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漠玥无痕击千浪
  翔王喜静,府邸依山而建,也是如兰月殿般清静之所。只是比起天茫山绝无人烟相比,府外不远处还是有几户人家,一处小小的集市。
  常年无主人,府中甚是冷清,除了看院打扫的几个仆人外再无他人。幸而青苑先一步回府安排,主子只有两位,足够临时买的仆人婢女伺候。翔王决定回到京都,兰月殿用得顺手的家奴,陆续也会赶来服侍。
  玉悉月偷偷打量焰祈玥紧绷的脸色,这万年不见的神色,预示着主人的气恼。好可怕啊!玥哥哥可从来没这表情。
  “玥哥哥,你在生气?”玉悉月非常小心的问道,还是打破沉默比较安全。
  “没有。”焰祈玥简短的回答。
  “果然在生气。”焰祈玥眉毛稍微,表示话不被信服的抗议。玉悉月却是成竹在胸,相处这么多年,玥哥哥实在是很简单的。平一副淡漠无绪的样子,生气时虽然看似平常无异,只要细心留意那稍稍不同,就能读出他的情绪了。玥哥哥对她说话从来都是温柔呵护,今天如其他人般淡漠不在意,肯定是生她气了。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婚约,为什么你从来没提过?”焰祈玥含怨一口气问道,
  “他?你说介介?”听到这么亲密的昵称,焰祈玥眉梢更往下沉了点。
  “呵呵!玥哥哥,你在吃醋吗?”玉悉月无比高兴的挂在焰祈玥身上。
  被小月儿猜中心思,焰祈玥只觉脸上挂不住,越走越急。
  “玥哥哥,别生气了,气得长皱纹就不好看了。”玉悉月心情大好的嘻哈道。
  “月儿把什么事都告诉你,连爹爹娘亲的爱情故事也好告诉你,好不好。”玉悉月开心的哄着焰祈玥。
  焰祈玥脸色渐渐和缓下来,心里的乌云被暖意熏散。这十年究竟是他在照顾月儿,还是月儿在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呢?只知这十年若是没有她的相依为命,必定很苦很苦。
  月色沁凉如水,从敞开的窗无声地淌进奢华富丽的宫室,秋夜的风捎来醉人的芳香,拂得纱帘如雾岚般飞扬。
  室内没有任何烛光,只有几颗圆润银白的夜明珠幽亮的散着微光,隐隐约约照得见人影优美身形,那线条纤美的人影伸出一只手,让一泓银光泻在手心,那手十指葱白,掌心莹白如汉玉,光滑一片。
  手的主人有一副好嗓音,只听他声音的如金玉般敲击夜空:“老六回来,这京都必有惊天动地的的事要发生了。”
  玉手转向装有紫红色液体晶莹的透明玉杯,拇指轻轻摩挲着杯身。
  “老九一回来就急着炫耀他的军威,我定要在阅兵大典上挫挫他的锐气。”声音徐缓,没有喜怒,放佛必能随心做到。
  “宫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今儿午时,宸妃诞下一位皇子。”躺椅背后,恭敬的站立一人道。
  玉手两指夹起杯角,透过略显偏红的杯身,正好对着一弯残月,似血凄厉。
  黑暗中虽然看不见,却能笃定他升起残酷嘲弄的笑容,声音变得魔魅阴邪:“我可怜的二十五弟啊,可惜连明日的朝阳都看不见。”
  这声音分明没有仇恨,却让人不寒而栗。
  “王爷。”清越的声音显得极度不满和恐慌,房中一角还坐着一人。
  “呵!一个小婴孩还不值得本王亲自动手。禁宫中有的是无形黑手,扼杀他小小的生命。”舒逸的侧躺着,不以为意的玩弄着手中珍爱的玉杯,声音却回到清明。
  “不管谁动手,只要不是你就好。”无奈的叹息道。
  “能活下来都是万分不易,谁叫我们拥有这世间最无情的父亲。”冷怒的饮尽杯中物。
  他们的父亲,冷酷的血液里没有一丝情,除了强大焰龙国,他的一生都在培养无所不能,比他更冷酷的继承者。
  “终于肯现身了!若水。”啸王无不嘲讽道。
  “七皇兄,若水有负所托。”那声音,微带些醉意。
  “怎么?我们的神算军师这次失算了。”
  “不。”焰祈淳轻吐口气,鼓起勇气道:“他不仅出现了,并且身受重伤,一个羸弱的小孩也能趁他昏迷中取他性命。”
  “十皇弟,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自告奋勇的要去击杀我们的敌人。”
  “是的。”焰祈淳承认道:“是若水无能,太过心软,成事不足。”
  “岂止成事不足,简直是败事有余。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啸王顿时气得失了皇子风范。
  “七哥,消消气,咱们何须为了这件小事伤了兄弟情谊。”悠王焰祈旻声音懒懒响起,他的脸色极其苍白,像抹了厚厚的脂粉,一双眸子像永远睡不醒似的。
  “为兄刚才是急躁了些,若水切莫放在心上。”啸王听到同胞兄弟的话,压下心中怒气。
  悠王懒散的起身,瘦骨嶙峋的手安抚的拍在焰祈淳肩上,道:“不必多想,过几日去地下兵库那边视察一下,顺便散散心。瞧你浑身酒气,这几日恐把千日醉酒馆的藏酒都喝光了吧。我们的十弟可最是风雅之人,快回去梳理梳理。”找了几天,才从酒窖中把焰祈淳直接挖过来,现在还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
  “若水给皇兄告辞了。”
  看着焰祈淳醉醺醺的走出门,啸王又恢复先前恶样:“我就说这事不能让他去,你却偏跟我唱反调。”
  “七哥,你这性子早晚会害了你,指望你改是不成了的。只希望我能在死前,助你登上这帝位。”悠王虚弱的说道。
  看到弟弟快晕倒过去,啸王赶忙扶他坐下:“胡说什么!你会长命百岁的。”
  “我这身子我最清楚了,娘胎带出的病,治不好了。咳咳!”
