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潘哲正坐在电脑前翻译稿子,“滴”地一声,提示接收新邮件。她点开一看,顿时惊愣住了。那是一篇完整的图文并茂的八卦报道:荣盛集团当家人霍英重与某当红明星共进晚餐,餐后相携进入某五星级宾馆总统套房,两个小时之后又相携出门,在酒店门口依依吻别。
  潘哲头脑一阵混乱,直觉就想否认,阿重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可是这报道得实在太真切了,连他们吃饭点了什么酒,某总统套房的房间号都一一详实地做了纪录,况且照片上的男人分明就是阿重啊!如此确凿的证据,由不得她不怀疑。
  她愤怒又伤心地看着照片。阿重微侧着头,温柔地凝视身边的女人。她是多么熟悉这种情浓意切的痴迷目光啊。以前她总以为阿重只会以这种目光看她一个人呢,可他竟然、竟然…这样想着,她就不由得拿起电话拨号。电话还没拨通呢,她蓦然瞧见照片上女人的手指。女人的手臂挽住阿重的胳膊,纤纤五指扣住他的手腕,而那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她再熟悉不过的戒指。自从阿重把那枚戒指戴到她手上之后,除非逼不得已,她从不离身。
  阿重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哲哲。”
  她一惊,然后不由地露出了笑容。原来是电话接通了。
  两人缠绵了半天,挂上电话后,潘哲在心中思索,到底是谁搞这种恶作剧?她把身边的人想了一通,在想到阿七的时候,脑中光芒一闪而过,她明白了,能干出这么无聊又搞笑的事的,除了那个叫石井妍的女孩子,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石井妍是荣盛集团的合作伙伴石城集团的千金小姐。她是潘哲见过的最热情的女孩子。大学毕业后她被父亲安排到集团内部实习,实习第一天就碰上了到公司谈合作的阿七。阿七跟在英重身边多年,虽然礼貌,可那神情却是冷淡疏离的。井妍对他越是热情,他就越是冷淡。她不服气了,连工作也扔了,日日跟在阿七身后转悠。他越是冷,她就越是热,心想火还能融不了冰?
  阿七被她缠得不耐烦,交待了门口的保安不许放她进门,他自己就整日地呆在荣盛大楼里,没日没夜地工作。这样英重反而轻松了,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妻子和儿子。井妍每日等在荣盛楼下守株待兔,天天瞧着英重悠哉乐哉,阿七却累得眼圈青紫,顿时替阿七忿忿不平。
  有一天晚上她在楼下等阿七等得实在困了,就在车里睡了一夜。结果早上醒来一问保安,项助理又是工作了一整夜,她愤怒了。她缠着父亲,跟着石城集团谈项目的人员一起进了荣盛大楼。阿七正趴在办公桌上睡觉,身边还散落着一大堆文件,一看就是疲惫得熬不住了才睡过去的。井妍心疼得不得了,风风火火地闯进英重的办公室一阵大闹,骂他资本家没人性。英重手一挥,保安把她赶出了大楼,并且从那以后,再也不许她在荣盛大楼前逗留。她恨死了霍英重,想方设法地找机会打击他。她日日呆在荣盛对面的咖啡馆里观察他,然后就很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疼老婆,他看老婆那眼神甜得都能腻死人。她得意地想,原来突破口在这里!我就让你后院失火,看你怎么办!于是几日后,潘哲收到了那份“特别报道”。可小丫头心思不够细密,ps时竟然漏掉了潘哲手上的戒指。
  潘哲把信箱关掉,重新投入工作。过一会电话响了,她接起来,正是那个叫井妍的女孩子。女孩子说自己是阿七的女朋友,想请她喝咖啡。这个女孩子从见阿七第一面就开始宣称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潘哲心里好笑地想,就看看她到底能想玩些什么吧。她点头答应了,就约在荣盛对面的咖啡馆里。
  这天英重也接了个电话,是个女人,她说自己是潘哲的好朋友,有些事想他帮忙,想约他在荣盛对面的咖啡馆见一面。英重犹豫一下答应了。挂了电话立即打给潘哲,潘哲猜测是那丫头捣的鬼,于是说,嗯,是有这回事,你去吧,我也会去的。
  下班后英重就去了咖啡馆等潘哲。刚进门,一个浓妆艳抹的女郎迎上来,说是潘哲的朋友。英重于是坐在了她对面。谁知女郎说话挑逗放肆,又加动手动脚,英重想她是潘哲的朋友,拼命忍了又忍,才没把她扔出去。
  阿七先去接了max又去接了潘哲,然后载着母子两个去了咖啡馆。透过玻璃窗,潘哲瞧见了英重对面坐着的女郎,正是照片上那个所谓的明星。她在桌子底下伸出长长的细白的腿去勾英重的脚,英重挪开,她再去勾。他们后面一桌坐着个女孩子,用一张大大的报纸遮住了脸,只露出左边耳朵上戴着的绿松石耳环。石井妍是也。
  潘哲不动声色地下了车,门僮把门拉开,英重迎上来拿过她手里的包,又帮她把外套脱掉挂好。他在她耳边低声地说:“哲哲,你别和她做朋友了。她不是好人。”
  潘哲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一家三口另找了张桌子,把女郎晾在了一边。女郎回头向石井妍打眼色问,怎么办?石井妍也愣了,原本以为能看出好戏,结果戏还没开锣就散场了。她摆一摆手,女郎扭着腰走了,而她自己则支着耳朵时刻注意那边的动静。
  潘哲点了餐,对阿七说:“阿七,你也坐下。”
  阿七坐在了英重旁边。
  潘哲斜斜地瞥了侧后方那张大大的报纸,对英重道,“阿重,我想介绍个女孩给阿七认识,行吗?”
