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每个月的月中的周六,苏子涵都惯例去疗养院看望母亲。
  这样的习惯已经维持了近三年,风雨无阻。
  苏子涵给姐姐做了饭,留了字条,拿着包包如往常般出门。
  在下了近一个月的连绵细雨后,天空今日总算是稍稍放了晴。
  苏子涵不觉深吸一口气,让新鲜清新的空气充斥全身。
  走在那条石板小路上,由于天色还早,来来往往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巷口卖早点的招呼声从风中传来,还有飘来的一阵阵的早点的香味。
  似乎是心电感应,隔着长长的甬道,苏子涵抬头看到那辆泊着的熟悉豪华轿车。
  修长的人影靠在车上,米灰色的长款风衣,藏蓝色条纹衬衫。
  清晨阳光的碎片透过树枝的空隙洒了下来,在墨绿色的汽车上折射出斑驳的光亮,衬得他的眉目清隽明朗,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清贵宁远,像极了中世纪古堡中走出来的王子。
  这段时间,江意榕一直不在公司,除了每日送文件,她的工作也相应轻松了许多。
  每日都有大半的时间闲着。
  人就不能闲着,一闲着就会乱想,纷繁的回忆和扑朔的现实交织成一张大网,让苏子涵透不过气来。
  前几日,江意榕已经出院回家,她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他,确切地说是三天又十四个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谈话,这八十六个小时苏子涵都在想他,想着他的身影出现在“叮”地一声电梯后,希望他的脚步声出现在寂静肃穆的走廊中,翻动着桌上的手机渴望他一星半点的只言片语。
  弄到后来,电梯走廊中一点响动就坐立不安,把手机的震动调到最大,甚至强迫自己每半个小时去翻动一下已经把震动幅度调成最大的手机。
  到得后来,甚至期待陈天珩向以往那样走过来和她说上两句话,透露出点他的讯息。
  只是什么也没有,心里就像有个小兽般地啃噬。
  就算刚才在做饭,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几日不见的想念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很好的宣泄,只是顾虑重重,脚下重愈千金哪怕是上去问声好做起来这一刻也是那么的难。
  江意榕走到她面前:“去哪?我送你。”声音清冽温和像是春日里的徐徐的暖风吹拂过脸颊,让人不禁沉醉。
  “不用,谢谢。”苏子涵抿着唇,手搅动着包上的绳,背转身朝前走去。
  江意榕走上前去,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专注,一字一顿问道:“小涵,既然回不去了,那我们就重新开始,不好么?”
  苏子涵倔强地看着他:“残留的所有过去,那些曾经的美好及虚幻,不可能因为一句重新开始就全部抹杀,它们会时刻提醒着我告诫着我,你是我。。”说到这,苏子涵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激动的情绪,“如果我们重新在一起,那我就是回到了过去,又将跌入那一场带着如同罂粟壳般美艳的梦中。说我胆小也好,自私也罢,我不想掉入无边无际的轮回中,永远走不出来!”
  江意榕脸色一分一分惨淡下去,反身撑住车门,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呛。
  转过身来,对着她款款道:“小涵,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子涵刚想开口,对上他专注的神情,看着他煞白的脸色,想着他刚刚大病初愈,吞下了没有出口的话,心下早就柔软成一片。
  江意榕见她久久没有回答,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身心像是被一股大力向深渊拉去,扑面而来的是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眩晕中见她倔强的神情,刚想开口。
  此时手上一暖,苏子涵走了过来,扶住他颤抖的手臂,柔声道:“先去车里坐着吧。”
  江意榕点了点头,挨着他的扶持,坐到了车里。
  江意榕缓了缓才道:“是不是去xx疗养院?”
  苏子涵脸色一僵,话语中夹杂着火气:“你调查我?”