  “真他妈的可恨,同样是父皇的儿子,他焰祈玥却能得到最好的治疗,而对你却不闻不问。”想到几日前看到焰祈玥安然无恙的在他面前,更是愤恨。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拖着这口气,直到你在这场斗争中安然无恙。其实若水才能高过你我,你势力中的财务、军政都靠他打理得头头是道,他只是太过善良。经过这件事,我可以肯定他日即使不尽心助你,也绝不会扯你后腿。”
  “万幸我们的母妃是乌勒的公主,还有出头的机会。只是想不到焰祈玄这个杂种,也建立起了一方势力。”
  “哥...咳咳...千万不要去招惹他...咳咳...”悠王急切下,咯出血。众兄弟之中,只有他最让人忌惮,最防不胜防。
  “好了好了,你别再说了,我都知道。一手扶持他的恩师都能被他绝情的摆一道,弄得身败名裂,他是个狠角色。我从小就瞧不起他的出身,没少给他气受。他一时动不了我,早晚会彻底报复。”
  “咳...咳...咳...”
  “我一定避其锋芒,远远的躲着他。小八,你别在想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翔玥无心自有情
  翔王府内布局右方堆石为山,蓄泉为湖,其幽境浪漫天成,巧夺夭工,不像人间尘境。左边则有一座楼阁,楼阁的旁边是一个小园池,池上架石为亭,,亭下有一个小湖泊,湖中筑堤蜿蜒,连托亭身,湖泊四周名花异木,类聚区分,景致幽胜美妙,如同天造地设。
  在区分左右两边的幽径上,焰祈玥和他的贴身护卫徐步的走着。
  青苑一改平日陪着玉悉月的玩闹的脾性,正色的请示道:“公子,您回到王府是否循例宴请诸位皇子。”
  翔王一派不惹尘俗的气质,安然道:“找个说辞推了,他们看到我好好的站在面前,还不恨得咬牙切齿,就说我病体弱经不起宴会的折腾。”
  “是.”青苑心知主子不耐宴会的凡俗闹腾,喜欢清清静静的生活,“翼王爷的宴也这么推了?”
  “嗯。”
  “再过几日保老王爷九十寿辰,皇上亲赐寿宴,不去似乎不妥。”
  “皇叔公的寿宴倒不好推辞,父皇去吗?”
  “皇上新近宠爱的宸妃娘娘诞下的小皇子夭折了,这几日都陪着宸妃娘娘,恐是不去了。”
  刚过一道拱门,焰祈玥便,一个冒失鬼撞了个满怀。
  “额...玥哥哥。”玉悉月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
  “月小姐,你又干了什么好事?”青苑佯装没好气的问道,一天不在家搞点破环就不是祸包了。
  玉悉月倒也老实无畏的答道:“我在玥哥哥新书房转悠了下,发觉那白玉手镯从未见过,就想仔细看看。”
  “结果碎啦?”青苑吃惊的张大嘴接口道。
  “月儿,那是我母妃的遗物。”焰祈玥就像被强风刮过依然平静的湖水。
  “还有一根通体绿意的笛子,莹莹如水波流动,我一时惊奇...”
  “断了?”青苑再次倒抽口凉气接到。
  “那是我大皇兄赠给我的生辰礼物。”焰祈玥语气就像火山爆发完后的宁静,只余焦味。
  “正好看见玥哥哥刚做好的画,实在不喜欢那诗意,就给改了改。”
  “月~儿~~~。”焰祈玥终于暴怒道。
  青苑这次没机会接口,只听这雷霆怒喝,就吓得只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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