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要学会悦己，我的好妹妹！你和丁大为谈恋爱，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把自己贱卖了！”
“那姓赵的有什么好？神气活现的！”小鹿撇嘴道。
“人家为什么神气？”
“不就是个科长吗？”
“再上一步呢？再上一步就是局长了！人家有本钱神气。”柳小榴坐在小鹿面前，抓住她肉嘟嘟的手，“你这双手，就是个富贵命！赵科长才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将来局长是稳的！现在不是你攀他，是他追你！这么好的事，去哪里找？我说你硬是命好！好多女孩傍大款，什么结果都没有，你一去，就有正式岗位，车子，房子，孩子——孩子将来有户口，入托入学不必交赞助。”
想起儿子还没上户口，柳小榴脸上掠过一丝阴云，“俺黑皮还不知怎么办！小鹿，你姐夫一句话，说的我心惊肉跳——我们如果不翻身，儿子这一辈，会更艰难！一个生于贫穷长于贫穷永远贫穷的人，对人生就只有苦难感，而且贫穷会限制人的视野和境界，我们的子孙后辈，就永远在社会底层挣扎！”
柳小榴的话说得李白鹿心惊肉跳：丁大为家境究竟怎样？他住哪里？她发现自己对丁大为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母亲捡破烂。她眼前浮现丁大为母亲掏垃圾桶的身影。她没有孩子，可她喜欢孩子，如果自己的孩子随奶奶捡垃圾，她想想就难受。
“小鹿，姐不是瞧不起丁大为，你们玩玩可以，结婚成家是另一回事！你和丁大为结婚，就害了自己，害了他，也害了孩子！小丁两手空空，生性敏感，又不高大健壮；你呢又漂亮，结婚以后都会有人追求；他因家贫而自卑，自卑的人没自信，到时候，就是一场悲剧！”
李白鹿眼里满是泪水。她很灰心，自己刚刚萌生对异性的情愫，就有这么多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表姐是过来人，说的全是经验之谈大实话贴心话，可她的话像一瓢瓢冷水，浇得她内心七零八落一片狼藉，把她对生活的热望全浇灭了！她对未来的生活有梦想，那是和丁大为连在一起的。表姐却否定了丁大为，认为另一个人才能给她幸福，这个人又不是她的所爱！生活刚刚展开就充满难题，她真有些受不了，可是又无法绕过，只能面对！
丁大为将来能不能给她带来起码的安稳生活？他从没作过承诺，可能正如表姐所说，没多大把握。不管怎么说，她要和丁大为见面，探探他的口气，看他究竟是什么生存状态，对未来有没有信心，人是活在希望之中的！
表姐说了半天，肯定要她一个答复，她说：“姐，你让我想想，这终身大事，我不能贱卖自己，也不能委屈自己！”
见小鹿不松口，柳小榴也不想逼得太急，她走出去见李家驹正在客厅看电视，似乎在等结果，就说，“你说可能好一点，你更超脱。我和她太亲近，恨铁不成钢，一说就急，她不能理解我的一片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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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一语道破（1）
“喂，李总，情况怎样？”一连几天，傅青霭天天打来电话问小鹿的事。
李家驹有些恼火，心里说：你他妈吃粑粑不等热啊，催得太急了吧！
“赵科长本人是什么态度？我老婆没听到他亲口讲，不敢开口提这事，免得将来闹笑话！”李家驹抬出老婆来搪塞，也含有轻视傅青霭的意思。
“赵科长是当真的，不然，我敢开这样的玩笑？”
“这种事，总是自己说好！”
“他要我先铺垫一下，免得自己碰钉子；堂堂科长，被一个黄毛丫头当面拒绝，多没面子！”
“那就死劲追啊，也显示出他的诚意。”
“嗨！中年男人，哪还有那个耐心？就像你我找小姐，上床就直奔主题，哪有心情玩前戏！女人就喜欢那调调。”傅青霭竭力要促成此事，为自己加分，他连敲带打地说：“李总，你是个明白人，要是他自己追到手，会认你的人情？我是帮你了难呐，你怎么回事，舍不得放手啊？”
李家驹见他说的露骨，不愿再和他闲扯，就说：“好吧，我们和她说说。”
李家驹自诩和员工谈话有一套，可从来没和谁谈这个话题，本来不想说，无奈傅青霭催得紧。他不能再拖，拖久生变；李白鹿和丁大为一旦私奔，唯一的救命稻草就随水流了。只有把这件事处理好了，才能腾出手来整理公司内部。
当天下班后，他把小鹿叫到办公室，客气地为她倒了一杯水。小鹿知道她会说什么，情绪抵触地坐在他对面，抿着嘴不吭声。
