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而玉悉月眼见踩到雷区,被这吼声一吓,直觉轻功一起,跳到假山上预备逃之夭夭。
  “玥哥哥,别生气嘛!玉镯和笛子我会修补好,保障一点痕迹也看不出。”玉悉月皮皮的笑道,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青苑心里虽是骇怕,却很是高兴翔王像个正常人般生气,不再是压抑的淡薄性情,而能让翔王喜怒的恐怕世上只有月儿小姐了。
  瞅了瞅正在揉按太阳穴的焰祈玥,月小姐这次可真惹火了王爷。且不说前两样是王爷最珍爱之物,喜爱丹青画作的王爷更是痴画人。
  焰祈玥像想起了什么,快步奔回书房,查看他最得意的画作,被毁成什么样了。
  那画平铺桌面,映目满眼的绿意,那样的绿意饱含灵气和湿润,仿佛画者蘸饱了靛青,一笔泼墨画出俊岭险峰万千。画中千重云气萦绕,千峰竞翠。画中一处,娟秀的笔锋写着四行诗句:万千俊岭含灵气,几重云雾紧萦绕。一轮孤月暗中来,千峰竟翠谁胜出?
  每句诗后,又都添了一个歪七扭八的字,未干的新墨仿佛润湿了焰祈玥的心。那样丑陋之极的字破环了整幅画的美感,却震撼了他的心,只有他的月儿最懂他,懂他的恐惧、他的孤寂、他的仇恨。
  紧跟来的青苑,看见发呆的焰祈玥,眼光移到了那副画上,当看到那奇丑无比的四个字时,感动的喃喃道:“这世上还有月小姐在乎着公子。”
  “青苑。”焰祈玥忽然唤道。
  “在。”青苑惊奇的发现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让月儿代表翔王府去老王爷的宴。”
  “月儿小姐。”青苑为难的说:“虽然月儿小姐自小跟着公子你,可至今没名没分的......”
  “你想到哪去了?”焰祈玥好笑的说:“你忘了月儿有玉月公主的封号,是父王的义女。”
  “对啊!玉儿小姐的名号既不失公子的礼数,也不会让其他王爷看到你无恙而嫉恨。”他没想到,翔王还有一层私心放在里面。
  青苑想到自己这位主子太不容易了,他的灵动聪颖深受皇帝喜爱,以弱冠之龄成为兄弟中最早封“翔王”,是最具王储资格的人。而封王当日却遭人下毒,虽然救回命,却损坏了身子,必要时时以“天茫山”的泉水浸泡。皇帝为了他便建了“兰月”殿,把苍茫山御赐给他,不准其他人随便进入。
  他虽是淡然出尘的六皇子,在远离皇城有仙山之称的“天茫山”与想守护的月儿小姐过着清闲的日子。但小时亲眼看见母妃在后宫争斗中惨烈的沦为牺牲品,自小疼爱他的大皇兄无故病亡后,思想受到剧烈的冲击。作为皇室中人,只有手握至高权力才能守护所爱之人,才能放心的活着,复仇的火焰也日夜焦烤着他的心。
  六亲断绝嗜血魔
  保王府光是府门便是金钉朱漆,门壁上都是上乘砖石,雕瓦画栋。而整座府殿看过去更是朱栏彩槛,上面是闪光的琉璃瓦,下面是宽广楼阁,府进深九间,挟各五间,东西廊四十间。而在一幢巍峨的屋宇内,时而传出一片女子低讽的笑语之声。
  在这群笑语的人中,有个人忍到极限而心里无比哀嚎道:这一定是玥哥哥在报复她!!!
  一大早青苑便把她押来这个肃王府,三令五申不过晚宴不准走。什么玉月公主,她这个本人怎么一点不知情。这下好了,一到府内,一群群吃饱撑着的富太太轮番好奇洋溢的争看她这个皇帝的义女,还十分八卦的打听她的玥哥哥行情,妄想挖掘翔王府的是非再去八卦,还逼着她听着其他人的隐私。
  好不容易有个侯爷夫人带来更刺激的八卦,她才能“功成身退”的歇口气。
  “我听我姨娘说啊,她也是偶然听到她的好姐妹从阮妃娘娘那里听说的。咱们这位三王爷,外表看起来温文如玉,心肠手段可狠辣呢!当年他宫女母亲伺候的张妃娘娘,知道自己的宫女**皇上还怀上了孽种,气得那个牙痒痒,自此恨上她们母子。那个宫女虽然生了龙子,可身份低微也不得宠爱,时常受到张妃的冷嘲热讽,给活活欺凌至
  死。”侯爷夫人生动的描绘着,就差起来手舞足蹈的表演。
  “后来呢?”被勾起好奇心的女人全都围过去听故事。
  “咱们这位三王爷日子自是好过不了,从他出生起皇上连正眼没瞧过。后来还是被帝师徐佛相中,说什么璞玉良材,什么绝世难得的可造之才,跟着帝师出入庙堂,博得个‘谦和君子’的好名声。后来还给指了荣国公爱女的婚,听说婚后二人伉俪情深育有一双儿女,幸福美满的很。可惜好景不长,王妃一次应邀入宫掉进荷花池香消玉殒
  呢!”
