有些冷“诸位尽兴,有事儿诸位尽管吩咐店员。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
  刚刚要走,辛穆忽的站起来,猛的捉住我的手腕:“初老板不急。”
  我没有说话,看着他,等着下文。
  “难得一见,初老板不如陪我喝一杯?”
  我咬咬牙,恨恨的看着桌子上的酒。须臾,又恢复了笑意:“全凭辛少高兴。”
  说罢,抬手拿起一杯红酒,一口气喝掉。
  牛饮,简直就是牛饮。
  这样对待拉菲,实在粗鲁!
  辛穆看着我,忽然收敛了笑意,只深深的盯着我看。待到我要去与他对视,他却又转开了目光,脸上恢复了我熟悉的笑,散漫的,不经心的……慵懒的笑。
  他伸出一只手,抚上我的胸口,我正要倒抽一口气,他却把手拿走了,手指还有模有样的在纸巾上擦了擦,而后道:“酒滴在上面了。”
  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怕一开口,骂人的话就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斜眼看了一眼桌子上七倒八歪的几个瓶子,几十万一瓶的酒,也只有辛穆有这个财力,一晚上开个十几瓶。
  挥霍。
  你所挥霍的今日,正是昨日殒身之人苦苦哀求的明日。
  “辛少,您随意。”
  他微微点了点头,我就像是得了令的小奴婢,终于能休息一会儿。
  关上包厢的门,我深呼吸一口气,默默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开始。
  ————————
  星期五的晚上魔都有一家范思哲的新店开张,我本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奈何开这店的老板正是原来在天下晓工作过的美人吴馡。
  吴馡当年也算是夜店内顶级的红人了,简直就是我们天下晓的头牌。后来被一个港商包养了,便不再在夜店工作,只没事的时候找我出去喝喝茶。
  她跟港商足足在一起两年,现下港商要和她分手,吴馡当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港商给她开了一家范思哲的店,而且还是一次性购买的店面。
  我经常把吴馡作为我们学习的正面教材,真是恨不得弄一个她的光辉事迹学习讲座,让我们天下晓里那些有姿色的姑娘都学着点。别一天天傻不拉叽的要爱情不要面包。
  离着老远,就看见范思哲新店星光璀璨,某个刚刚拿了国际电影奖杯的明星穿着一件半露香肩的礼服,笑的好不美丽。狗仔在一旁一边提问一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生怕错过了其他大牌明星。
  我绕道从一边走过,忽然听到有个记者好大声的问:“许小姐,请问最近传出的你和富二代高先生的恋情是真的么?”
  我下意识顿足,见那美人笑的依旧倾城,只眉眼间有挡不住的春情荡漾,涂着丹蔻的手不经意的拨弄着肩上的头发,顾盼之间风情无限。
  许小姐,极好脾气的笑了笑:“是很好的朋友而已,大家不要乱写。”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些明星真的很不易,咽了多好的戏唱了多好的歌,大众从来都不在意。民众要的是绯闻,是爆点。是一切能够诋毁你美貌的负面消息。
  做人难,
  做艺人更难,
  做女艺人难上加难。
  微微耸了耸肩,我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悲天悯人啊,整理了一下衣领,走上前去。
  吴馡在跟人说着什么,正好一转头看见了我。笑的那叫一灿烂:“小尘你总算是来了。”
  我笑笑:“路上堵车。”
  “啧。啧。啧。啧……”吴馡上上下下看着我“你真应该天天这么穿。”
  我今天难得穿了一件抹胸短裙,还是上上个月跟小漏在法国旅游的时候买的。当时没禁住小漏忽悠,一狠心给买了。买完回来却是一次都没穿。
  刚要回话,却听身后记者一阵欢呼。
  我应声回头望去。
  高一难得的穿了一身很正式的衣服,闪光灯中从容走来。身边有不知死活的记者冲上来要问他什么问题,他冷冷的一眼扫过去,竟生生把那记者吓的说不出话来。
  吴馡推了推我:“看傻了?”
  我撇撇嘴,没说话。
  “唉……”吴馡一手搭在我肩膀上“我要是再年轻个四五岁,我定要去勾引这等尤物。”
  “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要真有这份男欢女爱的心,现在恐怕还在红尘里打滚呢。”
  “说说而已嘛。哎,他一直在看你……”
  我下意识的抬眼看过去。
  霎时间璀璨的灯光和喧闹的声音都成了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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