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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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来的时候,辛穆也在。他们二人没有寒暄,没有问候。高一轻轻的拍了拍辛穆的肩膀,男人之间的义气不言而喻。
我正在收拾出院的东西,见他来了,也没空招呼。
一边叠着衣服,一边问他:“吟涟现在在哪?”
他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时竟愣住了,然后回头看了看辛穆。
我笑:“甭看了,我都知道了。这妹妹白长了二十年,我可还没正式认识认识呢。从前给我打工的时候,我可没把她当个公主对待,想想是我这做姐姐的失礼。你安排个时间吧,别跟我说你找不着她,也别说她不愿意见我。事儿都这么摊开了,再掖着藏着,没劲。”
辛穆走过来,帮我把叠好的衣服放进兜子里,问我:“都放进来了?”
我想了想,然后点头。
他检查了一下,冷笑:“披肩呢?”
我:“……”
他叹了口气把放在沙发上的披肩卷好,装进去。
辛穆回头看呆立在一边的高一,语气淡漠:“叫她来一趟吧。这么多年,初尘享受到的,初伯伯一点没差了吟涟。她应该来见见自己的姐姐。”
高一低着头,手无意识的扶着病床上的铁栏杆。
过了良久,点点头:“行,等二儿身体养好了,我叫她来。”
我摆手:“甭等,我现在身体就挺好。”
高一蹙眉:“二儿……”
“少跟我来这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护着呢?”我放下手里的物件,冷笑着看他“高一,差不多得了。我想见她,方法多得是,不过不想让旁人看热闹而已。”
高一欲言又止,我无心理会。被辛穆牵着离开。
外面的天气依然初秋,冷飕飕的。我还穿着短袖,不禁打个冷颤。
辛穆把我裹进大衣里,下巴放在我头顶,这姿势走路很不舒服,两个人一路惹来无数注目。
“多带件衣服好了。”
他笑:“这样抱着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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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身体无恙。拒绝了辛穆要求陪同的请求。独自出门。
来的有些早,而吟涟的飞机又晚点。于是在机场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捧着杯子往里面的免税商场逛。虽然是早上,但这里的人也还满多,我漫无目的地闲逛,乘扶梯到三楼。然而,就在快转角的地方,似乎瞥到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
比吟涟更早到的宋阿姨,又玩什么猫腻?
不动声色的来到旁边一个柜台,不是专柜,是设在环中空楼梯边上的一个卖太阳镜的柜台。我假装弯腰打量着一个个新款太阳镜,还不时与售货小姐闲问着,衬着机会偷偷瞄向镜子,身后几个逛街的路人如我一般闲散得走着,有的四处张望路过的柜台专柜,有的低着头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再正常不过。我盯着那对儿中年男女离开,才收回目光。
来给宋阿姨接机的人,再熟悉不过。僵硬着直起身子,忽然觉得这人生,倒也当真如戏。
吟涟到的时候,我正在甜品店里大快朵颐提拉米苏。
她也不知怎么找着我的,拎着一个小铂金包坐在我面前。精致的妆容,和从前的清汤寡水一点也不一样。穿着versage的秋季高定,我冷眼打量,光是这身行头就得六位数。
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要不要吃一块儿?”
她明显不安,双手交握着放在桌子上,听了我的话,摇摇头:“初尘姐,我……”
“别紧张。”我笑了笑“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想起不久前,小s在颁奖典礼上对曾宝仪说,其实你不是我的敌人,你是我的恩人。
这话,真想原封不动的送给吟涟。
可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
她坐直了身子,焦急的看我:“初尘姐,你真的要听我说。其实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个孩子的父亲,不是高一。我也不知道是谁……当时我哥哥问我的时候,我不敢说。只能告诉他是高一。因为我知道哥哥喜欢你,他一定不忍心你知道。所以就会帮我隐瞒。可没想到,哥哥会去找高一。高一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来问我……我当时太害怕了……就跟他说,如果不帮我。我就告诉你……告诉你,我的身世。”
嘴里腻的难受,提拉米苏果然不能吃太多。想着一会儿是要杯柠檬汁还是蜂蜜柚子茶。看着眼前的吟涟,真的觉得好笑。
“就这样?”
她抬头看着我,点点头。
世事果然无常,谁能想到我跟高一,就因为这种事情而分开呢。
我抚额,真真觉得他们的逻辑没法接受:“好吧吟涟,我只能说。你太自私了。”
“而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将心比心,你终究只是个导火索。我跟高一,分开太久。我不是当年的我,他亦不是当年的他。”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在不正确的时间里遇见正确的人,已经注定了结果的惨烈。
那么过程如何,又有什么差别呢?
疲惫的回到家,辛穆在床上睡的正熟。
我钻进被窝里,慢慢的梳理今天遇到的这些事情,吟涟口中的所谓“真相”,机场里的宋阿姨和方伯伯。以为平静如死水的生活在一起惊起涟漪。
从后面抱住他。
辛穆似有感觉,睡梦中翻了个身,把我搂进怀中。
听着耳边他的心跳,有力而真实。
我慢慢闭上眼睛,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只安心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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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的要冷,在家中蜗居两天,觉得全身都要发霉。
何静坐完月子后,她那爽快地锐气渐渐消失,慢慢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我对她的这种变化不大能理解,小漏却说,何静与我是不同的,与小漏也是不同的
“那孩子表面尖锐倔强,实际哪经风吹,她这十来年,算是运气好的,眼下,也许才是真的开始生命。”
小漏难得说这样深奥的话,我觉得可能最近她也有什么难过的事。
没等我问,她转而又说,“我看你倒是不同的,真正的刀,藏在心里。”
说这话的时候小漏正在压花,把那干透的花瓣小心得印在棉纸上,不弄出一丝儿皱褶,抬起头对她一笑。
我也笑,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前的她从不做这样的事情。今日为何如此,她不说,我也不问。
几年的时间,本以为可以做到更超脱,却发现,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每一个个体的伤痛,都为全体所受,我必将继承她人的伤,因为那共同的命运几乎指日可待,就在前方
而我,或将更多。
【46·私奔去火星】
在天下晓看了一会儿班,回辛穆的公寓已经是凌晨三点,辛穆借着电视的微光在客厅里等我。应该是刚洗过澡,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我到浴室拿了一条大毛巾,站在他面前给他擦着头上悉簌簌的水珠。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样的男人,我是该死死的抓住不放,还是该给放开牵绊还一个初衷。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想开口了,“想死你了。”
拍了拍他的头:“小孩儿啊。”
他抬起头,可怜兮兮的:“你不想我么?”
“想,怎么不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辛穆笑出声来,“那么想我?那,跟我走愿意不?”
“往哪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