  江意榕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头解释:“小涵,我只是关心你。”
  抬头对上他苍白的面容和真挚的眸光,苏子涵调整了下情绪,才道“意榕,谢谢你的好意。。。。。”苏子涵停了半晌,又鼓起勇气开了口:“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好把事情都告诉你,我真的不想让一切的不堪都暴露在你的眼前,这样会让我觉得差你良多。我甚至希望我们还是三年前的我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if life only such as first, then timesong will prosperous some.”江意榕如同梦幻般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只是我们都错过了那一段繁华似水的流年,珍珠只有历经了磨砺之后,才会焕发出唯美柔和的圆润光泽。我不在乎你有过什么,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小涵。”
  苏子涵转开头去咬着唇不说话,动容在眼中缓缓流淌。
  名贵的汽车缓缓滑出车道。
  车里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怎么想到自己开车?”苏子涵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终究是不忍,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在她的印象中,江意榕身体不好,几乎从不自己开车。如今,位高权重,就更是少见的自己开车。
  “想让你坐我开的车。以前一直听你抱怨,如今有了机会,总想弥补掉所有的遗憾。”
  江意榕的声线平稳,苏子涵心里颤抖成一片,期待了那么久的事情如今达成夙愿,心里五味成杂,恍惚间看到他有些紧张地理了理衬衫的领子。
  到了疗养院门口,苏子涵推门下车,江意榕没有跟上去,只是温柔地看着她的背影。
  过了半个小时,苏子涵出来,看到露出的半扇窗户,江意榕趴在方向盘上。
  苏子涵心头一颤,赶忙上前,拉开车门,急声道:“你怎么了?”
  听得开门声,江意榕已经抬起头,看见是她,笑了下:“没事,刚才有点累。”
  苏子涵细细打量了他的脸色,才坐下来,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江意榕眉眼都染满了笑意,转移了话题:“你妈妈情况还好吧?”
  苏子涵有些意兴阑珊:“自从家里破产,她就这样了,不好也不坏,就是。。疯了。。”最后两字字说的很清。
  江意榕微怔,心下怜惜:“小涵,发生了,我们也只能去接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子涵没有说话,把脸埋在阴影里。
  大半个小时后,汽车在明亮精致的店门前停下。
  苏子涵诧异地回头,看着那熟悉的标识,眼中已是蓄满了情绪。
  江意榕领着她进去。
  明亮的店堂地板上由厚厚的香槟色玫瑰的花瓣覆盖住。
  店堂中香槟色的玫瑰花瓣不断地飘落,轻盈地跃落到他们的肩头,停顿了下,又柔若无骨地旋转着向下。
  苏子涵诧异地看着,玩心顿起,像是以往那般,伸出指尖去触摸那不断缓慢而下的花瓣。
  过往的记忆如飓风般一瞬间席卷而来。
  经年之后,依旧是漫天的花瓣,满室的清甜香味,改变的只是心境。
  一霎那,苏子涵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伤悲。
  江意榕带着他在桌边坐下,店员端上巧克力蛋糕和香草口味的冰激凌便离开了。
  苏子涵接过江意榕为她递过来的切好的巧克力蛋糕,拿起叉子,像是一只小猫般伸出舌头舔了下,才一下子送到口中。
  熟悉醇厚的可可脂和想浓的棒子融化在口中,一如记忆的味道,似乎充盈着幸福的触感,只是带着难以捉摸的虚幻。
  苏子涵放下叉子,舔了口冰激凌,接住飘落的一片花瓣:“想当初几乎家中每日都萦绕着玫瑰的香气,记忆中的味道啊。多长时间,没有再闻过了。”
  江意榕看着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忧伤、讽刺、怀念、伤痛,手一颤,脱口就是一句:“对不起。”
  “用不着,你没有做错什么,陈先生都已经告诉过我,错的是我终究不能放下。”
  “小涵,我再。。”
  “不要说。”苏子涵打断他,“不要再轻易地给我承诺,我不想知道。只有没有希望才不会失望。”
  走出cova,凌墨亦步亦趋跟了上来,见苏子涵小幅度皱了皱眉。
  江意榕挥了挥手,凌墨刚想上前说些什么,江意榕已经对着他道:“我们就走走,不用跟来。”
  “可是,榕哥。。”
  江意榕用眼神制止了他。
  “上次也听他喊你榕哥,听着倒是真有几分黑道大哥的感觉,难道?”
