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和她是同一个母亲。我被我的生母送给了我姨,也就是我现在的妈妈。
“宝儿,你吃瓜子吗?”她指着桌子上的瓜子讨好的对我说。我没时间理她,也不愿理她,直接冲上了二楼。我飞快的冲到了二楼的话机旁,泪水再次抑制不住爆发开来。我祈祷,树千万不要出事啊!通知了树的兄弟们树的情况,我的脚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心中的惧怕就挥之不去。
我又想到树那里去看看,于是用手背把泪擦干。可是就在我站起转头时,我看到了站在我背后的姐。她正一脸错愕与怜惜的看着我。我突然想到她可能蹑手蹑脚的跟踪我,想到她可能看清我脸上的手指印,想到她看到了我哭。我更加的讨厌她了。
“怎么了啊?”我姐关心的问我。我不理她,径直的越过她想要走下楼。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她几乎是央求的对我说:“宝儿,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她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充满雾气,看起来楚楚可怜。我面无表情的甩开了她的手,又哭,只有你会哭吗?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原谅她。
那一年,我七岁。父母决定从四个孩子中选择一个送给富有的姨家。我并不懂人间冷暖,并不懂贫富区别,只知道与亲人荣辱与共吗,生死不离。所以当全家人讨论这个问题时我是那么的害怕。我想跑出去躲到没人的角落,这样就没有人能把我带走了。可是我不能逃走,我要留在这里等待大人们的宣判。
本来姨想要的是三岁的敏儿,可是我的母亲舍不得。姐对母亲说:“选海宝好不好?”她的眼泪涓涓流出,让所有的人为之动容。而我的泪流在心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究没有落下来,压在心上透不过气。
我最终还是被判了死刑。于是我恨她,恨她的自私,一定是她不愿意离开母亲所以才坏心的让我离开。
当我走在大门口时她还是跟在我的后面。貌似她想跟着我出去。我真的很怕她跟我出去,不仅是因为我去见我的男友,更重要的是她和我长得很像。每当她和我出门,只要听到邻居说:“你们长得好像啊。”我就受不了。
“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恶狠狠的说。在她面前,我总是很凶,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宝儿。”她用微弱的声音说,好像在撒娇。她的双手像章鱼一样又死死的抓住我说我手臂。她又开始泪水涟涟。她显得娇小柔弱而我对她并不疼惜,我使劲的推她,而她抓得我更紧。最后她被我推倒在地,我想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蠢、最欠揍的事。
她蹲在了地上,一张秀气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的可怕。她的纯白色的裙子上侵染上大片的血迹,腿下也流淌着鲜红的液体,令人触目惊心。而此时的我被吓得僵直的站在那里,懊悔、恐惧、害怕一起向我袭来,我一下子失去了意识。我竟然忘了,她怀着孕,是一对双胞胎。我真是混账,连自己的姐姐都不关心。
“救救我。”她虚弱的对我说。她的身上,脸上冒着好多汗,就像雨中淋湿了一般。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疯般的朝二楼跑去。我拨打了急救电话。
我冲到她的面前想要乞求她的原谅,可是她已经昏死过去。我浑身在瑟瑟发抖,我终于明白,我是那么的爱她,我是那么的害怕她离去。如果可以我想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她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无力回天的感觉让我痛不欲生。
“姐姐。”我大声叫她,终于泪流满面。我忘了有多久没有叫她姐了。我恨我自己,为什么那恨失。
我承认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她,因为羡慕所以生成了很。她永远不知道在这里我是多么的孤独。我可以舍弃新衣服,好吃的来换取回到他们身边。在这个家我终究是外人,即使妈妈对我很好,但两颗心始终有道缝,用什么胶水都粘不上。
我羡慕她不用一直小心翼翼的看家人的脸色,我羡慕她可以和母亲洗澡,我羡慕她考试不及格时不像我一样惶恐不安。然而这都不是最羡慕的,我最羡慕的是她没有被抛弃过。她不用害怕别人研究她是不是捡来的。
我杀死了我姐的孩子,更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我推的那一下导致了她终身不育。但至今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场事故的罪魁祸手是我。
那天病房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泣不成声。她的脸色憔悴苍白,无神的眼睛空洞而缥缈。我恨不得以死谢罪。
“对不起。”我声泪俱下。
“宝儿,你姐夫真的离开了吗?”她轻声问我,声音小的难以捕捉。
“姐。”我轻呼。-姐与姐夫的婚姻本来就摇摇欲坠,这次又要雪上加霜了。
“该来的谁也挡不住。”她叹息了一声,又苦涩的一笑:“宝儿,你叫我姐了呀,可真好听呀!”她的轻颤的眼帘泛起晶莹。这声姐的代价有多大呀!