  “是个好女孩吗?”英重问。
  “当然。她是我的师妹,又漂亮又温柔。”
  英重问阿七,“阿七,你说呢?”
  阿七说:“我听少爷和夫人的。”
  “听什么听?”井妍从报纸后面跳出来怒气冲冲地指着阿七叫:“你是我男人!”
  潘哲心中偷笑,瞧了阿七一眼,他仍是冷淡的,可耳根却微微地红了。英重皱眉,正要叫人,潘哲按住了他的手。她看了井妍一眼,“井妍,坐。”
  井妍皱着脸紧紧挨着阿七坐下来。阿七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她也挪,跟着他的动作靠得更紧了。
  井妍严肃地看着潘哲,“你不能给他介绍女朋友。”
  潘哲笑,“怎么不能?他并不反对。”
  两个女人目光相对,一个愤愤不平,一个安静微笑,目光闪动间都明了了对方的心思。
  井妍嘟着嘴,虽然还是不服气,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阿七交女朋友。她率先低头,“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可是犯错是要受罚的。你喜欢阿七?”
  井妍重重点头,“喜欢,很喜欢。”
  阿七整个耳朵都红了。
  潘哲笑问英重,“阿重,如果阿七犯了错误,怎么罚?”
  英重答:“回长风山庄关禁闭。”
  井妍急忙站起身,“是我的错,为什么要罚他?”
  潘哲笑,“罚他才能让你记得更清楚是不是?其实关禁闭呢,罚他就是罚你。时间一个月,罚你一个月见不到阿七。”她又转头问英重,“阿重,关阿七一个月禁闭,行不行?”
  英重点头,“听哲哲的。”
  一直埋头吃东西的max抬起头,奶声奶气道,“阿七叔叔,我们做个交易好吗?”
  阿七问,“什么?”
  max说:“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一款新的变形金刚,可妈咪说我的变形金刚太多了,她不让爹地给我买。你如果把它买来给我,我就让爷爷放了你。爷爷最听我的话了。”
  阿七不说话。
  井妍双眼放光,“我给你买!”
  “电视上说只有在日本才买得到,你能去日本帮我买吗?”
  “能,当然能!我明天*本!”
  max笑得欢快,“好啊,你把变形金刚买给我,我就让爷爷把阿七叔叔放了。”
  井妍还来不及兴奋,英重淡淡对max道:“这周末射击俱乐部的练习取消。”
  max看看英重,又看看阿七,权衡了又权衡,“阿七叔叔,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好吗?”
  井妍瞪了英重一眼,无奈又沮丧。
  max拉了拉英重的手臂,“爹地,我们周末还去射击吗?”
  英重不答。
  潘哲瞧着max期待的小脸,心有不忍,“宝贝,妈咪带你去。”
  “可是妈咪,你不会射击。”
  “哦,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找个英俊帅气的叔叔当教练。”
  英重紧张,“谁说我不去的?”
  井妍愤而离座,又坐回了她原先的位子上。
  潘哲笑,“阿七,你去陪井妍坐一会吧。禁闭取消。”
  井妍又跳了回来,“你说真的?”
  潘哲点头。
  井妍笑得灿烂,扯着阿七的胳膊,连拖带拽把他带到了另一桌。max也站起来,“爹地,妈咪,我也过去坐一会好吗?”
  潘哲说:“去吧。”
  孩子走后,英重问:“他去干什么?”
  “变形金刚。”潘哲答。
  两天之后,最新款的变形金刚送到了雍景山庄。潘哲问孩子,“你怎么把变形金刚要来的?”
  max高昂着头,“我跟井妍阿姨说,你不把变形金刚送给我,我就让爷爷关阿七叔叔禁闭。”
  和变形金刚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块手表,是日本钟表大师井上的新作。手表下面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阿七听爷爷的,爷爷听孩子的,孩子听爸爸的,爸爸却听妈妈的。看来我想拿下阿七,还是得哄好你呀。
  潘哲笑不可抑。
  阿七和井妍结婚的时候,潘哲特意飞到英国从一位私人收藏家那里花高价买了一条蓝宝石项链。婚礼那天,她把项链戴到了井妍的脖子上。井妍抱着她痛哭失声。
  那条项链是井妍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她的母亲去世很早,当年石城集团面临破产,井妍的父亲迫于无奈卖了项链。公司起死回生之后,他曾多次想要买回这条项链,可东西早已经几经转手,始终没能寻到它的下落。潘哲请公公霍启云多方打听,这才寻回了这条项链。
  潘哲抱着井妍说,“阿七是个孤儿,受过很多苦,你要好好疼他。你们要互相珍惜,不要像我和阿重,平白耽误了那么多年。”
  井妍用力点头。
  一年之后,井妍生下一个白胖可爱的女儿。在她临产前英重放了阿七三个月大假,生产之后,阿七恢复工作,堆积的工作再加上新的项目,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这一忙就忙了一整年,年假往后推了又推,始终没有时间休。
  井妍心疼得不得了,她在max生日这一天向潘哲提出,想让阿七休几天假。潘哲正要点头,max突然拉住了潘哲的手说,“妈咪,今天是我生日。”
  潘哲点头,“好吧,今天宝贝最大,什么都听宝贝的。”
  max若有所思地瞧着床上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淡淡地说,“要休假可以,拿你家女儿来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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