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端木流云淡淡地问。
“端木澈的旧部皆忠心于他,且多为国之栋梁,全部诛杀,臣恐怕……”
“那就要看伊爱卿的本事了。”端木流云神色不动,似笑非笑地,“若不为朕所用,乱我木琉国大好河山,纵然是不世之才,也只是个祸害,留有何用!”
“是,臣定幸不辱使命!”父亲叩首。
“很好。”
端木流云望向闾洁,闾洁从方才就一直这样面无表情地站着,一言不发。
端木流眼底沉沉,叹息道:“闾姑娘,你有何要求尽管向朕道来,朕一定会如你所愿。”
闾洁没有回话,怔怔地走到端木澈身旁朝着他的尸体再三叩首,头扣在地板上“咚咚”直响,额头已是红肿一片,血迹斑斑。
我抬起失魂的眉眼,嘲讽道:“你不用惺惺作态了。”
闾洁看着我,紧绷的脸终于松动,明艳的脸上浮起一道苦涩哀艳的笑,“睿王妃,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是,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誓死要保护的人。”
我嗤鼻冷哼。
闾洁摇了摇头,抽出腰上长剑,余光快速扫过端木流云,便一剑刺入自个儿心坎,鲜血从嘴角蜿蜒而出。
我吃惊地望着她,只见她痛苦地纠结着脸缓缓倒下,被苍然迎上的端木流云拥入怀里。
端木流云脸色一变,痛心道:“你这是做什么!”
“闾洁……愧对门主,有负门主栽培之恩,唯有以死,以死谢罪……”闾洁说得很慢,每个字如同山一般沉重。
端木流云眉头紧蹙,“你这又是何必,如果你不愿意,朕绝不会勉强你!”
“不……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你,我……宁可拿我的命来,换你的……我要你好好地……好好地活着……”眼泪从闾洁的眼角不断地流出。
端木流云的神情凄楚,眸中含悲如秋,他不停地擦着闾洁眼角的泪,喃喃低语:“你不要死,朕不许你死。留在朕的身边,朕封你为贵妃,朕会好好对你,所以你不要死……”端木流云抬头大喊:“快去请御医来,快啊!”
闾洁吃力地摇着头,缓缓抬起手想去触碰端木流云的脸颊,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端木流云覆上闾洁的手背,“你想说什么?”
“端云……为什么,你不是……端云……如果你是端云……该……”话不及说完,闾洁的头猝然倒向一边,手无力地落下,眼睛缓缓闭上,只留下最后一滴泪灼热地落在了端木流云的掌心。
情爱痴癫,你笑我哭,你生我死,人生长恨,如水长东……
宫殿内,端木流云抱着闾洁的尸体一动不动,久久不言不语。半响,他缓缓地放下闾洁,走到我的身旁,抓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提起,我欲反抗却被他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伊爱卿,将闾姑娘以忠妃之名风光下葬,至于端木澈,就拂了太后之意,帮他找块宝地也好好葬了吧。”端木流云的眼神幽暗,沧海桑田,瞬间变迁。
“臣遵旨。”
端木流云颔首,抱起我欲转身离去,却被父亲迟疑叫住:“皇上,小女沁心……”
端木流云回过头俯瞰脚下跪拜之人,淡然道:“朕说过要立她为后,伊爱卿有什么疑问吗?”
“这……这礼法不和。沁心乃乱臣端木澈之妻,莫说成为要成为皇后,就算是留在宫中都……”
父亲的头垂得很低,话尚不及说完便被端木流云打断:
“从今日开始,她不再是伊沁心,伊爱卿还有什么疑问吗?”端木流云的声音很低,不急不缓,却不容置疑。
爹爹一听,浑身一震,跪在地上久久答不出话来。
“此事就不需要伊爱卿如此费心了,你还是好好地去操办朕吩咐下去的事情。”
“是,臣遵旨,臣恭送皇上!”
父亲恭敬匍匐在地,那模样刺痛了我的眼睛——
端木流云将我抱回寝宫,一路上的宫女太监见到满面污血的我皆是一脸吃惊,随后瑟瑟地跪下,惊慌呼道:“皇上圣安!”
