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微微鞠躬，叶月转头随便选了个方向，一边将食物放进嘴里，一边继续她的散步。
柳生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天：唔……确实不早了，阳光很充足，于是在清晨建立起的略微熟悉度也随之被蒸发了。那么，接下来就试试在下午离校时间建立熟悉感吧，不过因为最后一堂课的时间不一样，还有社团活动的问题，这个遇见机会不太好操纵，得再计划计划。
“回来的时间迟了，根据家中的蛛丝马迹判断出门的时间和往常一样，从呼吸频率和走路姿势来看并没有运动过量，另外，面上含春，总结，叶月姐姐今天好吗？”
“……千沙，一大清早的不要吃冰激凌。”柳生警告道，“不要以为爸妈和爷爷都不在你就可以随意至此。”
柳生家的小姑娘挖了再一勺食物，举止足够优雅淑女，绝对不堕柳生家的家教，慢条斯理地吃下这一勺，从容高贵又展现出对美食的享受。放下勺子，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在自家哥哥足够耐心的等待注视中开口：
“以兄长的身份说教并不能掩饰你的私情，事情只要足够重要，转移话题就只躲得了一时而无法长久逃避。”
“望远镜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生日礼物，一位好心的先生送我的。”
“那位好心的先生不会恰好姓国分寺吧？”
千沙眨眨眼，终于没忍住好奇心：“为什么不猜是妹之山学长？”
“因为我没傻。”
千沙略微挑眉，跟自家哥哥对峙了一会儿（其实这里作者我很想写为‘眼神厮杀了一会儿’，但柳生那眼镜……实在太让我抓心挠肝了_%），起身接过哥哥带回的按照她的喜好买的早餐：“哥哥也饿了吧，稍等片刻，我把它们盛出来，哥哥可以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好，那就辛苦千沙了。”柳生哥哥和蔼可亲地摸摸妹妹的脑袋，柳生妹妹微笑装乖。
早晚撕下你故作淡定的假面具——心有灵犀不点都通的兄妹俩同时腹诽。
——那个，需不需要先探索一下你俩家庭教育的问题？
因为家学渊源，千沙的观察力推理能力都很好，但是，只凭柳生迟了十来分钟回家就能推测出他遇到了叶月那纯属扯淡，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咳，那啥，其实是因为千沙饿了，所以就拿出望远镜看她的早餐是不是快到了——卖早餐的地方离她家不远，关键是两地之间没有遮挡光线直线传播的东西——然后就看到了和柳生在一起的叶月，接着就决定拿自家哥哥开涮。
望远镜是不久前千沙生日时国分寺稔送的，绝对是高质量的偷窥好道具，既然是偷窥道具，千沙当然就没有告诉其他人尤其自家哥哥她收到了这么一份礼物。
但是不说，不代表柳生哥哥就不知道——柳生妹妹再谨慎对自家人的设防也有限，而且她本来也就是觉得藏点东西有点秘密武器比较好玩，其认真度可以直接忽略不计——虽然之前柳生哥哥是真不知道那是谁送的。
不过在柳生哥哥想来，那种没多少正经实用价值价格又高得离谱的东西也只有嫌钱多闹得慌一年四季都在没事找事的那几位少爷会送而也只有当这种礼物出自他们之手千沙才会没有犹豫地接受——一般人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谁都会估量下接不接受得起是不是要付出什么代价，但若是那几个少爷，这些评估就可以省了，他们绝对没恶意也没想要回报只是真不认为这种小东西算贵重——不过如果是妹之山残的话，因为千沙也是灵异部的成员，习惯性的叫法就该是‘部长’或‘学长’，即使故作隐蔽也会说成是‘英明神武的好心前辈’之类的，总之，不会用‘一位先生’这么疏远的词语。
不要小看妹之山残在立海大灵异研究部的历史（？）地位，那简直跟神没差——当然，在幽心中另计。
近江真吾给叶月算的结果是她今天会碰到灵异事件。
“在白昼与黑夜交接的时候，映着落日最后的鲜红，会出现很糟糕的事件的开始，”近江看着牌面皱眉道，“不过，”他笑了笑，“与这位小姐你并没有关系，你只是会见证这个开始，没必要参与也无法参与，那是属于别人的……轮回。”
“还是有些担心……”柳生一边准备着碗筷，一边往窗外看了看，“虽然跟去的话一不小心就很可能会惹她不待见，但是……”
“哥哥，陪我去买冰激凌吧。”千沙探头道，“当然，作为兄长，是你付钱。”
“女孩子少吃点冷饮。”柳生擦了擦手，扶着眼镜道。
“每个月都没有痛，说明我从来没有吃过量。”千沙辩解。
“……不要以为假装顶着张面瘫脸说话就可以生冷不忌，”柳生头痛，“你的淑女气质呢？”