  “这跟和王狠辣有什么关啊?”各位听众不满道,这种俗套剧情,哪个府里不上演个几次,早听腻了。
  “别吵,这不正说到吗?宫里都传说,王妃是嫉恨和王的张妃娘娘给害的,后来还是和王抓到张妃娘娘与人通奸把她关进冷宫里。”
  “这有什么啊?”一个听众翻白眼道,还没她娘亲整治府里小妖精精彩。
  “还有下文呢?咱们私下里说说就是,可千万别传出去。”侯爷夫人压低了声音道:“听宫里一个太监说,张妃娘娘死那晚,他
  看见一个人从冷宫里出来,那人双目血红,嘴角噙着残酷的冷笑,在昏幽的月光下那神情宛如魔鬼,可他分明记得那曾是和王那张亲切宽和的脸啊,他还看见那剑鞘边缘还流淌着鲜血。他忍不住好奇等和王走远,进去瞧了一瞧,那惨象吓得他马上回被窝里抖了一宿,以后再也不敢深夜闲溜达了。”
  “什么惨象啊?”
  “听说那张妃娘娘被横剑拦腰斩成两半,鲜血淌了一地,肠子什么的都露出来了,最可怕的是上半身还在呻yin,痛苦的爬呢!”
  说完,她满意的看到一群女人吓得面色青绿,有的还作势呕吐。
  “唉!我也听闻冷宫时常传出可怕凄厉的叫喊。”一个听众附和道。
  “对啊!张妃娘娘死的蹊跷!”一个被遗忘多年的人,因着这次八卦大会再次被提起。
  “听我婢女小翠说,她当宫女的姊姊,某天清晨发现张妃娘娘的住处有一滩黄黄的血水,害她吓得大病一场。”一个美妇不甘落后的八卦道。
  玉悉月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趁着众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讨论,没人注意她了,悄悄的溜了出去。
  一出院门,玉悉月就感觉连空气都清新几分,望了望蔚蓝澄碧的天空,几抹云彩淡淡的飘浮。信步朝僻静少人的一条笔直青石道走去,青石道两旁植满了繁花异草,尚有亭台山石,荷叶漂浮的小湖一泓点缀其间。
  这真是个清雅幽静的好地方!比听那群女人碎罪强多了,那个和王究竟是怎么个人物,不论侯爷夫人说的真假,单论这禁宫隐私敢拿到今天的场合传播,侯爷夫人肯定是有意针对他。
  出花丛,见到一座大厅,屋围栏曲折,走廊下摆着许多花盆。一名男子气冲冲的出来,还气急败坏的踢烂一个花盆。
  玉悉月心呼:“是那个讨厌鬼!”立刻躲到假山后。
  那人走过假山,来到荷塘前边边一棵参天大树下,狠狠踢了那树一下,吼道:“若水!你给我下来。”
  玉悉月顺着粗壮的树身往上瞧,几乎伸直了她的小脑袋,才看到一人闲闲的伸了一下懒腰,无精打采的跳下来。
  “老匹夫不肯借出令符!”啸王凶恶的对自家兄弟撒气道。
  焰祈淳软软的靠着大树,白了啸王一眼道:“早告诉你行不通了!”
  “你倒是想个辙啊!大计谋师!”啸王不满焰祈淳的不敬道。
  “这支鬼影兵团人数不多,却号称“神鬼莫敌”,当年皇祖私心疼爱保王这个小儿子,把令符交给了他保管。就连我们的父皇当初跟他借符都以皇后之位交换,现在他当然一心一意的保太子。”焰祈淳哓以厉害道。其他皇子都不打借符这个主意,只有他这个不可一世的皇兄自作聪明的效仿父皇的做法。
  “所以我早已布下暗棋唐姬。”
  “唐姬?”
  “保王才收的爱姬,但她是我派去的人。”焰祈淳心道,跟的若是八皇兄多好!七皇兄绝非明主。
  “我吩咐她趁寿宴人多事杂之际,留下便条,以神盗云上飞之名盗走令符,保王若知心慌意乱必定马上查看令符是否被盗。知晓藏匿位置,唐姬再盗出令符既可。”
  “难怪那匹夫刚才走得惊慌,我倒他居然敢丢下本王在厅中。”啸王释然的大笑道。
  “走,回府等消息去,要我给老匹夫祝寿,他配吗?”
  看着啸王离去,焰祈淳失望之极,难成大器!他这个想登皇位的人都不策划大事,拉拢人心,他倒乐得回去睡大觉,若不是不忍八皇兄苦求,他早有离去之意。
  本想跟水打招呼的玉悉月,却看见他紧跟讨厌鬼啸王身后离去,她喜欢水可对啸王讨厌的紧,真不明白文雅的水怎么和狂妄的讨厌鬼走在一块。
  神算难测君如玉
  玉悉月不怎么在意的继续溜达,兜兜转转,来到个临湖小亭,看见又是一群年轻的女子围着叽叽喳喳,本想立刻绕过,却从缝隙中看见一个夏风般温热的男子,那男子唇角像是万年不变的噙着笑,褐色的眼眸中也散发出令人舒心的笑意,他那细长柔滑如丝的黑色长发,在风中自由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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