  苏子涵无意地一句话,江意榕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就是个称呼罢了。”
  不断有人从他们身旁走过,江意榕很好地把她护在身旁。
  苏子涵回头见他眉头微蹙,知他不喜太闹腾的地方,声音不禁柔软:“要不找个地方坐坐?”
  “不用顾着我,难得有机会可以一起走走。”
  漫步在石窟门风格的街区里,奢华大气的橱窗中间隔着颇有特色的手工艺品,还有随处可见的露天咖啡屋,中式与西式的完美碰撞,擦出几分艺术的火花。
  在宽窄的甬道中穿梭,不时地简短交谈。
  不知是受周围的气氛影响,还是旧情难舍,两颗心似乎接近了许多。
  在树旁的椅下坐会儿,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看着那一张张快活的笑脸,心情也洋溢了几分。
  偶尔有狗窜到脚边,用前爪撩拨着苏子涵长及脚板的波西米亚风格的裙摆,苏子涵开心地俯下身,摸摸它的头。
  可爱忠厚的古木抬了抬它那似是永远看不见前方的眼睛,扭了扭身子一幅很受用的样子,不免“汪”了一声。
  苏子涵一点都不惧怕,反倒是安抚似地又摸了摸它的头。
  听到响动,狗的主人急匆匆循声过来,手中还拿着彩色的链子,一个劲地道歉:“不好意思,刚才它闹点小别扭,一下子就跑了,找了半天,惊扰到你们了,抱歉。”
  苏子涵站起来,笑道:“没有,它很可爱。”
  全天下养狗的都一样,最禁不得人家夸自己的狗可爱,主人眉眼间多了些难以遮掩的自豪:“来,可可给这位漂亮姐姐打个招呼。”
  苏子涵蹲下身,摸了摸狗狗毛茸茸的脑袋,带着几分不舍:“可可乖,下次不能乱跑哦。”
  “喜欢狗?为什么不和你先生一起养一只?”那人看向她身旁的江意榕。
  苏子涵一囧,低头解释:“我们不是。。”
  那人也不以为意,抱歉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啊。”
  江意榕明显心情很好,语声朗朗:“没事。”
  看着狗主人带着可可离去,江意榕突然道:“还记得hypnos吗?”
  “呃?”苏子涵似乎还未回过神来,“你说那只在oia只会睡懒觉的大笨狗?”
  江意榕点头。
  hypnos是他们去圣托里尼oia小镇上旅游碰到的一只长得很有特色的当地品种的大狗。
  当时他们也是这样,在悬崖边的白色临海别墅中渡假,在宽敞的伸展平台上,厨师做好了奶酪猪排、大明虾、还有当地的特色小吃souvlaki。
  面对着蔚蓝的大海,看着崖下拍打着卷起的白色浪花,喝着当地著名的mythos,心情异常舒畅。
  脸上吹拂过带着特有的清爽气息的纯净海风,苏子涵放松得都快要睡着。
  这时,一条翻折着耳朵的大狗来到她身边,舔着她垂下的手心。
  苏子涵被手下的粘湿惊醒,低头看见一只普通的黄色大狗,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特别干净乖巧,看着她,明亮的眼神似是会说话。
  苏子涵惊喜地看着这个凭空多出的宝贝,被它的表情逗笑。
  不由自主地从江意榕手中,接过递给她的烤肉、薯条喂给这只可爱的大狗。
  在oia流浪狗特别的多,这条也是众多流浪狗中的一员。
  看它吃饱喝足,开心地在白色的大伞下,蜷在藤编的躺椅上睡得开怀,苏子涵笑得开心。
  和江意榕一起给它取了名字hypnos。
  hypnos也乖巧,一到饭点就去他们那儿报道,吃饱喝足,又自己找地方睡觉,很得他们喜欢。
  走的时候,由于检疫检验的问题并不能一并带着离开,难免有些遗憾。
  苏子涵心弦一动,问道:“hypnos还好吗?”
  “很好,天天有人照料,吃得下睡得着,听说又胖了。”
  听得江意榕如此回答,苏子涵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那儿的管家天天把它当主子伺候,有点风吹草动就及时汇报,我想不知道也难。”
  苏子涵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想见它吗?”
