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俘虏
听了范将军的笑语,我也笑道,你才是没正经的,我哪里就又看上谁了?这么多事儿还不够你操心的!
范将军道,好好好,算你光明磊落,那你去审审他,说不定知道不少东西。
我道,怎么让我去审他?我这么个怜香惜玉的,能审出什么来?
范将军笑道,就是因为你是个怜香惜玉的才让你去,我向来是不跟男人过不去的。
我道,原来真正怜香惜玉的在这儿呢,我去就是了。
骑马穿过乱哄哄的人群,往昔平静的街道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光景,一路在侍卫的带领下赶到了知府府衙,不慌不乱的先吃了几口晚饭,到了后面关押那位波伊皇室的厢房,四个兵士守在外边,一个给我打开门,里面还有两个侍卫,时刻监视着被捆起来扔在地上的那个黑衣男子。
我的第一句话便是,给他把绳子解了。
两个侍卫连忙过去给他松了绑,我笑着指着窗边的圈椅,道,坐吧。
他毫不客气的坐了,因为被我封了气脉,走路有些踉跄,坐下来揉着被绑的麻木了的胳膊。
我对那两个侍卫道,你们下去吃东西吧,一会儿再来。
两个人唱了一声诺就出去了,还带上了门,这时他眸子里竟有了一点小惊恐。
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皇子还是王子?
他看都不看我,更不用提我的问话。
我并不生气,轻笑一声道,你剑法不错,波伊的男子都如此善骑射吗?
他猛的抬起眼来瞪着我,我又道,原来你听得懂汉话,那就快回答我的问话吧。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听着他话音里小小的倔强,不禁觉得有趣。我便笑道,我不是将军,我要是个将军,面对着射死薛大将军的人,很难忍住不拔剑而击之。
他仍是盯着我道,你为什么不告诉那个将军?
我便也盯着他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笑道,本来我让人把你带出来的时候是因为认出了你的背影,就是那个弓箭手,不过你被送上台来,我看见你的脸的时候,就不舍得说出来了。幸好你是紫瞳,不然我倒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表情略微有点尴尬,仍是怒目而视,不屑的道,无耻之徒!
我道,怎么,你是觉得我对不起薛大将军,对不起大梁?还是觉得我刚才跟你说话过于轻浮了?
他低下头不说话了,我道,咱们都说了这么多话了,告诉我你是谁吧,你叫什么名字?
又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泄气的道,青古那提•穆特尔。
他说的是自己的波伊语名字,听起来有些古怪。
我又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见他又沉默了,我不耐烦的道,你既然已经告诉了我你的名字,出去找人一问自然也就知道了,毕竟你在波伊必然是身份极其显赫,何必再麻烦呢?
他便又低声道,我母亲就是波伊女皇。
我笑道,好,这次收获不小,波伊皇子都被俘了。殿下,可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给你母亲吗?
他听了我戏谑的话,咬着下唇,竟像是要哭出来,毕竟是个不大的孩子。
我道,我也不逼你了,今儿就问到这里,明天我会来看你的。
我站起身来,他仍垂着头,更没有起身的意思。
我叫进两个侍卫来,道,好好照看他,先给他弄点东西吃,他被封了气脉是没什么力气的,晚上你们要是不放心就找副铁链子锁了他,别再捆着了。
说完我便推门出去,来到前边,范将军还未回来,有几个副将进来问过我一些琐碎的事,又有一个管家摸样的人进来,问道,肖大人可有空,我们知府大人求见。
我拍着脑袋道,该死该死,我竟以为这里还是龙城,来了便霸着这知府府衙,忘了拜见正儿八经的主人了。
那管家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们大人见肖大人、范将军军务繁忙,不敢擅自打扰,已经把家人全都集中到最后一进院子,前边全都腾出来给肖大人和范将军处理军务和安歇之用。
我心道,茶山破城这么久,知府府衙还是安然无恙,想必又是和龙城一样,那知府躲起来轻易不敢露脸,生怕和龙城知府一样给下了狱。
我冷笑道,也不知西樊人驻扎在这里的时候,你们知府大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好客,把前院全都让出来供他们处理军务和安歇啊?
那管家吓得普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又道,肖大人明察,我们大人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我道,罢了,现在是战时,没工夫处理政事,等到班师回朝,再由皇上定夺就是了。你们知府大人要见我,所为何事?
