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喜欢你!他不是好人!离开他!’之类的胡话,不看医生也不吃饭,精神萎靡,憔悴至极!辰儿也是个倔脾气、却也一根筋,脾气上来了我们也是干着、瞎操心急却束手无策!慕珍,我不知道你跟辰儿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看得出来,辰儿很在乎你,看在两家人曾经的情分上,就算帮顾伯伯一个忙,跟我去看看辰儿,回应他一句,开解他一下,哪怕是先演戏骗骗他,让他先好起来,好吗?”
满脸担忧,为了执拗的爱子,为了忧心的娇妻,顾扬森还是放低了姿态,垮着一张老脸近乎哀求着慕珍。
“这儿,顾伯伯…我……”
听着顾扬森的陈述,慕珍心里也不好过,毕竟顾飞辰对她真的很不错,她也不希望他有事,可是一听到顾扬森的请求跟顾飞辰迷糊中的执着,想着自己跟肖驭的约会,慕珍顿时陷入了两难。病痛中他对肖驭还是如此的偏见,如果她真的为了救他而说谎,万一他真得信以为真或者肖驭不能理解误会了,她可怎么办?
路途稍有耽搁,肖驭调转车头到达红亚艺校的门口,还是比约定的时间略略迟了几分钟。熄了火,刚想下车,一抬头,远远地,肖驭竟然看到这辈子又爱又恨、伪善虚伪的身影似乎正跟慕珍交谈着什么。
虽然只见其形未闻其声,可是看那老态龙钟、俯首倾身、略显卑微的生硬姿势,肖驭竟可以很确定,那是一种有求于人才会有的迫切无奈。
冷漠地勾唇一笑,肖驭深幽的眸子里,挣扎而过的,竟是一闪而逝、复杂莫名的痛楚。推开车门,肖驭肃然地走了下去。
“珍儿——”
正愁不知如何应对,肖驭的突然出现,竟让慕珍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至少现在,不管如何选择,她心底无形的压力率先减少了一半。侧转身子,慕珍迎了上去:
“驭——”
“难得顾董事长居然也大驾亲临,珍儿,出什么事了?!”
接过慕珍的身子,肖驭自然地将她搂在胸前,呵护的宣誓意味极其明显,抬眼扫了扫对面一脸慈善、眉头紧皱的中年男人,肖驭垂下眸子,像是顶天立地要为佳人承揽一片天的保护神般,温柔地轻声询问道。
“驭,是…顾大哥生病了!顾伯伯来找我,希望我可以去看看他,顺便开解他一下——”扭转脸庞,葱白的小手轻轻攀附在肖驭的胸膛,慕珍清澈如水的翦眸略带隐晦地望向他,信赖地像是寻求大人意见的孩童般,柔柔的解释了起来。
“我知道了!珍儿,先去车里等我!有些事,我想单独跟顾董事长聊聊,这件事,我会顺便替你…跟顾董事长好好商量的!”
已经猜到顾扬森面带哀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没想到为了顾飞辰,他居然可以放下身段来恳求一个晚辈!丝丝难以言喻的绞痛心底滑过,肖驭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漾起一抹苦涩仇恨的复杂涟漪。
怜爱的伸手轻轻拍了拍慕珍的小脸,回了她一个安心的浅笑,肖驭选择避开慕珍直面一切,轻柔的语调宠溺无限,却亦满是义正言辞、不容拒绝的威严命令。
“喔,好——”
感受到肖驭言语中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压抑,像是接到圣旨般,慕珍竟没来由地不敢违逆,抱歉地抬眼看了看顾扬森,礼貌地弯身行了行礼,又抬头看了面色严肃的肖驭一眼,慕珍才接过肖驭手中的车钥匙,转身往身后不远却也不近的车子里走去。
明显感觉到肖驭周身散发的直接、危险、强烈的敌意,顾扬森虽有纳闷,岁月的历练却也让他彰显老练的未动声色,只是将疑惑不解的目光直直射向了他,如果他没有记错,今天该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他不记得他们之间有过过节?
眼角的余光目送慕珍坐进了车子,肖驭才调转目光射向对面的顾扬森。
“看得出来,你很在乎慕珍小姐,而且有事…不想让她知道!”接受到肖驭回神的讯息,顾扬森一针见血直奔主题。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向你解释。我只是想告诉你,慕珍是我的女人!你的儿子病了,你是该去找医生还是请法师,那才是你的事,你不该来打我的女人…的主意!”
