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娘,可儿叫您了,您一定没事,您一定得撑住呀,这家不能没有你呀!”说完就抽泣开来,拉着冬祥一起跪在太太面前。太太笑了。
  “咕……”一声发自太太喉咙的闷响,太太手手顿时从老爷身上划下,静静地躺在老爷的怀里,嘴里还有一丝笑意,走得如此安祥,如此坦然,没有挂念!
  “可儿娘、太太、娘、……”这房间里传来撕心胆裂的呼唤,那哭声吞噬了原有的宁静与祥和,哭一脸的无助、哭一地的回天无术,那哭声惊动了老天,天慢慢阴沉下来,下起了淋淋的细雨,有细雨的陪伴,去天堂的路不再寂寞。
  大家被哭场惊动了,继续来到房间,跪拜太太西去,可儿拿来冥币穿上孝服拉着冬祥跪在太太的床前,点燃,火焰熊熊燃烧,送去亲人的哀悼与怀念,希望她一路走好。
  扬尘出国
  老爷木讷地坐在床檐,不准任何人动太太,抱着太太,没有眼泪,眼里满满的爱恋,在太太耳边轻轻呢喃,叙一路的艰辛与困苦,一路的相扶相携,这只有他俩才能体会,就这样一直到天再次吐白,在大家的劝阻下放下了太太,一晃一荡地走进了账房,呆呆地坐着,一脸的痛苦,有种疼痛大过于眼泪,有种疼痛大过咆哮,完整地诠释了老爷当前的状态。
  出殡那天,老爷坐在账房没有表情,冬祥捧着娘的遗像呆滞走在前面,可儿跟随其后,送别太太的人们,一路声声哭泣,这浓冬的风呼呼刮来,扫起漫天的尘埃,这风合着那哀伤的哭诉让老天也禁不住雪花飞扬,这冬季一场痛心的葬礼进行着……。
  太太离去后李家似乎又回到往日的宁静,大家忙碌着各自的事务,老爷因太太的离去一蹶不振,生意全权由管家旺财打理;冬祥没有往的活跃,冬祥已到了读书的年龄,可儿便天天负责接送上学回家,院内偶尔听到冬祥的朗朗书声,少了往日的嬉闹,削减了些许生气;二太太看着老爷成天阴沉的脸,也不敢太过张狂,有了暂时的安静。
  这天,扬尘托人捎信来李家,可儿急匆匆赶回娘家,看着爹娘在屋内坐着静不作声,一边坐着的扬尘见可儿冒着寒冷风尘扑扑的可,赶快起身,端来一凳子让其火堆边坐下。
  “怎么,你要出国,去哪?”可儿抖抖衣上的露水焦急地问道。
  “嗯,出国深造。”扬尘看着可儿,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节骨眼上走呢?因为我还是别的?”可儿再次追问。
  “哎!都过去了,你好好呆在李家吧。”扬尘深情看着可儿,一脸的无奈。
  “咳咳,可儿,扬尘要回去也是好事,让他去吧,这样的日子他也憋屈得慌。”可儿爹说话了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扬尘还有大好前途,别让咱们的耽搁了,这事给闹得,哎……”可儿娘也附合着说道一声叹息。
  可儿看看爹娘,再看看扬尘,心底有一股暖流汹涌着,眼眶湿湿的,仰望着,这样泪水不会粘湿睫毛,不会流淌开来。倒灌。心像被撕裂般痛着,那曾经的爱恋,花前月下终将成为过往,曾经的海盟海誓也终将过眼云烟,成为一地的缅怀。看着面前的爱人,却无力去爱,无法承载。
  “可儿,别这样,今生无份,再求再生,你这样我怎能安心地离开,你得为我高兴,我会回来的。”扬尘宽慰着可儿,用手轻轻拥她入怀,可儿在扬尘怀里不停地抽泣,一注泪水轻轻滴落在可儿头上,湿了发梢,湿了那心底沉淀以久的爱恋,碎了可儿那颗伤心欲绝的心。心一阵阵抽搐,她的爱人将要远航,而她只能为他祝福别无它法。
  “扬尘,你带可儿出去走走吧。”可儿娘心疼地看着一脸忧伤的女儿,用袖擦拭着眼泪,说着便起身向内屋走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依旧来到他们相约的老地方,看着河水缓缓流淌,可儿随手向水中撒一把摘来的野花,花儿在水中不停地转动着身躯,经水的百般诱huo慢慢依附着向下游奔去,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之外。扬尘拉起可儿的手说道:“别太累,别太压抑自己,开心生活,我们得学会向前看。”
  可儿没回答,低着头,看着花儿一路随流水渐渐远去,心痛苦万分。爱人就在眼前,她却无力去爱,有些懊恼,随手捡起块石头向水中抛去,发泄内心的愤愤不平。溅起漫天的水花,激起一片片涟漪,水圈慢慢扩张开来,随后又归于平静。
  扬尘用手转过可儿的身,面向自己,四目相对,看着可儿,那无法控制的爱再次燃烧,升腾,闭上眼吻着,轻轻敲开嘴唇,激情四射,可儿在被激情点燃,只要在这刻定格,定格那份美好,那份属于彼此的守候。可儿深情地回吻着,享受着、给予着,这宁静的环境,或许老天也垂怜这苦命的爱人,阳光普照着大地,照耀着这对爱人,披上暖暖的盛装,让这对苦情人尽情缠绵,倾诉那份永恒的爱恋。
  一阵凉吹来,吹醒了扬尘散发的激情,忙收拾着装,可儿慢慢从怀里挣脱,相对以望,四目含情,这份爱就此深藏。
