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很认真地思考,每一招克敌制胜的方法,每一道化险为夷的路子。
但在落下第五盘的时候,我的笑容不由苦涩,黑子在我的手中摇摆不定,再也寻不到出路。
我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棋子扔进棋笥。
“我输了。”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是认命,而是认清了事实。
一个人的失败,除了周围的环境和人为的造就,更多的是自己的不才。
承认自己的失败并不可耻,也许,我永远学不会深沉的心思,能将手中的棋子操控自如。
宗政明浩笑笑,探手伸到我的棋笥内,执起我的黑子,定落在棋盘上,轻易地便解了白子的包围。
宗政明浩深深望我,目光突然多了一股柔情,声音也变得温柔,“棋盘就如同的人生,风云变幻。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其实不然,有时候你的眼睛也会欺骗你,你看到的,往往与你所想的恰恰相反,正如这盘棋,你不能被一些表象迷惑,你要学会看清表象后面的真实,那才是生存之道。”
“如何看清真实?”我问道。
宗政明浩指向我的胸口,缓缓道:“用你的心去看。”
我怔怔地望着他,无法应答。
宗政明浩往后一仰,吐了一口气,笑道:“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与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很轻松,一点也不累,你的心思很简单,全部写在脸上。”
“是……是吗?”我摸着脸,尴尬笑笑。
宗政明浩凝视着我,慢慢地出了神,“但是你的简单却时常会被有心人利用。”
我扬眉道:“哦,何人?”
“我。”宗政明浩指着自己。
我一怔,随即笑出声来,“三爷,你怎么利用我了?”
宗政明浩俯首浅笑,“我利用了你的善良,让你为我做事。”
我望着他略带悲伤的神情,问道:“那你告诉我的那些事,究竟是真是假?”
宗政明浩道:“无半句虚假。”
我笑道:“那就不算是利用了,亲情爱情,世上难能可贵,却往往难以两全,你既然救我性命,又对我直言不讳,我自然要助你解开家主心结。”
宗政明浩朝我感激地点头,眸心些许湿润,“一切就有劳姜姑娘了。多年来我为此费尽了心思,却依旧徒劳无功,若长久下去,我怕大哥的身体会垮下,大哥他不能垮下,他是我们宗政家的支柱……”
我犹豫了半会,迟疑道:“三爷……其实我有事瞒你。”
宗政明浩一顿,问道:“何事?”
“我……”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对你所托之事并无把握,我原先应承下来,本来是打算乘机逃走的。”
宗政明浩怔愣半会,随即大笑,“姜姑娘,你应该庆幸现在对我直言坦白,并且尚未出逃,要知道,宗政家要拿一个人,比谁都容易,而且下场也很惨。”
我脸色刷白,笑得一脸苦相。
宗政明浩道:“不过姜姑娘无需担忧,我对你很有信心。”
我摸着自己的脸道:“因为我长得像夕颜夫人吗?”
宗政明浩的视线落在我身,绵绵悠长,“你不仅容颜与她一样,你连心思,性格,都与她出奇的相像。”他的神情微微恍惚,“我曾无数次将你看做了她,我以为她又活过来了,在对着我笑,我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动人地唤着我‘明浩哥哥’,她温柔地跟着我们兄弟四人说的那句‘永不分离’,仿佛犹在耳边……”
宗政明浩猝然强势地将我抱住,香案翻倒,棋子洒落满地。
“三……三爷?”我惊慌失色,用力抵住他的胸膛。
“你别动,让我抱会,就一会。”宗政明浩叹息。
我默默不语,也停止了挣扎,我能感觉到他下巴不住抽动。
头上传来宗政明浩痛苦的呢喃:“夕颜……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你若活着,二哥就不会如此痛恨大哥,大哥也不会自残身心,四弟就不会为了大哥将二哥赶尽杀绝,而我,也不会终身活在对你的愧疚中……”
宗政明浩抱着我不住颤抖,紧紧将我勒进身体。
感觉头皮慢慢被一阵冰凉浸染,我沉默半响,抬手轻拍他颤抖的背。
爱恨,永远深埋在人的心中,发芽,生根。
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却是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它让你喜,让你悲,让你痴,让你癫……
只要你曾爱过,你就会明白爱人的那种心痛。
是的,我爱过,我的心,至今仍在哀痛地呻吟。
为此,夕颜和宗政兄弟的故事,让我每每想起,都会垂泪。
这不是老天的不公,只是天不由命,命不由人,人不由心罢了。
心动了,情,才会难以自禁。
宗政明浩是可怜的,他为了那颗不受控的心,将要自责终身。
而宗政明轩呢?
