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扬尘看着可儿问道。
天阴沉沉的,下起了毛毛细雨,然而这春暧茶开的季节却让可儿感受着与季节不该有的寒冷,亲朋好友全聚在老爷灵堂前凭吊,时辰已到,灵柩被缓缓起动,皓天,可儿穿着孝衣,戴着孝帽走在前面,却不见冬祥的影子,长长的出殡队伍,大家落寞地走着,那唢呐奏着凄凉的曲目,像儿女诉一路的哀肠,更像是归去人一路的埋怨,把人们的心愫拉得很低很低。
站在婚礼殿堂,几许欢喜几多愁
处理好老爷的后事,一早可儿便带着皓天搭上了n城的汽车,看着城市高耸的建筑,除了经商的铺面,基本都是关闭着,隔绝交流的一扇扇大门,敲着门挨家询问,可迎接她却不是乡下那份友善而热情的招呼,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让她尴尬不已。
“娘,我肚子饿!”
“皓天乖,我们一会找到爹就好了,爹会给我们买很多好吃的,你忍忍吧!”
“爹在哪,咋没人愿意告诉我们呢?”皓天昂着头看着娘。
“我们慢慢找吧,总能找到!”
“嗯!皓天听娘的话!”皓天牵着娘的手漫无目的地走着,那不够大的鞋子早已把皓天那小脚丫挤得疼痛,为了看到爹,他努力让自己坚强。记得爷爷曾经讲过:男人要顶天立地。
迎面来的谈话引起可儿的注意:“快点,听说那婚礼不得了的场面!”说话的是一位年轻少妇,怀里还抱着半岁的小孩。
“是哪家办喜事呀!那么大排场,得花多少钱哟!”同路的另一少妇也抱着刚满月的婴儿。
“你还不知道呀,那是咱们城里最富有的人家,听说那小子也不错,郎才女貌,真般配!”
可儿听着她俩的谈话,拉着皓天尾随她们来到一幢别墅区,看着大门外早又围得水泄不通,可儿牵着皓天的手吃力往里挤着。
“娘,这家好富裕呀!看这房子,像皇宫,还有花园。看:那儿还有游泳池,好大好美呀!”皓天看着眼前这一切,兴奋得蹦蹦跳跳。
“皓天乖,人太多,别蹦来蹦去好不好!”可儿嘱咐道。
“娘,要是爹也住在这样的房子那该多好呀!”
“别瞎说,你爹哪会住在这儿呢!”
这时,大门缓缓打开,在伴郎伴娘陪同下新娘与新郎缓缓走出来,幸福的表情,优雅的步伐慢慢朝婚车靠近,新娘捧着鲜花,好温馨的场面。这时围观的人群停止喧哗,被如此场面感染着,沉浸其中。
“娘,那人好像爹!”皓天目不转睛地盯着新郎。
“在哪儿呢?”
“您看,他怎么跟别人结婚呢?”可儿顺着皓天的手指仔细看了过去,那神情,熟悉的身影,让她有些恍惚,一阵眩晕,用手轻轻揉揉前额。
“爹,我是皓天,我们来找您来了……”皓天扯着嗓子喊道。冬祥没回头,挽着雨欣的臂弯继续着优雅的步伐,依然面带微笑。
这时他们离婚车越来越近,可儿跟皓天一路挤着水泄不通的人群,却举步为坚,眼看冬祥跟新娘慢慢上了婚车,可儿不由得大声喊道:“冬祥,你看到我们了吗?我是可儿,这是你儿子皓天,我们来看你了!”这一喊彻底让冬祥回过头,朝可儿这边看过来,那欲说还留的话给硬咽了回去,被雨欣拽上了车。
“冬祥,爹走了,他老人家临走时也未能看上你一眼……”
你为什么丢下我跟皓天,为什么……”可儿牵着皓天向婚车追去,那心疼得让她直不起腰,泪水肆意从脸上哗落,让人怜悯。皓天跟着娘一路追了过来,摔倒、爬起,他好想快步到娘的面前,好想自己已经成长一位可以为娘遮风挡雨的男人,看着娘心碎的表情,他好想扶她一把,这样或许娘不会太伤心。脚下的石头让可儿绊倒在地,她无助跪在地仰望苍天诉尽满腔忧怨,这天被可儿的感动得也下起了毛毛细雨,是痛心还是惭愧,有些茫然……
雨欣家景突变让可儿始料不及
“冬祥,这到底为什么呀……”
“娘,您怎么啦!”皓天哭喊着,双手努力想把娘抱起来,却徒劳。拉过自己的衣裳为娘擦试泪水
“可儿,来!咱们回家!”扬尘站在可儿身后。
可儿回过身来,看着扬尘站在面前,扑倒在怀里哭诉着,柔肠寸断。扬尘看着这一切,心揪得疼痛不堪,眼泪在眼眶转来转去,头仰望着,一手搂着可儿,一手牵着皓离开了。
“可儿!你怎么打算的?”扬尘深情地看着可儿问道。
“我得为爹守孝,我既然嫁到李家就有义务,其它事后面再说吧!”可儿歉意的表情看着扬尘,她知道他的心思,可她走不出传统的禁锢,扬尘未婚,而她即将是两孩儿的母亲,她不想把他一生幸福葬送在自己手上,她想了很多很多。
扬尘看着可儿这番话自己无话可说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她已封闭自己的内心,何时才能启开她情感的大门,扬尘不知,可儿自己也未必知道!