“一直保持着，”千沙抚了抚裙角，“即使以最不自夸的角度来说我认为我自己也堪称淑女的典范。”
“你这句话就够自夸了。”柳生哥哥提醒。
“好吧，”柳生妹妹妥协，“作为哥哥你付款的交换，我可以借你偷窥工具，以方便你做坏事。”
“柳生千沙。”柳生哥哥下最后通牒。
“那么，”柳生妹妹改口，“希望哥哥您会对我的望远镜感兴趣，在课余休闲之时不妨研究研究天文地理，以愉悦身心。”
“……”柳生哥哥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家妹妹貌似平静淡然但他就是知道她在兴致勃勃等着他抓狂的眼神，“我要去跟踪叶月，你自己去买吧，我付钱。”
千沙惊讶地睁大眼：“哥哥你居然承认了？”过于惊讶让她的嗓音都高了一阶，失了淑女应有的稳重，意识到这个严重问题，千沙轻咳了声，“我是说，”少女恢复了优雅，“哥哥请路上小心，如果被当做变态偷窥狂了也不用沮丧，家人永远是你最好最坚定的后盾。”
柳生哥哥勾唇：果然，只要脸皮厚，没什么对付不了；然后内心沮丧：这有什么好较真的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柳生揉了揉额角：“好了，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千沙你要买冰激凌就自己去买吧，回来我给你报账，不过一次不要吃太多。”
千沙点了点头：“很严重吗？可是以叶月姐姐的个性不像是会惹事的样子？”
“不是她惹事，占卜算命这种东西，虽然胡扯的更多，不过，一旦偶尔准确一下反而会更麻烦。”
要知道叶月的所在位置一点儿也不困难，无处不在的风决定了幽永远都是个盘踞尖端的所向披靡的无敌偷窥者——ps：只要忽略她那不务正业的惯常性慢数拍的粗壮神经——柳生在直接给叶月打电话和鬼鬼祟祟找外援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做，直接往叶月家走去。
叶月已经被幽纳入了保护圈，如果有致命危险幽会第一时间知道，绝对不会让叶月真出事，所以柳生其实也并不十分担心，只不过没有亲眼见到她安全他始终也无法完全放心下来。
理智与情感，要统一，有时候是比较困难一点。
一而再再而三
就柳生所知，叶月是个很恋家的人，白天也许会到处乱晃，但却总会在夜幕降临之前回到家中，是个很正常很有规律的昼行性生物。
这种黄昏时分，柳生抬头看看火红的其实颇有点惊悚效果的落日，心想叶月应该是到家了，如果是在家里遇到灵异事件，那应该就是跟她的表弟有关，也就是说是很普通很无害的小事件……
柳生正在心中合情合理地推测，冷不防地就看到了他推测中的那个人。
这个时间点你不会回家赶晚饭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神？柳生觉得自己最近头痛的频率稍微偏高了那么一点点。
走到叶月身后，本想出声引起她的注意，柳生随意往叶月关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皱眉，一时忘了开口。
那个方向也是一位算命师，不同于近江真吾的爽利打扮，这位算命师倒更符合这个职业给人的一贯印象，带着几分阴暗的神秘。
而且，不是故意渲染的神秘气氛，这位算命师是真的有灵力，周遭的空间带着些微扭曲，因着时间的短暂交错而引发的空间扭曲，是个真正的预言者。
这年头的灵能力者已经满大街都是了吗？柳生扶了扶眼镜，好吧，其实本来就不少，只不过平时他也没太在意罢了，连他自己的能力顶多都只是用来看看热闹，自从能够完全控制以后，就没有真正使用过，说起来，他的灵觉倒也可以用来看穿时空，想混个算命师预言家还是可行的。柳生突然想到。
当然，他的正业是医生，这一点不会改变。
——于是说，可以兼职算命？绅士君，你确定要继续这么自毁形象下去吗？作者已经开始良心不安了，真的（被抽飞。快滚吧，滚远点，别仗着脸皮厚度瞎扯）。
那位算命师对她面前的顾客说：“你今后会被暗星支配，可以看见……血、愤怒、悲哀，这个世界失衡，16颗星星和月亮交汇之时，就是你的宿命到来之日……”
“……是真的预言。”叶月突然呢喃道。
“嗯。”柳生顺当接话。
“哈？！”沉浸在此预言的暗黑氛围中的叶月被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头顶磕在了柳生的下巴上。
痛……
两人同时捂着伤处。
“柳生学长……”叶月认出吓得她心脏失速的罪魁祸首，放下了揉头顶的手，语调中带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一丝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