  “我们一起离开吧。”扬尘说道。
  “不,我要你先行离开,我看着你离去,离别的疼酸让我试着尝试吧。”可儿说道,眼里有丝丝幽怨。
  “好,我先走,你不许哭,再哭就不好看了,我要你乖乖的,你幸福我才会开心。”
  “嗯!”可儿答应着,可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扬尘没有再为可儿擦拭眼泪,一狠心,一步不回头大步向前走去,可儿静静地看着远离的爱人,压抑着,当可儿正欲转身离开时,见扬尘飞奔而来,紧紧地抱着,紧得让可儿无法呼吸,他不顾一切在亲吻着可儿。
  小河游玩的戏水鸳鸯落单了,只听得那深情地呼唤,脖子不时东张西望四处寻找,在水中划过深深一道水痕,他停止了动作,在可儿额前深深一吻便转身而去,留下无助的可儿独自垂泪。
  可儿与冬祥喜结连理
  告别了扬尘,告别了爹娘,可儿回到李家,天已经很晚了,大院仍就灯火通明,只听见院内吵闹声此起彼伏,不时夹杂着哭闹声,快步前去看个究竟。
  “你把可儿赶跑了是不是,我知道你来我家没怀好意,你今天得把她找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你这个坏人,我讨厌。”冬祥指头二太太骂着、训斥着,坐在院内的地板上肆意的狂吼,赖着不起。
  “老爷,你看看,我又得罪谁了呀,怎么老把事往我头上扣,我冤枉呀,我哪敢得罪那祖宗呀,你小小年纪血口喷人。老爷,你得为我做主,这日子没法过了。”二太太边哭边向老爷诉苦。
  “没有就没有,你干嘛这副德行,跟小孩一般见识,怎能成大器。你真无法跟太太相比,冬祥再说也是你半个儿,哪有你这样做娘的,有话好好说不行吗?”老爷指责着二太太。
  “冬祥,起来,乖儿子,可儿不是二娘赶走的,她走是我准我许的,一会就回来了,你快起来,地上凉,娘刚走,你不能再有闪失。说着话老爷弯腰拉着冬祥的衣襟,一脸老泪。
  “爹,你哭了吗?你也不希望可儿走是不是,我也喜欢可儿,今天放学不见她来接我,我害怕她又走了,爹,我怕,我怕……”说完委屈地躺在老爷怀里哭着。
  “吱呀”大门被打开。老爷冲着怀里的冬祥说道:“快去看看,是不是你的可儿回来了?”
  “我回来了,你们这是……?”可儿一头雾水问道。
  “可儿,可儿,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你总算回来了。”冬祥一步三跳跃在可儿面前。
  “你又在家不听话了是不是,这样可不行,我不理你了。”可儿假装生气。
  “不嘛,不嘛,我下次一定改,我就是怕再看不到你了才会这样。”说便低下了头。
  “好啦,好啦,不怪你,怪可儿今天送你上学没跟你说,下次记住,如果再这样,我可是真不理你了。”
  “知道了!”冬祥笑眯眯地牵着可儿的手离开,二太太早已杏眼圆瞪,转身走时在心里狠狠地说了一句:“哼!你们等着瞧……”便扬长而去。
  站在老爷的账房,可儿凝重地说道:“老爷,您给我们准备婚事吧!”
  “啥?你说什么?”老爷没回过神来。
  “我愿意嫁给冬祥,跟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你得想好呀,可儿,这回我真没逼你的意思,这是终身大事,得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老爷,就这么定了。”可儿坚定的回答。
  “好吧,我知道你很委屈,但我想冬祥长大也应该感恩吧,希望他如此。”老爷感慨道。
  这一天,李院上下忙着张灯结彩,迎娶可儿,看冬祥如此灿烂的笑脸能感受到他那份满足,可儿是他的唯一,是他的全部,他的人生将永远与可儿纠结在一起,不管生老病死,他们一定会走下去。
  可儿与爹娘相拥而泣,爹娘挥挥衣袖,送别养育成人的姑娘,可儿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离开了家,坐上花轿,开始人生新的历程。
  庭院热闹非凡,七大姑八大姨、街坊邻居们都前来祝贺,老爷终于笑了,接迎各方亲朋好友,迎接心仪的儿媳。拜过天地、拜过父母,可儿跟冬祥在大家嬉闹中被推进了洞房。
  洞房夜却可儿啼笑皆非,没有夫妻的缠绵、没有激情的相拥、没有花前月下,单纯的冬祥哪知道这洞房的寓意,只知道他累了,倦了可儿就会陪在身边,有种安全感,依赖于这份爱,却不明白那是一份怎么样的爱。
  看着冬祥“呵欠”连天,可儿为他解开衣带,冬祥在可儿温柔的催眠曲中慢慢入睡,还用含糊不清说道:“可儿,你也累,早点睡吧,我好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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