今天是老爷百天祭日,可儿跟皓天带着冥币、香火、酒菜来到老爷坟前,看着坟上长出了嫩嫩的小草,不禁暗然忧伤,老爷的那慈祥的面容,好像就在昨日,然后今天的他却被一堆黄土掩埋。可儿静静坐在老爷坟前,细数着近况。
“爹!您还好吗!您跟娘团聚了吧!想您们了,您得保佑我,保佑皓天,还有冬祥,健健康康。我们都还好,别挂念。皓天除了会念叨您之外,还算乖,还有肚里的孩子您都没来得及给取名字呢?我想了一个很美的名字说给您听好吗?还是先不告诉您吧!我会跟她讲您曾经如何叱咤风云。爹!您住的房间依旧,我天天打扫干净,这样感觉您从未离开过。”可儿拿过酒壶斟上一酒,洒在正在烧烧的冥钱上,透过火焰老爷那和蔼的身影,可儿看着冥币化为灰烬,看着孤零零的坟,眼泪又刷刷落了下来,转身离开。
皓天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家里只剩下可儿一人,由于身体一天比一天笨重,无力再打理生意,糕点的买卖便搁置了下来,
“娘,我想爹了,我们去看看他好吗,看你那么辛苦,要是他能回来帮着你点多好!”皓天看着娘眼泪又掉了下来。
“皓天乖,,明天我们去找爹,找回爹就一家人团圆了!”可儿看着皓天像大小人似的关心着自己,心里或许欣慰。
一大早,可儿娘俩又来到雨欣的家门口,这里别墅没有往日生气,大门紧锁,小院内杂草丛生,那游泳池的水也混浊不清,摸摸大门铁柱,锈迹斑斑,门口坐着一位打着瞌睡的老头,一副萧条的景象。
“娘,这是怎么啦?前段时间来这里不是很好的嘛,才几个月咋成这样了呢?”皓天禁不住向娘问道。
“别急,我们去问问,跟我来!”可儿牵着皓天的手来到看门的老人面前。
“大叔,你醒醒!”可儿摇着熟醒的老头。
“啊!啥……”老头睁开还模糊的眼睛,看着娘俩。
“大叔,这家人呢?”可儿向老人询问。
“哪家呀!”老头摇摇头,抖抖精神。
“就是这家呀,你看都上锁了,人都到哪儿去了呢?”
“哦!这家呀,听说全家去了外地!”老人懒散地回答。
“您知道去哪儿了吗?”可儿追问。
“听说他们家大陆这边的事业给人坑了,现在只能转去台湾,只说总公司在台湾,具体我也不知道,你们找他们有事吗?”老人疑惑地看着可儿。
“没事,就是问问,我们是这家远房亲戚,看没见人就问问,打扰了大叔!”可儿歉意地回答。可儿跟老人告别后带着皓天离开这里,坐上回家的车。
为爱追寻
“可儿,跟你道别。”
“你又要上哪儿去呀!”可儿看着扬尘拖着笨重的行李问道。
“去香港!这次走得比较远,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你得学会照顾自己。别总考虑别人,还有皓天,让他好好读书,有知识才会有出路!”
“能行吗?”
“行,之前留学时接触不少商业人士,这段有过联系,欢迎我加入他们的团队,应该有我的立身之地吧。”
“哦!出去闯闯也好,免得在一个地方呆起烦心!”可儿的话意味深长。
“嗯!应该不是坏事。”扬尘有些释怀。
“对了,扬尘,我跟皓天也准备走,原计划为爹守孝现在也做不到了,只得等我回来再补上了。”
“啊!你也要走?去哪?如此单薄的身体,还有孕在身,可不能乱走!”扬尘担忧。
“没事,我得去找皓天他爹,眼看肚子里的孩子也快生了,我得找他回来!”可儿神色坚定。
“怎么回事?冬祥不是在n城嘛!”扬尘费解地看着可儿。
“前几天皓天说想爹,我俩去上次那地方,可没人了,听说全家都搬去台湾了!”可儿无奈的表情。
“那人生地不熟的你能在哪儿去找呀,别瞎折腾好吗?”扬尘劝说。
“没事,人一生总有那么磨难,挺一挺就过去了。”可儿笑笑。
“我这里有一张支票,是之前公司辞职补给的薪水,你拿去吧,有备无患。”扬尘递给可儿。
“谢谢,不需要了,你先考虑自己!”可儿看着扬尘拒绝了。
“哎!独在异乡,诸多不便,还需有所预备为好,收下吧!”扬尘劝道。
“真不需要,冬祥结业后家里开销小很多!积攒了部分,放心吧!”
“哎!”扬尘看着可儿不由得叹气,
“可儿,现在局势动荡,还是考虑清楚再动身吧!”扬尘担忧地说道。
这一别相隔万里,能否再想见,已茫然,伤感的眼神充实着彼此,四目对望,心有着莫名的伤感,心酸与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