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哎——好像我每次一出现,大家都爱看我,看我干什么呢,继续好了……”他说话不分身份地位到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因为完全不考虑别人怎么看他。。
于是,宗亲王不得不出来打圆场,笑着对其他人说,
“呵呵,克老弟爱开玩笑,这大家都知道,来来来,我们继续,刚才是什么题来着?”
“哦,是一个‘了’字。”有人回答。
话音一落,克就哈哈大笑起来,“‘了’?一笔而成的字也成为题,我倒觉得来说说为什么这个字这么写比较有意思……如果有人能以‘了’为题,我看接下来就以‘一’为题好了,也来研究一下为什么‘一’这个字要横着写,不能竖着写吗……哈哈哈哈……”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连宗亲王也没本事接他的话。而这样的场面却是克所料到的,他其实很失望,但是也痛快,于是,他站了起来,
“恩——不留了,大家随便想吧,有个结果别忘了告诉我,告辞!”
凳子也没捂热,来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明明像来搅局的,随便地来,随便地走,宗亲王依然笑脸相送,
“老弟记得明日我的寿宴,专为你备了陈年佳酿啊……”
“记得再说——”克庸懒地摆摆手,扬长而去。
实在是不能理解,大家也再忍不住怨言四起,
“当年大宗亲王到底从何处找来的这个一个人,不入科堂便直接被圣上青睐,却一直无官无爵,整日不是入宫与圣上……(他想说玩乐,但是不敢出口,并且听的人其实也心知肚明)就是在市井烟花之地流连,真是看不下去啊——”
“是啊,如今大宗亲王也已经仙逝,就更无从知道了……”
“早年还算有个样子,如今是人不人,鬼不鬼,说话颠三倒四,根本就是神志不清的思维。”
“算啦,我们还是不要因为他扫了我们的兴致……”
三言两语中,恋儿听出了个大概,猜测之时,暂时忘记了用“回光术”看个究竟,先去追了扬长而去,踪影不见的克。
而跟着摇晃的他追寻一路的结果却是——他住的只是一间又小又破,已经很久没人路过的山神庙——他的身份已经奇怪到有点诡异了……
东翻西找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吃的,不知道今天要怎么过,觉得无聊,他再次出了山神庙,在市集游荡。
恋儿没有随去,她仔细看了看这个地方,到处是蛛网沉灰,神像已认不样子的程度。实在好奇,恋儿想要弄清楚,于是,她闭上眼睛,想要看到过去。
恰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来了——
一名女子,风尘仆仆的,一身素衣却是由优等的布料制成,行囊在背。她有些憔悴,应是旅途劳累,神色倒很脱俗,不显黯淡,走过之处,尚有墨香残留,如果没有猜错,必是才貌双全之辈,且身份不低。她叫菲。
见此处无人,菲决定今天在这里过夜,
“反正盘缠已经不够住店了,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边从包里拿出干净的布铺了坐下来,边自言自语。
接着,外面天色阴沉了很多,屋子里就像傍晚的程度,眼看就是一场暴雨。
庆幸着还好有个躲雨的地方,所以,当菲看见山神像的时候,赶紧上前三拜,
“小女子多有打扰,还望山神眷怜……”
……雨已哗然而下。
而就在这时,克抱着一堆包子烧饼,牛肉花生什么的,还有两瓶酒,踩着雨点跑了进来——他看见了她……
毫无预料地,他狐疑了一下,问道,
“你是谁?”
