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家驹没说什么。上床睡觉前，李家驹边脱衣边说：“这事，我和你想法不一样。”
“为什么？不整治，都越线拉业务，不乱套了？”
“这个你不懂。”李家驹靠在床上，望着墙壁说：“武陵城的商户，集中在城南，执行保护政策，对其它片区不公平，也不利于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你想，一个人的朋友，怎么会集中在某个局部某个片区呢？肯定是天女散花分布在城区各处。只限定他在某个区域拉业务，就不能最大地利用他的人脉关系，影响他的收入，就会影响积极性，最终影响公司。这是一；重要的是第二，如果死硬地强调保护制度，实际就是保了丁大为一人，其他人就会离我而去；让某一人坐大，客户都集中在他手里，对公司是很危险的，因为如果一言不合，他要摆谱，我就拿他没办法！只有掺沙子，让他们暗暗的争斗，或者说竞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才好在上面全盘掌握。”
柳小榴佩服道：“还是你想得深远。”
李家驹用力的扩胸伸臂，作深呼吸：“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专制社会，当权者希望底下人争斗。只有底下不停的争斗，他出面平衡，人家才服他。这就是驭人术。”
“你想当君主，是不是？”
“我当了君主，你就是皇后。”李家驹一把抱住她的腰，“好久没。。。。。。”
“你别想歪主意，医生说了，不能。。。。。。”
“那怎么办呢？”李家驹坏坏的说：“我去找小姐，好吗？”
“你敢！”柳小榴狠狠地拧他。
“哎呦哎呦！”李家驹浑身扭动：“唱‘后庭花’好不好？”
柳小榴还真怕他打野食，只好边脱衣边说：“你要轻一点。”
“知道。”李家驹急急忙忙脱裤子，边动边吟：“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老子今年本命顺，隔江犹唱后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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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吸毒男打劫拾荒女（1）
丁大为在下南门一家手机维修店，花一百元给母亲买了一部二手诺基亚，交了五十元话费。吴家秀接过手机，第一个就给老头子打电话。
“喂喂，是我啊！”她兴奋的对着电话喊道。那头丁时高的声音断断续续，也许是旧手机音质不好。“这是我的手机，大为买的。号码是——我刚用，不记得，一会儿大为告诉你，有事就打电话。”她问了家里的人，家里的鸡，家里的猪，菜园竹园。丁时高好像情绪不佳，回答时语言吝啬，有些不耐烦。这情绪感染了她，对家人的一分牵挂让她割舍不下，她掐断电话，泪水就出来了：“唉，不知他们到底怎样。年轻时没分开，老了当牛郎织女。”
丁大为乘机说：“那你就回去。”
“回去又放心不下你呀！”
丁大为想起李家驹说过“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便说：“那你就不要流眼泪，对我、对家里、对自己都要狠一点！”
吴家秀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儿子的这句话让她振作起来，她一背手揩了眼泪，洗衣服去了。
手机拓宽了吴家秀的生活空间，她不需要在守在家里等儿子回来吃饭，有更多的时间做其他事。她要做的事早就想好了：捡破烂！这是最不要成本、最不要体力、最不要知识就可以挣钱的活路。那天她只在银座转了一圈，捡的破烂就卖了两元钱，如果跑更多的地方，捡的破烂肯定会更多，这是傻子都能明白的事。
武陵城她虽然初来乍到，人地生疏，城里的街道又像蛛网，她却一点也不发怵。她站在银座大厦的高处望了几天，已经对周围的街道了然于胸：银座就位于南北武陵大道、东西洞庭大道的交汇处，不管走到哪个旮旯，只要望见银座顶上的大圆球，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每天儿子一上班，她就夹着蛇皮袋子出门。两街道上有无数个垃圾桶，她带着手套，用火钳在垃圾桶里拨拉，可以卖钱的纸张、矿泉水瓶、纸盒、铁质器物等，就捡起来塞到蛇皮袋，没价值的东西回到垃圾桶。碰到易拉罐就一脚踩扁，丢进袋里；街上还有一些人随手扔的洁面纸、一次性茶杯什么的，她也顺便捡起来，不知底细的还以为她是义务清洁工。一些小区里的垃圾应该更多，有几次她在门口张望，保安不让她进去。看到有人满车满车地推出来，她好羡慕。