  苏子涵没有回答。
  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像是要起风的样子,江意榕有些轻咳。
  椅子上凉,苏子涵不敢让他久坐:“我们走吧?”
  江意榕也没强撑,站起来,带着苏子涵绕到太仓路上,停驻在pavllon前。
  苏子涵随着他走进去,依旧是costes餐厅独有的装饰风格。餐厅中央的那座取材于一座17世纪朗布叶城堡庭院中三层的中式宝塔。整个餐厅的奢华材质在灯光烘托下洋溢着神秘而古老的东方情怀。
  在二楼的露天餐厅坐下,餐桌边是怀旧的落地灯,由于天色还早,灯座没有打开,慵懒地倚着法国拿破仑时期的古董座椅极具情调。
  望了望周围,果然只有他们一桌,苏子涵笑了下,几年不见,江意榕的脾气倒是越发的长进。
  喜欢清静到了极致。
  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奶白色对折的菜单,苏子涵没有犹豫地点好。
  放下菜单,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巴黎的明星食堂何时到了上海?”
  江意榕笑笑,餐点上的很快。
  说话间,一份面包和一小份黄油被端了上来。
  柔软又有嚼劲的面包加上浓郁入口即融的黄油让苏子涵不自禁道:“想不到离了巴黎味道倒是没有一点‘本土化’。”
  很快,经典的尼斯色拉、beefcaparccio、雪白嫩滑的鳕鱼搭配金黄色的冬荫功汁。
  正餐后居然是一份其貌不扬的菠菜,但是被摘去根部的菜叶,经过特殊的处理,吃起来却是没有一点涩涩的感觉。
  用刀切着巧克力熔岩蛋糕,看着里面的巧克力如同熔浆般流出,吃在口中也是异常的轻薄柔顺。
  闻着鼻尖不断飘荡而来的幽幽檀香味儿,端起侍者刚刚端上的鸡尾酒,耳边是现场演奏的舒缓的小提琴,看着渐渐暗沉下去的天色,苏子涵有些遗憾:“今日倒是没有看到夕阳。”
  露台外宁静雅致的景色遮挡住了太阳下山的美景,江意榕也有些感慨:“想当初我们坐在伸展露台,也是喝着这种鸡尾酒,面对的却是圣托里尼最美的落日。”
  那样壮美,晕黄柔和的景象,是苏子涵此生见过最美的落日,记得在oia的时候,为了看夕阳,江意榕的房子就位于观看位置最好的sun spirit cocktail bar的旁边,每日从五点开始等待,一直等到八点半太阳真正的落山,总是相拥在那张白色的藤椅上,脚边蜷的是hypno
  s。
  每次当夕阳的余辉照耀,总是感觉那样的温和和幸福。
  今日坐在情调环境都一流的餐厅中,却是没有见到夕阳,难免有些遗憾。
  看着他坐在夜色中,小口抿着杯中的彩色鸡尾酒,宠溺地看着她,偶尔交谈两句,神情放松愉悦,菜式倒是几乎没有动。
  苏子涵眼神微闪,最终还是忍住了出口的关心。
  结账离开,江意榕站起来的时候,撑了下桌面,手以不容易发现的角度按了下胃部,才跟上苏子涵的脚步。
  走出餐厅,接过凌墨递上的车钥匙,江意榕让他们先回去,独自驾车送苏子涵回去。
  车上,苏子涵把脸掩在阴影里,突然道:“其实,cova来的时候,我也去买过,只是一点记忆的味道都没有,和今日差了许多。。”
  江意榕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嘴角微微上勾。
  当汽车拐上那条熟悉的小道,苏子涵和他道别。
  江意榕不放心,把她送到楼下才转身离开。
  苏子涵打开楼下的那扇铁门,蓦然发现姐姐和顾子杰并排站在那,看着她。
  苏子涵看了看姐姐难看的脸色,刚想解释,姐姐已经转身往楼梯上走去。
  顾子杰拍了拍她肩膀。
  苏子涵看了眼姐姐,随着顾子杰来到小区中站定。
  顾子杰看着她,脸色阴沉:“为什么手机不开?”