……
被吓了一跳的菲连忙转过身——
而这一转,让菲全身像被什么包住了一样,莫明的感觉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她觉得窒息——她的眼睛都睁圆了……
他也窒息了,手中的东西全部掉了,酒瓶碎了,酒洒了一地……
……
两个人愣在原地,被定住了那样,意识全无般呆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在两人中间,看着他们如此的反映,恋儿只好用“回光术”一看究竟……
……
三年前,江南才子辈出,文人云集,像今天这样的集会,在苏州也有一家——泰斗人物翁大学士府上,不比宗亲王府逊色,况且鸿儒白丁是共聚一堂,更为热闹……
席上,学载多年,尚未露头角的克便是座上一人,而之前被提到的大宗亲王便是翁大学士的贵客。
众人把酒赋诗,谈天说地,每人都把自己的看家本事拿了出来,斗文斗得精彩纷呈,让人连连拍案叫绝。
而女子是不该抛头露面的,并且即使读了书,也要藏才,只是,年轻而天性好奇好才的翁家小姐翁菲还是偷偷躲在后面听他们斗文的内容,非常过瘾。
酒过半旬,翁大学士出了一题,让大家作来看看,泰斗出口,必深含玄机,即使心中有稿,也不敢轻易回答,所以,好一阵子,大家都很安静。
菲也暗暗琢磨着……只是想法有点乱。
看着没人首言,克提笔挥墨,众目睽睽,自信从容……
只是当他写完,众人念出来的时候,各个都很不解,觉得他作的和翁学士给的题根本搭不上,连翁学士本人也是疑惑……
然而,只有躲在后面的菲明白了,她只稍思考了一会就发现了奥妙,高兴地不行,却看见外面没人响应,有些着急,刚好送来果品的丫鬟经过,她连忙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东西,大方地从后面走到了堂前。
“诸位辛苦,请用些果品。”她大方地出现,大方地说话,只是翁父大惊,可他知道女儿的个性,年纪尚小,他没有当面责备,况且兴致未去,他此刻心情舒畅,不去计较。
“恩——这个……”
看见克写的诗,一时间忘记了场合,菲径直把个中深意道了出来——顿时,大家才都明白了,并且觉得更加精彩。连翁大学士也满意地哈哈大笑。
而克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惊讶她能如此清楚地把他的意思表达了出来,在其他人的都疑惑的情况下……瞬间,奇妙的感觉游走全身。
然后,两人四目相对……
后来,翁学士介绍了自己的女儿,并让她跟众人请安就马上进去不要来捣乱,大家还在称赞翁学士教女有方,所以,更加害羞的菲连忙红着脸进去了。
这却成了克再难忘记的画面……
再后来,他们倾心相恋了……
……
克更加深刻地知道了,这个女子将是他一生的知音,天生思想奇异的他一直是大家眼中的鬼才,所以学路颇有些郁闷,他家道富裕,也才容易进入这样的聚会。
就这样,他们过了一个月相识相知的日子,花前月下的,翁大学士也不阻拦,事实上,那次之后,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是欣赏,他能用与众不同的思路作诗,别具风格。
可是,事情往往偏要发生地叫人措手不及——克忽然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
菲痛断肝肠……
三年之后再相逢,神断魂伤
整整三年,菲等了这个说不要等他的人三年……
青春短暂,翁学士坚决不再看着女儿虚度人生,他做主将菲和另一书香世家的才子定了亲,可是菲宁死不从,于是,便有了三年前流传江南的“大学士府痴心女,血染定亲当场,为情郎孤身浪迹天涯,不见其人誓不回。”
不得不取消定亲的翁大学士后来把菲软禁了起来,但是她最后千辛万苦地逃了出来,又把自己摔伤了,万般无奈的翁学士只好借助自己的人脉打听了一些当年克的去向,并且托外地的朋友探询,可是却有人说他失踪了,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后来有人说在长安看见了此人,所以菲毅然决定独自一人(本来是让带个丫鬟的,可是菲觉得自己对不起双亲,让翁家成了江南一带的话题,也不愿意丫头跟着自己吃苦)一路从苏州来到了长安,风吹日晒,餐风饮露,小病不断,所受之苦也是能够想象的到的,菲却不后悔,因为她知道——她心中克的样子从未模糊。
……
这就是他们之间三年前的故事——也因此,恋儿才感觉到蓝元已经苏醒。
而“回光术”之后,恋儿也已经知道克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什么也不必表现,恋儿离开了……
……
三年之后的相见,彼此都已许多消瘦…当年的青涩也已褪去,就连再见对方的眼神也都变化了。惟有心——它痛了……
长长的沉默,谁都没有准备好的这一见,连带着三年前的回忆……雨下着,天暗着……
一道惊雷把两个人从眩晕中拉了回来,可是菲仍旧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衣衫褴褛,人鬼不分的男子就是心中三年印象不曾淡去的,当年行神俊逸,人称鬼才的克。
“政……”菲刚想开口。
“出去!”克冷冷打断,“这是我的窝,我不要钱也不要人,你给我出去!!”
菲被重重吓到了,三年后所受到的打击远比三年前来得猛烈,来得无措,来得让她绝望。
连让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克就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就把她扔了出去——关上大门!!!
短短的屋檐无法给菲提供可以完全避雨的空间,她背后的衣服很快被打湿了。她呆在那里,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只感觉刹那间天崩地裂,长日积蓄的一切便也同时爆发,菲猛地敲打庙门,大声喊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出来!!为什么忽然消失,为什么!!!”想到从前,菲的眼泪倾泻而出,酸苦的三年,过地尤其漫长,“……三年了!三年了……我等了你三年,找了你半年…你只是留给我四个字——永不再见……为什么?……”愤怒发泄完了,剩下的是悠长的思念之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