端木流云快速地越过他们,抱着我大步地走着,如疾风而过。
不远处匆匆走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神色慌张,待看到端木流云后便快速地迎了上来。
“皇上!您没事吧……你,你是沁心!”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不由惊呼出声。
“芸妃,你好大的胆子,没朕的允许你胆敢直闯墨阳宫!”端木流云面无表情地喝道。
芸妃一怔,收拾起慌张地神情,仪态端庄地朝着端木流云行了一个礼,垂眉谨言,“请皇上赎罪,臣妾方才听闻睿王爷带兵闯入御书房,臣妾是担心皇上才乱了心神。”
端木流云下颔微扬,“朕没事,你回去吧!”
“是,臣妾恭送皇上。”芸妃欠身。
端木流云越过芸妃快速地离去,我看到芸妃一身华服,只身伫立在苍茫的夜色中,神情黯然——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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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篇 卷一 美人如此多娇 第37章 人生长恨
端木流云将我放在明黄色的床榻上,对着寝宫内的宫娥罢手,“全都退下吧。”
“是。”众人齐声应道,弯着腰缓缓地退出。
端木流云拧干锦帕,试擦着我脸上早已干涸的血迹。他的神情专注,动作轻柔,仿佛是在为一件稀世的珍宝拂去尘埃一般,倾注了全部的心魂。
无力感漫天袭来。
我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地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端木澈在我的面前含恨而死,一如现在,无法反抗地任由端木流云为所欲为……
我瞪大眼睛,怒视端木流云。
端木流云视若无睹,在擦完我的脸后翻开我的掌心继续地清洗血渍,他温和地笑道:“沁心,朕可从来没有如此伺候一个人过,全天下唯独你有这个荣幸。”
我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我宁可被他千刀万剐,也不要这种荣幸!
待擦完掌心后,端木流云俯首看我,“沁心,你的衣袍也都是血渍,朕为你脱去吧。”
无法言语的我只能只能将眼睛睁得更大,却见端木流云笑道:“你不说话朕就当你默许了。”
说罢,端木流云便解开我的裙带,卸去我的衣衫。
我顿时羞愤不已,眼泪没出息地在眼眶不停地打转,只剩下仅存的倔强不让眼泪流下。当我全身只剩下亵衣的时候,端木流云拉过锦被为我盖好,坐在一旁微微叹息。
“沁心,该死的人终于都死了,朕应该觉得轻松的,为什么还这么疲惫?”
“沁心,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朕杀了皇兄?你恨朕吗?”
“沁心,你恨朕吗?”
“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
“对啊,你被封了穴道……”
偌大的寝宫,灯火辉煌,华光万千,却只有端木流云的声音在幽幽地回响。他低头看着我,平日素来温和的笑慢慢地浮上了一丝悲哀。
他伸手,解开了我的穴道。
我立刻拉过被子蜷缩到床角愤然道:“是,我恨你!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生唾其肉,以慰我家王爷在天之灵!”
端木流云听了淡笑道:“沁心,杀他之人并非是朕,而是你啊!他,是为你而死的!”
“你胡说!”
“我胡说?朕告诉你好了,皇兄若想夺朕皇位必须有强大的军队做后盾,但他的兵马都在百里之外,汇聚京城至少要十天的时间,而朕的大军却只需三天,所以他必须在三天内获得威武将军张康年的支持,唯一最快的方法就是娶他的女儿张清云。”
“王爷不是娶了她吗?”我哀痛道。
“不,他没有。”端木流云笑得嘲讽,“当初他要朕下旨赐婚娶你,本想拉拢你爹继而痛击暮子铭,没想到反而给自己制造出了一个弱点,报应,果真的报应啊!”
“你……什么意思?”
端木流云眼底沉沉,深意地望着我,“朕的意思你还不懂吗?皇兄为了你拒绝娶张清云,放弃仅一步之遥的胜利,选择了最为凶险的道路,他只能倚仗你爹手头的五千精兵,他在赌,赌你爹对他的忠心。而朕也在赌,拿朕的千秋万代来赌,赌他对你的感情。朕赢了,他输了,成王败寇,血骨偿还。朕将开创一代盛世,名垂千史,而他,最终只能化为一抹黄土,湮灭无痕。这样说你可明白了吗,沁心?”
“不,你胡说,不是我,不是我害了他的,不是……”我捂住耳朵不停地摇头,竭尽全力地否认着端木流云所说之事,但脑海里却不断地回旋着一个场景,在通红的喜堂内,端木澈那一句被风肆虐吹散的话,如今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