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十八章 争锋(二)
  第十八章争锋(二)
  我再没有见过六顺,想必他已经进了未央宫,至于他到底在未央宫做些什么,我也不关心,只要探得来消息就行。日子就这样静悄悄地流逝,转眼间,已经临近夏末了。
  皇上与太子南行未归,**中,仍旧风平浪静,实则却暗藏凶机。我每日如旧晨昏定省的去给皇后请安,现在除皇后外,一干妃嫔竟自主的还要去给惠贵妃请安。这无疑又给惠贵妃一个实权,这样看来,除了差一个名正言顺的封号外,**里俨然有了两个皇后,一个有名,一个有实。
  刚出了未央宫,我就与众妃闲聊着走向惠贵妃的合huan殿。皇上的妃子才能与我比肩同行,其次跟在我们后面的就是嫔、贵人、还有太子的侧妃、庶妃。我与辰妃闲聊着一些琐事,她是皇上新晋的妃子,刚诞下了七皇子,圣宠仅在惠贵妃之下。
  “太子妃入宫也有两年了吧,得多为太子着想,瞧着妃子倒是不少,可就是不争气啊!”辰妃看似随意一句,却正好说到我心坎上去。并非是我不想得子,而是,这等事我说了可算不了数,虽然太子嘴上不说,可嫡子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我比谁都明白。
  “娘娘说的是。”
  多说多错,没有孩子,说话的底气也不足。默然地跟着辰妃走在路上,合huan殿离未央宫不远,恍然间,已经到了宫殿门口。
  合huan殿历来只有最尊贵的妃子才能入住,放眼现下整个**,也的确只有惠贵妃有这个资格。宫殿不比未央宫看着差,反而多了一丝清幽雅静,入殿两旁的道路上都种植着茶花,一路走来,皆是芳香遍地。宫里的大多主子都不喜茶花,只因觉着茶花有shi身份,太过乡野气质,所以宫里常见牡丹、芍药、金菊、此类赤艳多娇的繁花。
  殿外的宫人上前行礼宣驾,我与辰妃走在最前面,绾儿一手扶着我,一手给我打着扇,我实在热得难受,拿过绾儿手中的团扇,自己‘呼呼’的扇着风。
  才跨进殿槛,就看见惠贵妃斜靠在软榻上,婢女在一旁给她扇着凉风,榻桌上放了一碗冰镇的乌梅汁,看着也极是解暑。
  “各位妹妹们,怎么都站着,快坐下吧。”
  惠妃朝我们摆了摆手,我跟着辰妃坐在了上位,身后的各色妃嫔皆自行归位,位座按身份高低来分,最上面坐的是我和辰妃,依次下来,最末坐的是荣嫔。
  “本宫看着这天气真真是越来越受不住了,难得妹妹们有心,还记着每日都来本宫这儿走上一遭。霓裳,去给每位主子都盛一碗乌梅汁来。”
  那个叫霓裳的婢女退了出去,我抬眼看向贵妃,果然见她抿嘴浅笑。她知道我变了性子,畏热不耐暑,估摸着是看见我刚才盯着她那碗乌梅汁走了神,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才遣人去挨个送上一碗,一解暑气。
  乌梅汁里还有未化的冰渣,我拿勺子搅匀了味道,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身上的湿热顿时被这股清凉压下,我贪凉,不一会儿就把一碗乌梅汁喝完,瞧瞧旁边辰妃那碗,居然没动一口。
  “霓裳,再去给太子妃盛一碗,瞧把她热得!”
  惠贵妃轻笑出了声,众人皆转头看着我,又不约而同地笑了几声。
  “娘娘笑话我了!天气热,吃点凉的东西,身子才舒服。”我对惠贵妃悠然一笑,不一会儿,霓裳就又端上了一碗乌梅汁。
  众人唏嘘了一阵,各自摆谈着各宫里的芝麻小事,我默然地听着,偶尔附和笑上几声。乍一看天色,已近午时,众人推辞了惠贵妃的留膳,我亦不好留下,跟着他们出了合huan殿,我扶着绾儿的手,回了太**。
  许是吃了两碗乌梅汁的缘故,胃里总觉着难受,绾儿问是否传膳,我也推了下去。顺手拿起桌上放着的竹简,依在软榻上,看得入神。
  绾儿疾步走到我身边,俯身在我耳边低声几句,我听了后立刻放下书简说道:“绾儿,把人都遣出去,让六顺进来说话。”六顺来寻我,必是有消息要透露,多半是皇后有什么动静了。
  六顺进来的时候,我刚泡好了两杯茶,我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我将一杯递给他,他惶恐地推辞,我笑着说:“这茶不为别的,就冲你这份忠心,本宫也该斟给你。”
  “太子妃言重了,是奴才分内的事。”六顺端起杯子轻酌了一口,又悄然放下。
  我也不急着问,只等他自己开口,瞧了瞧门外,还好,绾儿守着。这时若有人闯进来看见六顺与我同坐,还喝着茶,传出去不管于我还是于六顺都是大祸。
  “奴才探到一事。皇后最近密诏了御医进宫,却不是诊病,是向御医拿一种名为‘凌霄花’的药材。”
  我正拿着茶杯的手一软,杯子应声落在桌上,打了几个旋才停下。凌霄花,既然是药材为何要密诏?如此见不得人,露不得光,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查到‘凌霄花’是何物,有何用?”