李家驹很不高兴她的态度，他真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你反正要和男人睡的，睡的对象不同，结果大不一样！你要知道自己的价值，不要随便处理自己；现在所有的政客、女人和产品，都在进行包装，你有这么好的天然条件，又有人感兴趣，怎么不让它利益最大化，而要便宜丁大为那穷小子？
他想如果这样说通了她，那真是思想工作的经典案例，可以去开“百家讲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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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道破（2）
“小鹿，你姐和我好辛苦！”他说出来的是另一番话，“别人不清楚，你是清楚的。如果不是公司这点收入，我们一家就要流落街头了。我们虽然文凭不高，也算吃得苦、脑筋活的，打拼到快四十，才敢要孩子，为什么？没钱。在城里，没钱就没安全感，养了孩子，喝天河水呀？你姐为什么把你拉来？在公司你寸功未建，为什么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还不是想给你多多接触人、接触高层次人的机会，以便历练历练提升能力，有什么好事，也可以近水楼台，将来有个好的归宿。这样，你家，我家，我们一大家你拉我扯，就在武陵城站稳了脚跟！你怎么不理解她的心情呢？你妈有交代的，不然，她还懒得多事！”
也许是坐久了，小鹿的身子动了一下。李家驹认为是松动的迹象。
“赵科长人不错，你见过。他离婚很久了没找，可见他对婚姻是认真的，一般人入不了他的法眼。他看上你，不是说明你不错，而是他不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正派人才会看上正派人。他人品有问题，首先过不了你姐和我这一关！”
李家驹停下喝口水，他希望李白鹿再动一下。可是李白鹿像尊石雕。
“我知道你喜欢丁大为，可丁大为有能力在武陵城扎根吗？他现在住哪里，你知不知道？”
“税务小区。”李白鹿总算说了一句话。
“不！他住银座烂尾楼，和一群流浪汉住一起！”李家驹抛出最后的杀手锏，如果李白鹿还不为所动，他就放弃谈话，自认倒霉。
“不，他住税务小区，一户人家的杂物间！”李白鹿好像自己受了侮辱，竭力抗辩道：“我到他那里去过！”
“你那是老黄历，昨天我听一位朋友说，他搬走了！我想他又住银座去了。他原先一直住那里，我怕伤他的自尊心，一直没点穿。”
“银座？”李白鹿果然吃惊，他明明住税务小区，怎么到银座去了？
“那是武陵城有名的烂尾楼，就在洞庭大道和武陵大道交汇处。烂尾楼你知道吧，就是被废弃的土坯房，流浪人员的集聚地！”
李白鹿不相信，要打电话证实姐夫的话。李家驹制止她道：“你不要打电话，自己去看就知道了。你愿意跟他住烂尾楼，我就再不说什么了！”这话既像是最后通牒，又像是威胁。
李白鹿眼里流出了委屈无奈的泪水。
李家驹知道她松动了，换了副口气开导说：“追求幸福是你的权利，你只是天真单纯，对他有朦胧的好感，相互又没什么承诺，不要有愧怍之心；爱情不能当饭吃，油烟柴米都很具体，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实这样坚硬残酷，你要好好掂量。”
李家驹见目的基本达到，结束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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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转个圈，回起点（1）
黄先生给丁大为一星期找地方，丁大为只一秒钟就找到了——银座烂尾楼。一想到烂尾楼，丁大为就憋得慌，他不是厌恶那地方，而是觉得，难道是一种宿命，我们这种人只能住那里？丁大为真的不甘心！可是不去那里又去哪里？偌大个武陵城，华屋高楼接天连云，哪一寸是他的栖身之处？
税务小区是不能住了，黄先生即便不中止合同，小区人异样的目光，丁大为就受不了。只是被人轰赶一般灰溜溜地离开，丁大为不能释怀。黄先生快刀斩乱麻，当即就退钱，人家分明在送瘟神。
类似的封闭小区，丁大为不再考虑；敞开式的社区，一楼多为门面，他租不起；二楼以上，母亲捡的破烂有没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