  苏子涵一惊拿出手机,果然没电了。
  顾子杰的声音如同冰刀似地砸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一天,差点就要报警!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担心死了,我也。。”
  苏子涵自知理亏,走上前去,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臂,顾子杰“嚯”地甩开。
  苏子涵又拉了拉他,赔礼道歉:“子杰,我知错了。”
  顾子杰才重新转过来,逼视着她:“说,你不是恨他吗?要报仇吗?为什么?”
  苏子涵咬了咬嘴唇:“我只有接近他,才可以。。”
  “我不要听!”顾子杰打断她,“你们明明之前就认识,为什么要骗我?”
  苏子涵也不说话,顾子杰冷哼一声,也不主动求和。
  苏子涵斟酌道:“子杰,再给我点时间,我以后会把所有的都告诉你,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我们。。。”
  顾子杰看着她,终于是长叹一声:“回去小心些,你姐姐似乎已经。。被我拦了下来,我先走了。”
  苏子涵点点头,送他离开,回到家里,打开房门,看着客厅里的一团乱,心里也是有了几分底,刚想开口,苏子云就大声道:“子涵,那个男人是谁?”
  苏子涵见她毫无所觉道:“一个同事,对我有好感,我们出去一起吃个饭。”
  “真的?”苏子涵点点头。
  突然,苏子云抽出在桌上的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说,为什么你要为江氏工作,难道你忘了爸爸吗?忘了仇恨吗?”
  苏子涵接过文件,见上面只有一个开头是江氏集团,心下稍定:“乱说什么哪!我们公司和江氏合作,我是助理,当然得帮上司搜集资料喽。”
  苏子云半信半疑地坐下。
  苏子涵一手心的汗,边收拾桌上的残局边问:“吃了吗?要不给你下碗面?”
  “不用了,刚才子杰过来送了外卖,还剩了些,留给你当宵夜。”说着,去厨房间,把外卖的袋子拿给她看。
  四季的豪华标识一目了然,苏子涵暗叹了口:“子杰在这儿呆了很久?”
  “嗯,一直等你回来吃饭,后来晚了就我们吃了,他说你喜欢这家店的鱼和虾饺,让我给你多留些。”
  耳边是姐姐的话,苏子涵有些恍惚。
  “子涵,子杰对你真的很好,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他。”
  “姐,说什么呢,我和那人真的只是同事。”
  江意榕独自开着车拐上高架。
  刚从苏子涵那儿出来,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前后也没有车。
  异常的空荡,本能地江意榕感觉危险。
  刚想拿出手机拨打凌墨的电话,后面突然上来三辆车,从左右包抄,一辆车迅速拉住他前去的路。
  江意榕一看情况不对,脚踩油门,猛打方向盘,汽车在狭小的空间180度转弯直接往后突围,轮胎与地面急遽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地面上也是一条临时制动的长印子。
  电话中听到不寻常的声音,凌墨焦急的声音透过蓝牙传来:“榕哥。。”
  “我在xx路的高架上被五辆车围追。”
  江意榕已经来不及在讲其它,车前灯和侧身和桥面一路碰擦,撞起黄色的星火。
  车头刚掉过来,不料后面也有车拦着,江意榕滑坡似的从两辆车的间隙滑出,逆向行驶,在看到一个弯口的时候,突然加速,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江意榕开了一段路,在最近的派出所附近停下,通知过凌墨后。
  心悬一松,再也撑不住,手紧紧压着胃部,撑着方向盘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咳呛,像是要把整个生命都要咳出来。
  很快,有人敲了敲车窗,江意榕勉强直起身,见是凌墨,按下按钮。
  凌墨见他脸色苍白,额头还挂着汗珠,急道:“榕哥,你没受伤吧?”
  江意榕摇了摇头,刚开口就是一阵咳呛。
  凌墨担心他,不忍再问,扶着他坐在副驾驶座上,亲自开车。
  墨绿色的车子在夜色中缓缓启动,身后依旧跟着那两辆黑色的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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