“你肯听我的话么?你还要生我的气么?”她问我。我连连摇头,只要你需要,我愿意为你鞍前马后,做牛做马,上高山下油锅。
“你听我的话,离开那个男孩吧!”她苦口婆心的看着我说。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关心着我的未来。“你才15岁呀就要和别人同居。爸爸都被你气炸了。如果你离开,你以后要怎么回家?”她有些疲惫的说。她的话像雷电一样把我击中了,时间与我都被定格了。我的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被现实捏得粉碎。
最后,我对她说:“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好。”
一个月后我主动联系上了树。只十几分钟他便赶来了。树看到我高兴,小跑过来把我搂在怀中:“宝儿,想你了。怎么这么久没出现,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他身上都是汗水,热气糊在我身上使我更加焦燥。
我冷冷地推开他,嫌弃的对他说:“怎么还是这件衣服。”
树一阵茫然:“怎么了呀?”
我白了他一眼不耐烦道:“看了这件衣服好几年了,我都审美疲劳了。拜托你再穷也换件行吗?”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树呆若木鸡,脸上也布满了阴霾。-
我不痛不痒的说:“我们分手吧!”我觉得冰冷的态度能寒冷炎热的夏天。-
“你神经大条了吗?”树原本绷紧的脸因为这句话而呈现恐慌,这使他的脸看起来缓和多了。-
我不理会他的歇斯底里,转身就要急速离去。树一个箭步拉住了我。“是我错了,不应该说你神经大条。是我神经了。”他虚弱的笑笑:“你是和我开玩笑吗?一定是吧。”树没有认错的习惯。-
他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把我拉入他的怀中。他想吻我,企图找回原来的我。我用最后的理性用力推开了他。树困惑而悲伤,终于明白了什么。-
“你见过我开这么认真的玩笑吗?你了解我的。”我冷酷无情的说,但是我的内心很难受。为什么要放手,为什么抛弃所有?为什么不能心软?-
“我不信你会变这么快,我们哪里不合适了,至少给我理由啊!”树说,无辜的眼睛里写着难以置信。
我思索片刻说了一句自认为很深刻的话:“爱情不是我们这个年龄能读懂的。”-
树轻笑:“理由不成立。”-
我皱眉,不屑的对树说:“因为你穷,这是我最真的答案。”-
树盯着我凝滞了几秒,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最后他松开手鄙夷的说:“你走吧!你要的爱情充满了铜臭味。”
我冷笑,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所有的梦想都需要一片容纳它的土壤,我异想天开的爱情似乎不被世界祝福,更别说接纳了。再见了,我疯狂的年纪。我离开后就没有人骂我不要脸,也没有人说想要毒打我一顿了。
我最终还是败了,不是败给大众自谓的道德,也不是败给了命运,而是败给了我自己。假如我够狠心,够勇敢,我不会被束缚。
“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会没有钱呢?”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竭尽全力的吼着。“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你能给我机会么?”才几秒钟,他便后悔了。爱情打败了他的自尊与骄傲,他在低声下气了。
但我不会停留,他已经放开了手。身后传来了易拉罐亲吻大地的呻吟声,我想旁边的垃圾箱被树给踢歪了。
第三十章假装eo(海宝)
更新时间2012-1-18 2:03:42 字数:2811
等我从消极的情绪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约一个星期的时间。曾经有个人对我说,一段恋爱结束后挺过三个月就能把它忘了,就能重生。我以为它是对的,直到被我压抑的回忆再次涌出才知道它错的有多离谱。
醒来的那天,我下了床去了厕所远远的看着敞开的宿舍门。我呆了,宿舍门从早上到中午是锁上的,然而那个点不到开门的时间。
一扇本应关上的门开了,仿佛,为我而开。
一股力量催促我走出宿舍。在多年以后,我都在想这股力量是什么,我想可能是上天的恩赐。它爱惜每一个生命,所以赐予我重生的力量。
重回教室的那几天,我像一个木偶。
呆呆的,傻傻的,没心没肺。
然而,我还没有傻的到底。面对任可那个孩子时,我的心还会痛。
任可是一个很令人心疼的孩子。心疼的来源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左手残疾的女孩,而是因为她是那么孤单,孤零零的像冬天的傲梅。不,傲梅有所坚持,而她总在迷茫,更像一只孤零零、随风漂泊的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