  心上突然有股强烈的不安笼罩下来,压的我喘不过气,似乎**要来临了一般。六顺一直盯着窗外,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去,什么也没有,他在看什么?
  “还没查到,‘凌霄花’甚是少见,但奴才会尽力去查。”
  六顺还是看着窗外,我也没再留意。不能光靠六顺去查,一种药材而已,应该不难查到,我心下想着等六顺走后,我要亲自查查才好。
  “六顺,不管是什么东西,皇后藏着掖着总不见得是光明正大的东西。如果有机会,想法子调包一些,拿到本宫这儿来。”
  六顺恭敬地起身,行过礼后欲走,后又突然转身对我说道:“太子妃宫里的人可都信得过吗?”
  我惊愕地看着他,探询地语气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六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淡淡的说了句:“奴才只是提醒太子妃,敌永远在暗。”
  我轻呵了一口气,实在没工夫再和他胡扯些什么,摆手说道:“本宫不劳你操心!你下去罢。”
  六顺走后,我良久未动,六顺这么说到底是在暗示什么?有什么不可明说的,还要这般绕弯子。我心下一阵烦闷,又想到凌霄花一事,思量再三后还是决定知会惠贵妃一声。
  绾儿走了进来,我起身对她说道:“绾儿,本宫这里的人,你比本宫看得清楚,谁忠谁奸,你心里得有个数儿!”
  “奴婢瞧不出,看着都挺好,不知道骨子里安的什么心。”
  我扶着绾儿的手,出了太**,直往合huan殿去。一路上也庆幸没遇上多少宫里的主子,以免又生了事端。
  我也没让宫人宣驾,径直走了进殿,惠贵妃正躺在榻上歇息,霓裳在一旁轻轻打着扇子,我走了过去,拿过霓裳手中的团扇,手上一用力,扇出一股强风,惠贵妃本来就睡得浅,被我这么一惊,自然醒了。
  “妹妹这是做什么?扰了本宫的好梦呢!”惠贵妃掩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姐姐这边在做好梦,醒来等着的可就是噩梦了!”我故意把话说重了些,惠贵妃听了之后立马清醒了不少,坐了起来,等我说出下文。
  “我派去的探子今天来报,皇后私底下要了一些名为‘凌霄花’的药材,姐姐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惠贵妃摇了摇头,语气凝重了不少,说道:“不知,皇后不会做对她无利的事,一定要查清楚。”
  我无奈的浅笑一番,低声说道:“不如宣个御医来,就说为姐姐请平安脉,我自有办法问出凌霄花是何物。”
  惠贵妃对站在角落的霓裳摆手说道:“霓裳,宣张御医即刻前来。”
  我自行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饮下,笑言道:“皇后的心思,还真难猜呢。”惠贵妃笑了笑,而后与我谈论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半个时辰后,张御医才进了合huan殿。
  我与惠贵妃同坐在桌前,张御医欲上前请脉,被惠贵妃挡了回去,说道:“本宫就觉着头昏,是这丫头自作主张的要宣御医,哪儿有这么娇气!”说着指了指霓裳,霓裳委屈地低下头,我在旁边看着静笑不语。
  “娘娘不可大意,还是让臣给娘娘把个脉,是病不是病自然明了。”御医还是坚持要给惠贵妃请脉,惠贵妃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即开口道:“娘娘,前几日臣妾服了几剂药,头昏的毛病也好了不少,改日臣妾给您送来可好?”
  御医自然听不得什么药好什么药不好,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是什么药。“敢问太子妃,是何药?可有方子给臣看看?”
  我给惠贵妃递了个眼色,她在一旁憋着笑,似在说我点到为止即可。我故作思虑,想了一会儿说道:“本宫确实记不住了,引子太多,只记得有一济药材叫凌霄花,御医可知?”
  话一出口,御医随即跪了下来,一脸惶恐地说道:“太子妃,这药可不能再服用了,凌霄花虽然可做药引,但必须慎用,尤其是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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