他的心,又盛着多少的悲?他的爱,又载着多少的痛?
直到不久之后,我见到了宗政明轩,我终于明白,他的心和爱,都太过沉重,沉重到就算我站在他的面前不言不语,都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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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明轩将我抱回房间,放在榻上,一把扯过毛毯披在我的肩上,将我全身裹住:“还冷吗?”
我摇摇头,神情一时尴尬。
他的突然转变,让我有点无法适从。
此时,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叫出声,我怔了怔,神情更为困窘。
宗政明轩笑笑,柔声问道:“肚子饿了?”
我僵硬地点点头。
宗政明轩击掌两下,婢女们相继进来,手上端着热腾佳肴、精致糕点。
炉火烤的房间内暖烘烘的,透过萱花木窗,犹可看见窗外纷飞的雪花。
雪花随着北风飘进木窗,尚未落下便已融化。
雪,是融化在通红的炉火上,还是融化在他的笑容里?
我静静望着他,对着他的笑颜,生出了莫名的熟悉。
熟悉?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我没有细想,就像雪从来不会去思考,自己为何会融化在温暖里。
宗政明轩深深凝望我,将一碟小苏糕送到我的面前,轻声道:“吃吧,别饿着。”
我“唔”了一声,俯首浅尝。
宗政明轩只手拖着下颔,含笑地望着我,酒喝下一杯又一杯。
他的笑容忽然一僵,又再度咳嗽起来,几番下来,将喝下的酒全都咳了出来。
我忍不住道:“我听说……你已经咳嗽了十年。”
宗政明轩回答:“是的,我本是一个死人。”对上我不解的神情,便笑道:“十年前,我中了阎罗笑之毒,本来必死无疑,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但是毒物伤了我的肺,所以才会长咳不止。”
我点点头,其实这些事情我早已知晓,宗政明浩早就告诉过我。
我道:“我听说……酒亦伤肺,你是不是不能喝酒的?”
宗政明轩嘴角勾起,“是的,滴酒也沾不得,喝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皱了皱眉:“可是,我听说……你很喜欢喝酒。”
宗政明轩笑出声来:“你听说的事情还真多。”
我顿时语塞,神色尴尬。
宗政明轩侧首,星目华光,缓缓道:“酒之一物,很是奇妙,你不想醉的时候,就会醉的很快,你想醉的时候,却又醉不了。都说一醉解千愁,醉死胜封侯,可有人想醉死酒中,老天却偏偏不让他如愿。”
随即长长叹息,无奈摇头。
醉死酒中?我对着宗政明轩扯出牵强笑容。
抬头,只见他举起酒杯,朝我微微示意,头一仰,再度豪饮。
我道:“听说……你为了喝酒,不惜假装晕倒,把皇帝和满朝文武都丢下了?”
闻言,宗政明轩嘴角曲线愈深,双唇合翕:“我的酒瘾上来了,天皇老子都不及喝酒来得重要。”随后晃了晃头,吟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道臣是酒中仙。”
吟罢,大笑出声。
我附和着干笑,不由想起昨晚,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看得出风炙阳的神色比往常更为冷凝,怕是早看出他的把戏,却隐而不发。
我不由问道:“你难道不怕皇帝怪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