一般情况是，走了半条街，吴家秀会掏出手机看时间；她给自己留出一小时做饭。不管怎样，不能让儿子回来没饭吃。有时大为打电话不回来吃饭，她就不回去，在外面捡一天；午饭或晚饭就吃两个老面馒头。每天出门，她会自己带一瓶水，挎在腰里，买矿泉水她舍不得。
银座大厦底楼有的是空房间，她给郭老头买了一包芙蓉烟，就有了堆垃圾的地方。天下雨不能出门，她就把垃圾分门别类进行整理，不同的东西不同的价。一个星期下来，房间堆满了，她叫来收垃圾的二道贩子，卖了一百八十三元四角。
“我自己拖去卖，会卖的更多。”晚饭时，吴家秀对儿子说。
“生意就是这样，每个人都赚一点。你自己没有车，怎么拖？往哪里拖？拖不拖得不动？拖去了能不能卖好价钱？都是问题。”丁大为宽慰母亲：“不要太把它当回事，累坏了自己。”
丁大为知道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不要她不干肯定不会听，只能淡化她对这份收入的渴望和关注。
“你看哪里有旧拖车没有，给我买一个。”
“要拖车干嘛？”
“有时东西多了，我背不起。人家用那种拖车，又省力又方便。”
丁大为说：“背不起你就回来，你还真当回事啊？”
“当然！”吴家秀说：“总不能看到好东西不捡吧。”
“好东西？”丁大为笑话她：“你捡的是垃圾！”
“别人眼里是垃圾，我眼里是宝贝。”吴家秀笑了笑：“就像在老家拾牛粪，别人见了捂鼻子，我们见了抢不赢。”
丁大为见母亲说道这份上，知道母亲的倔劲又来了，就说：“好，给你买。”
吴家秀说：“也不要那么急，碰到哪里有旧的，就买一个。新的肯定蛮贵。”
“行，行。”丁大为边说边向自己房间走去，他还有好多电话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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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毒男打劫拾荒女（2）
他坐在床上，展开《找报》，双眼落在二手房信息栏，瞅着第一个客户的电话拨过去：“邱先生吗？你是不是有一套房子要卖？”
“是啊，你在哪里看到的？”对方问。
“在。。。。。。这叫什么报纸，”丁大为故意翻动报纸，好像在找报头，“喔，《找报》，《找报》。这报名很有趣。”
“你真心想买吗？”对方问。
“不买我打电话干什么？”
“想买就三十万。”
“三十万？你是二手房啊。多少钱一平米？”
“九十平米带装修，你自己算吧。”
丁大为正要装模作样的算账，见母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疑惑的望着他，便结束谈话道：“太贵了。”
“你要买房子啊？”吴家秀欣喜地问儿子。
“不买。”
“不买你打听什么？”
丁大为一时语塞。怎么跟母亲说呢？这都是李家驹的高招。为了在客户眼里造成《找报》影响大、读者多的印象，李家驹要求每期报纸出来后，业务员要冒充消费者，互相给不同区域的客户一一打电话。丁大为忠实执行李家驹的指令，白天忙，晚上就在家里打。这事跟母亲是说不明白的，而且不好开口，内心里他总觉得这么做有点不地道，可李家驹说这是营销手段，所有的商家都在借助明星之口吹嘘，我们何不借自己的口吹呢？又和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
“只听你在电话里说，一会儿买这样，一会儿买那样，你蛮有钱呐？”吴家秀一般不问儿子在干什么，因为他说了自己也不清楚。可这要花钱的事，她憋不住要问个究竟。还有，儿子这些年，到底赚到钱没有、赚了多少，也是她想知道的。他在家里说没钱，电话里却老说要买这买那，难道对娘老子也藏着掖着？
丁大为苦笑：“妈，我没钱，都不买。我这是工作。”
“工作？打电话买东西也是工作？”
“是啊，这叫市场调查，只问不买。”丁大为灵机一动，巧妙地搪塞道。
吴家秀满腹狐疑地望了儿子一会：“反正搞不清你的事。不过，买什么大件东西，要商量大人，不要滥花钱。”她对儿子还是信任的。
“是的是的。”丁大为只想把母亲早点打发走，自己好打电话，“我滥花钱，会住这里吗？”
吴家秀要儿子把西装脱下来洗，丁大为觉得不脏，吴家秀捣啐道：“还不脏！过年穿的衣服，满身油斑！”又劝儿子：“你有钱，别的东西不买，给自己买两身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