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柳生试图委婉。
黑羽抱以冷笑：她刚是一时忘了做什么开始跟他抬杠了，但就冲着他这句话，她决定……骚扰泉。
“看样子，他们的气场不太合。”面对泉的担忧，柳小声解释道，“不用担心，只是竞子单方面挑衅而已，比吕士不会较真的。”基本上，只要泉是偏向比吕士的，竞子就没辙，虽然，就因为泉是偏向比吕士的，竞子才更加不满。
彭格列和加百罗涅的家族新年对抗赛因为碧洋琪的到来而逼得两边首领逃跑裁判熟睡，于是胜负不分，皆大欢喜。
千沙拿了黑羽递来的一摞速写。
“谢谢。”看着里面大部分都是自己跟加百罗涅先生一起的画面，千沙难得地喜形于色。
“价钱怎么算？”柳生哥哥无奈地问道。
“非常贵。”黑羽竞子傲然。
“不是说看着新年的份儿上免费吗？”泉疑惑。
还记得她随口的话啊……黑羽一时哑然，当然，她出口时是说真的，也不可能反悔，但是，你有没有必要这么维护自家男友呢，泉姑娘？
——其实泉只是实话实说，优秀的记忆力让她太容易就看到bug，且不太能忽略，当然，如果面前的是陌生人，她倒也可以闭嘴不言，bug什么的，反正也跟她无关不是？不过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她提出一下疑惑应该也不打紧吧？
洞察力
“原来还有免费一说吗？”柳生笑道，“那真是太辛苦黑羽小姐了，千沙，你要好好谢谢黑羽小姐的善心。”
千沙看了看自家哥哥，点头：“非常感谢，黑羽小姐。”
“……不用。”黑羽将剩下的画都给了泉，“我说到做到。”说完转身就走。
“出了什么事？”千沙不明所以地问自家哥哥。
“事实上，”柳生很无奈，“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我好像伤到黑羽小姐的自尊心了？”柳生看向泉，其实他想说的是，泉在无意间郁闷到了那位小姐，不过，反正看起来黑羽不会针对泉，那么，就算是他得罪的好了。
“这些画真的很漂亮。”泉并不纠结他人情绪的问题，只是翻动手中一页页的洗练线条。
“黑羽说她会扬名倒也是建立在真材实料的基础上的。”柳生赞同，顺手抽出了其中几张，“这几张我拿回去可以吗？”
“当然。”泉点头。
“刚才黑羽似乎说过让你好好保存她的画，最好谁也不让看。”柳生试探道。
“是说了。”泉笑道，“可是，‘最好’本身就意味着可做可不做，而且，我也没有答应啊。嗯，不过，学长你说得对，还是要明确拒绝比较好。”说着拿出了手机，黑羽的电话她倒是有。
柳生不外显地很满意。
“当然，画在你手上，你决定就好，我之前只是开玩笑的，不过我的画将来价值会很高可是真的，所以还是建议妥善保管……啊，对，当然，放在柳生那儿他也会保管好的，我没有担心，就是再提醒一下……嗯，再见。”黑羽语调中带着笑意地通完电话，挂断后，开始磨牙。
“泉帮比吕士才是正常的吧？”柳试图说理。
“你觉得泉是有意识地在帮吗？”黑羽问道。
“一半一半，泉很在意比吕士的情绪，所以她甚至会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作出让比吕士好心情的决定，”柳顿了顿，“当然，如果她意识到了，她只会更偏帮，哪怕是以相对更婉转些的说辞。”
虽然看起来很温顺，也很好说话，但其实泉相当固执，被外人三言两语带偏了决定这种事，除非她原就在摇摆不定，否则其实是很难发生的，而很不幸，相比于柳生，黑羽无疑就是个外人的角色。
“柳生比吕士，”黑羽念着这个名字，几乎是带着诅咒，“拒绝被我画就算了，居然还带动泉也拒绝，真不错，很不错，非常不错。”
“比吕士又不是唯一一个拒绝被画的人。”柳为前队友默哀，俗话说的好，唯那啥与那啥难养也，眼前这位兼具了两者特质。
“但他是唯一一个鼓动他人成功的人。”黑羽最不满的其实是这一点，“我的画，居然输给了区区‘鼓动’？”
“心上人的鼓动是很有威力的，竞子，冷静些，而且严格说来，比吕士没有鼓动，他只是让泉顺从本心。”你这么记恨他他有点冤。
“你是说我的画不够好，泉顺从本心后就只能得到拒绝这个结论？”黑羽音调略高。
似乎说多错多，柳心思一转，改说未来计划：“新年假期结束后你就要去樱丘兼职美术老师吧？学生们的态度更能反映出你的实力，就像在绿林寮一样。”
“那也是一方面，”黑羽皱了皱眉，“不过樱丘对美术课的重视甚至还不及绿林寮，好歹绿林寮是男校，如果教他们画画美女图什么的，那些男孩也会兴奋，但显然，在樱丘不可能用这一招，再说也没用还会添乱，除非男女生分开教学。”
“……那是你的教学经验？”柳问道。