这管家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道,罢了罢了,若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别来了,我也不得闲。你去看看,把我和范将军的住处,以及诸位副将的住处都安排了再说。
这管家连忙领命而去,屁滚尿流一般。
这时进来一个侍卫道,禀大人,肖小爷来了。
我听闻非烟又跟了过来,只得无奈的道,快叫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非烟一面摘斗篷一面自己就进来了。我道,怎么就这一会儿功夫,你也要跟来?
非烟道,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奴儿可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谁知道回来的时候还是不是一个人。
我看周围闲杂人等众多,便命人去把那个管家叫回来。不一会儿那人哆哆嗦嗦的进来了,我道,你给我安排的房间是哪一间,带他先过去。
非烟乖乖的跟着她走了,不敢生事。
这时范将军进来了,对我道,宏宇咱们俘虏清点清楚了,一共是两万四千多人,这么多人,只粮草要吃咱们多少?
我道,起码这次他们十几万人的军队非死即俘,元气大挫,我看咱们先不要直接去攻打阑度了,看看谈判能不能行得通吧,毕竟咱们手上还有一位皇子呢。
范将军道,那孩子真是皇子?那可真是赚到了。波伊的女皇只有一子一女,这孩子能不是她的心头肉?
我道,要真是她的心头肉,怎舍得放他到最前线?
范将军道,你管他这么多,这次只要波伊退兵了,西樊也没几天好折腾的了。
我道,无论如何,做两手准备吧。自己的儿子生死未卜,当娘的能不担心?不如今晚你就放个波伊族的俘虏出城,让她去给他们陛下带个话。
范将军道,好主意,已经问出她们中一个什么副将,我这就让人把话给她说明白。
我道,命人把她带来,亲自说给她,再附上一封书信才好。
范将军忙命人去了,又问,咱们是不是跟金将军商量商量?
我道,派人回龙城传话吧,咱们先做着。
叫了那个波伊的副将来,一看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范将军连说带吓的吩咐她,她只唯唯诺诺的应着,我拟好了书信,命人带她出西门而去。
我道,她会不会跑了?
范将军笑道,这事儿你确实是外行,难道我就让她一个人走?自然有人护送她的。
那俘虏被带出去,副将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沉吟了一会儿,我道,那个皇子,你说要怎么处置?
范将军道,那要看他娘怎么想了。要是他娘不管他,也不管这两万多口子俘虏,哦,只有一万左右是波伊人,那他就随我们处置了。要是他娘答应退兵了,签了议和书,我们自然就完璧归赵。诶,宏宇,你不是说没动心吗?
我道,只是随便问问,毕竟算个风华绝代的人物,若是就此陨落了,也是可惜。
范将军道,风华绝代!你竟用这个词来形容他,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只觉得也太不像个男孩子了。
我道,那是你没有仔细看他,只看见他和女人一样征战一样被俘的样子,你去看他低垂着细密如扇的睫毛斜坐在那里,就是与非烟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范将军道,过了过了,与若公子比?能与若公子比的人还没出生呢。果然还是那日上林公主说的,什么什么家中万千风情风情万种的,你把人家娶回家去,就看不到好了。
我笑道,上林公主说的是家中就算有万种风情,也比不上外边的风情万种。就算我刚才的话说的过了,那孩子确实是极诱人的。
范将军见我不再否认动了心,道,万事大局为重,要是波伊的女皇同意了撤军是最好,你可别另生事端。
我哭笑不得的道,我能生什么事端?只是觉得可惜了。
范将军道,你身边都多少人了,也不少这一个。罢了罢了,不和你说了,天也不早了,你还是去陪你那个新欢吧,还是已经把他当旧人了?
我故意道,这孩子长在西疆,是个不好管教的。
范将军笑道,你快去吧,都追到这里来了,看着是够辣的。
我便道,将军也早点休息吧,这几日着实辛苦了。
到了那个管家给我安排的屋子,非烟等在里边,迎出来给我更衣,道,可还生奴儿的气?
我哭笑不得的道,你从京里跑到龙岩都算了,这才从龙城跑到茶山,我哪里敢生气?
非烟笑着扑进我的怀里,我于是毫不客气的与他一齐滚上床去。既然他来了,我还不好好享受,岂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