幽寒的眸光骤然敛起,恍如六月飞霜,瞬间冰冻三尺。肖驭像是被入侵领地的豹子,周身怒气凌然,轻吐的话语满是不尊的不悦、隐晦的嘲讽,似又带着几许真假难辨的挑衅,看似紧张的维权,却又沉稳内敛得不像,态度更是张狂得让人极度不舒服,突然之间又不想把话挑明,转过身子,肖驭就想离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想请慕珍去看看她的朋友、我的儿子而已,请你不要阻拦,让慕珍自己决定,可以吗?”
惊觉肖驭的不善,顾扬森试图撇清地解释着,毕竟商场上打过滚来的人,虽然没有练就精准的火眼金睛,是人是鬼,基本的直觉还是有的!
“哈哈!真是伟大的父爱啊!不要把我当傻瓜!顾飞辰对慕珍什么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好,我给你选择的权利!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凌若雪的儿子,你还会对我提这么荒谬可笑的要求吗?凌若雪,二十七年前破产覆灭的凌氏百货的遗孤,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豪门千金,顾董不会告诉我,你没听说过吧——”
倏地转过身子,冷鹜地勾了勾唇,肖驭冷冽地望着顾扬森,拔高浮动的异样嗓音毫不掩饰心底的仇视怨恨。
“凌…若雪…这么说,你是,你是我的……”
慌遭雷劈,顾扬森连连踉跄后退了几个大步,脸上的血色尽褪,伸手的手掌颤抖不已,却分不清是因为激动,还是源于恐惧。
“是!我是你的仇人!我是来拿回原本属于…我的母亲的一切的!”
111 多年后不变的选择
梅白俗九四梅九。望着面色煞白,见鬼般心虚不已的顾扬森,肖驭心底竟是无味陈杂,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看到的不是他的惊恐不安,而是毫不犹豫地辩驳申诉。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你最亲最爱的人不认你、抛弃你甚至还要残忍地伤害你。在肖家长大,母慈子孝,是他从小耳濡目染、也是近视最欣然向往的!他宁可自己的父母是为生活所迫或者恩爱辞世离开自己,也不想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的父亲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让自己也成为了一个罪恶的证据。
这是从小在爱的环境中长大的他最无法接受的事实,午夜梦回,他曾无数次感慨,不知道跟肖家结缘,是他几辈子修来的好运!
“所以,你觉得我会让我的女人去救仇人的儿子、自己的情敌吗?”
痛快又痛苦地欣赏着顾扬森倍受打击的可笑表情,肖驭的声音再度回归正常清冷沉稳的波澜不惊。
“不!不是这样的!若雪的钱,是我借的,我从来没有赖账,只是我想还的时候,凌氏已经破产了,我也找不到她!等她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结婚、老婆还怀孕快要生产了,我怕刺激到余心,才没敢当面承认,后来,我有私下去偷偷找过她……”
这件事,像是一颗毒瘤一直埋藏心底,这些年,顾扬森过得并不安心,每月的初一十五,他都会吃斋念佛祈求心里的平静,还以为这件事会石沉大海,没想到二十七年后他居然会见到了完好如初、当年送出的萱草项链,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没想到他真是来者不善,如果他真是若雪的儿子,那岂不是也是自己的……
“是去偷偷杀人灭口吧!真是好笑!我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傻子握着三个亿的欠条却逼破产?!竟然是为了去救助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的!不要把我当傻子哄!我不是我的母亲,不是你一两句花言巧语就会盲目听从的!既然我找上你,我做的事,就是有证有据!不知道这二十七年来,你每天搂着娇妻爱子,风风光光地一家分店连着一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被你害得破产的凌氏,有没有想过被你骗走一切、却深深爱着你的傻女人?!有没有想过那个大着肚子被你赶走沦落街头的可怜女人,有没有想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老婆是人,她的孩子是生命,她怕受刺激,凌若雪,就不是吗?!付不起责任,你就不该招惹她,更不该让她怀上孩子!曾经你拿走的一切,我现在要全部拿回来——”
无情地截过话,肖驭冷蔑地瞥视着面前顿时沧桑无比的老人,心底的恨像是盘根纠结的古藤,无法解开,握紧的双拳青筋跳动,突出的骨骼咯咯作响,即便没有亲眼所见,每每提及,肖驭却还是气愤得想将面前的畜生大卸八块,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止伤害了所有跟凌氏有关的人,也祸及到了下一代,对他的无形伤害自然也不再话下,而他最为痛恨的,就是骨子里居然流露着跟他一样肮脏的血液。
所以,他对女人的态度,向来都是两厢情愿,而且绝对不会让她们怀上自己的孩子,甚至很多一开始就会表明只是金钱与肉体的交易,当然,这一年多来,刻意抢来的女人,自然不在其中,虽然没有明说是交易,他却从来不会许下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