黑羽看了他一眼：“因势利导，我从来不认为所有人都能理解绘画的美妙，即使是由我这个天才来教导。”
柳沉默。
“怎么？很难接受？”黑羽语气略重。
“我在思考，”柳开口，“你去男校教画美女图和去女校教画美男图，这二者到底哪一个更让我想计较一些。”
黑羽一愣，大笑：“柳莲二，你还真是……”
“什么？”没有听见关键形容词，柳问道。
“没什么。”黑羽转头，神情又恢复了平常的傲然，唯有眼眸中透出浓厚的愉悦，“只是觉得喜欢你不亏。”
“我的荣幸。”柳微笑道。
“莲川一弘的学弟。”到樱丘报道的头一天，黑羽竞子一眼就认出了教员室中的某位老师，因为此人也是让他画了不少张的角色之一。
“我的名字是吉良朔夜，谢谢。”朔夜漫不经心地说道，要知道跟那个变态学长扯上关系对他的名声来说……其实也没啥影响。
“有熟人那就更好了，竞子，工作愉快。”樱丘校长笑呵呵地说道，离开了教员室。
“你的人脉真的挺广。”看着校长离开，朔夜对黑羽说道，他跟黑羽竞子不算太熟，仅是因为莲川一弘的关系见过几面，听一弘说这姑娘在很多学校都实习过，虽然本身现在也就只是个大学未毕业的学生，但作为兼职美术老师，口碑却很是不错。
“那是因为美术老师本身就不受重视，”黑羽耸肩，“让我捡了便宜。”
说得也是，前一任美术老师休个产假直接休出辞呈来了，校长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不就是因为这职位随便换老师也不影响吗，甚至，不是正式老师都行。樱丘在这些方面实在有够混。
黑羽竞子长期兼职各个学校的美术老师只是为了更多地接触人群，学校里有很多好苗子，更重要的是还保持着纯粹的状态。事实上，比起教人画画来，她更偏好于自己动笔，很多一眼看去很容易就忽略了的东西，在笔尖勾勒时却能发现不同寻常的部分。比如……
“喂，吉良，”给二年级的一个班上完课后，黑羽竞子拿着一副自己上课时画的一个学生的画像，诧异，“天野真琴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当然有印象，他们班的国文是我在教。”朔夜回答道。
“那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学生有点不一样？”黑羽试探道，记忆中吉良朔夜的观察力相当好，几乎赶上她借助画笔后的洞察能力了，嗯，只是几乎。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朔夜看了她一眼，“另外，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莲二？”黑羽一愣，回头，还真是，“你怎么来了？还有泉？你们俩怎么会碰到一起的”
“路过。”柳回答道。
泉却笑得有些尴尬：“嗯，我该回家了。”
“水神望……”朔夜站在走廊靠边的位置，透过窗户正好能看到一个学生匆匆忙忙地往教室跑去，大概是落了什么东西。
泉一惊，顺着朔夜的视线看去，尴尬更深，同样看到了那人的柳倒是依然一派坦然：“是叫水神望吗？路上看到这个人觉得他很像某个明星，为了确认所以跟踪了一段，一不小心居然跟到学校里来了。”
“哟，学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偶像崇拜的情结？”
对于这位前学长前部长前半敌对半合作社团部员，柳了解较深，也习惯了屏蔽他常常略带讽意的语调，“最近是稍微闲了点。”他承认道。
“泉，你该不会也稍微闲了点吧？”黑羽问另一个人。
“啊……哈……好像是吧……”泉脸红，事实上，是她先注意到那位现知名为水神望的男生，觉得他很像达尔文组合里的美堂望，因为前段时间遇到当时就怀疑后来幽确认了的未绪扮演者最上京子，泉又一次想要考验自己的辨别力，于是就走在离那个男生不远的地方一直跟着也一直观察着。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她的这种行为一点也不显眼，即使那人不是美堂望也无疑是个俊美少年，偷看他的人尤其是女生，多得是，泉的视线停留很正常，再说她也不是一直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从小到大的观察经验让泉很清楚该如何利用自己本就很低的存在感，这种程度的观察，她就算跟一整天，被观察者也是不会意识到的。
不过，虽然被观察者没有发现，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泉就遇到黄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