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争出个一二三的,谁都谁错没那么重要。”
点点头,真心的放下心防:“姨妈,我知道。谢谢你。”
“好孩子……”她抬起手来整理我耳边的碎发“相爱要比在一起简单很多。你们太年轻,有些事情要慢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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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还未睡醒,辛穆的电话就追过来了,只和我说要上山,却并没有说做什么。我强打起精神,收拾东西,等着他来接我。
目的地甚远,丛林密布。车在山上慢慢开着,逶迤连绵,天渐渐的亮起来的时候,才到了地方。辛穆推了我一把,我揉揉眼睛,猜想大概是到了,便一侧身,让他拿好背包,迷迷糊糊由他牵着下车。
山上空气清冷,此刻还是清晨,才一下车便冻得清醒了。望一望周遭,却是稀薄的雾,山下隐约是森林,一下子望不到边际,只是灰蒙蒙的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
辛穆从车里拿出外套,大大的一件罩在我身上:“我母亲,葬在这里。今天带你来,见见她。”
山上长了许多水仙花,也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怎么会有这样娇贵的花朵。辛穆仿佛看透了我的疑惑,道:“我妈妈生前,很爱这种花。”
“姨妈说的,我妈妈她总在每年初冬就种上水仙。先拿一层薄薄的棉花保护嫩芽,慢慢地,碧绿的叶子便抽出来,棵棵挺拔。等到小白花在一片碧绿里绽放,时间刚好过年。她总是兴致**地做着这些事。”
“能把水仙种到这里,真是不容易。”
他轻轻的抬起手,疲惫的按着自己的鼻梁:“有什么不容易的,我想,要是能再见她一面就好了。我这一生,最风光的日子,她都没见着。”
墓碑上辛穆母亲的照片很端庄,仔细看同他的姨妈有着许多相像的地方。若是还在世,恐怕要比现在的辛太太仪态端庄千万倍吧。
“辛穆,我也没有妈妈了。以后我陪着你,你陪着我。再也不叫对方受这骨肉分离的苦,好不好?”我握住他的手,对着墓碑上的人笑“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亲人。”
山上风大,这个人前无限风光的男人,终于伏在我的肩上,无声的流泪。我抬起头来看着蔚蓝的天空,和山脚下那零星的炊烟,心里长久以来的孤寂再也掩饰不住。
我想,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默默的守护着自己的孤单,或漫不经心,或郑重其事。而这种万籁俱静的山谷间,伏在我肩上的这个男人,终究能让我不再独自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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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之后,辛穆执意要带我回辛宅。
辛宅很大,同当年张作霖的大帅府比肩,四合院小洋楼,大园子里还有从苏州运来的石头,价值,贵气逼人。
我和辛穆坐在沙发上,辛为良垂着嘴角不说话。倒是宋阿姨觉得尴尬,吩咐佣人上茶。
顶级的特供,人家随随便便拿来招待客人。
这样的富贵,倒也真真让人胆怯。
宋阿姨笑靥如花的道:“我们做长辈的,本也不打算过多干涉你们感情方面的问题。”
“我今天要说的,不是感情方面的问题。”辛穆看着自己的父亲,咄咄逼人道“我要跟她结婚。”
辛为良挑眉:“你几时对感情的事情认真过,你若定不下性子来,就不要糟蹋人家孩子。”
“结婚啊……”宋阿姨接着辛为良的话继续说“我和你父亲的意思,还是觉得闵笑更适合你。”
闵笑,传说中的外甥女。
辛穆冷笑:“宋阿姨,你们一家子人倒也不用削尖了脑袋,又赔人又赔身子的往辛家搭。”
“你……”
“要么,我就不结婚,以后生了孩子没处落户口,当爷爷的自个儿寻思去。要结婚,我就只跟她。至于闵笑,谁喜欢谁拣去当媳妇儿,我肯定不要这种货色。”
宋阿姨倒也不恼,笑着应:“ 我决没有门第偏见,只是让你考虑周全。嫁娶不是两个人的事,对方的家庭如何,教养如何,同咱们家合不合拍,都得想全了,将来才不会后悔。 ”
【40.孩子(上)】
不是年轻*、热血沸腾的过去。
长辈不同意,当然没办法真像辛穆说的那样一意孤行。我从来都不想把自己放在和他家人对立的角度上。我希望他对我的爱,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而不是背弃家人、放弃亲情。不忍心他那么难,更不忍心把他推到众叛亲离的位置上。
他能承诺给我一个家,承诺用繁复不堪的婚姻来维系这段爱情,哪怕不能成真,我亦心满意足。
暂时告别这场没有结果的争议,我独自飞回魔都。辛穆在我回魔都的第二天,飞到纽约。一切看起来很平静,是长久以来我所希望的那种心情,晚上看着电视,跟他发着短信,偶尔在msn上给他发几张生活照,看他一面说我自恋一面又催促我多发几张的自相矛盾,忽然很希望他就是个平凡的男人,不需要万贯的家财,不需要顶好的身世,只是一个为生活为老婆孩子打拼的男人。
如果真是这样……
可一切都只能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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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开始如从前一样颠倒黑白,凌晨三四点钟,伴着朝霞睡觉。傍晚,迎着落日起床。
国庆节假期,何静的孩子终于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早上六点开始的阵痛,我在床上被小漏摇醒,匆忙的穿上衣服就去了何静家。
何静的母亲早已手足无措,因为按照预产期来说,何静足足早了一个月。顾不得安慰何妈妈,我跟小漏搀着她上了车。
足足痛了一天,看她被无数次的做内诊,美丽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汗水打湿了额前的头发。我跟小漏都没经验,根本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只能一遍一遍的问护士问医生。护士不耐烦,只告诉我们生孩子都这样。
我们两个无法,心里虽然烦,但也委实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再同护士吵架。小漏翘着脚尖从门缝往里看,何静的腿大大的打开,上面盖着一条白床单,医生在做内诊,几指几指的我也听不懂。
“要是老王也在就好了。”
小漏的话音都是哭腔,我想她也是个心软的人,平日里虽张扬跋扈,但骨子里却善良正直。
“她没让打,咱也别多事了。”我按着她的肩膀“要是老王硬要带走孩子,咱俩根本拦不住。还是等她生完了,自己和老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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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天,孩子终于在下午两点钟呱呱落地。小小的一只,透过玻璃窗看着护士给他代脚牌,称重量。
然后把婴儿对着我和小漏还有何妈*方向:“看好了啊,五斤八两,男孩。”
小漏简直都要把脸贴到玻璃上了:“护士,这是何静的孩子么?这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啊!”
一句话说的其他等候的家属都笑了,我转头一看,可不是么,孩子小小的一只,通体上下是泛着红的白,脸皱皱的,眼睛半睁不睁,像个没睡醒的老头子似的。
护士也笑:“小姑娘没结婚呢吧?孩子都这样,不信你在这儿等着,别人家孩子出来你看看。刚生下来没差多少,我们也认不出来,要不怎么给带脚牌呢。”
小漏一副“受教了”的白痴样。
孩子要在保温室带足四个小时才能抱回来,何静要在手术室内观察两个小时。我们三个人正好收拾病床,何妈妈还特意回家给何静拿了一套新洗的被单床单。太多的东西都不会,还是隔壁房间的婆婆交我和小漏要准备什么。
“这什么?”
小漏拎着一块红布问我。
“尿戒子,何妈妈带来的。”
“干嘛用啊?”
翻个白眼,给她科普教育:“包小孩子屁股的,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