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宗政明轩哼鼻轻笑,笑容几分讥讽,几分寂寥:“皇帝有何可惧?你别看皇帝高高在上,乃是天下至尊,其实,皇帝才是世上最可怜的人。”
面一扬,将一壶酒悉数饮尽,挥展衣袖,摇首道:“做皇帝不好,我宁可做一个酒鬼,做一个醉人。”
话语消罢,纵声大笑。
“哐啷——”
一记盘碗清脆的破裂声随即响起,只见一个绿衫婢女一脸苍白,怔怔望着地上摔破的盘碗碎片,浑身瑟瑟发抖。
我这才发现,除了她,屋内每个婢女的脸上皆是毫无血色。
似乎宗政明轩每笑一次,她们就会抖得愈发厉害。
我心中满是不解。
宗政明轩的笑声,醇厚如酒;宗政明轩的笑容,暖如朝阳。
她们在怕些什么?
只见摔破盘碗的婢女急忙跪地,双唇发颤:“老……老爷饶命!”
宗政明轩沉下脸,双手贴在桌面上,眯起眼睛道:“没你们的事了,退下吧。”
婢女不敢置信地望着宗政明轩,忘了哭,也忘了求饶,硬是没了反应。
宗政明轩睁开双眼,冷冷道:“难道还要我把话再说第二遍?”
婢女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急忙叩谢:“谢老爷!谢老爷!”慌忙起身,跟着其余婢女快速地退出房间。
待所有的人都退出,房间顿时变得格外安静,气氛也格外僵硬。
宗政明轩沉默地喝下两杯,放下酒杯,眼中多出一抹悲伤。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很轻,很长。
他侧过身子,袖袍一展,探出他的右手。
那是只玉色通透的手,我总是会忍不住暗叹它的修长和完美。
那只手伸到煮酒的器皿上方,食指与拇指轻捏酒盅瓶颈处,在绕着沸水打圈温热。
水半沸,升起袅袅白烟。
宗政明轩笑了笑,却让人觉得心酸。
酒煮好了,喝下去是温热的琼浆,流出来是滚烫的泪水。
他喃喃道:“就算只是一个酒鬼,一个醉人,还是没有人敢靠近他。”
抬头深深凝望着我,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屋外,雪落无声。
屋内,炉火烧得正旺。
我叹了一口气,回答:“因为你是宗政明轩。”
闻言,他怔了怔,反问道:“你又是谁?”
这一次,换作我一阵怔愣,扯了扯嘴角,道:“我叫姜凌安。”
“姜凌安?”他蹙起修眉,探寻地望着我。
我肯定地点头。
是的,我是姜凌安,既不是伊沁心,也不是他眼中的夕颜。
便见宗政明轩只手抵住额头,募然大笑,几分癫狂。
我不解地望着他,不懂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以至于他笑得如此模样。
笑声终于停止,宗政明轩定定望着我,道:“天每天都在改变,昨天和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及回答,只见宗政明轩摇头道:“不,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表象和称谓。天依旧还是那片天。”
我不懂他充满禅理的话,却听他再度道:“就如同一个人,就算换了名字,换了皮囊,他还会是他。”
我的心不由噔了一下,诧异地望着宗政明轩。
他对我温温一笑,侧首柔声问道:“你说是不是,凌安?”
我默默望着他不语。
他的话究竟是何意思?只是随便说说,还是另有所指?
或者,他明知我不是夕颜,却还是自欺欺人,认为我换了名字,依然还是他的夕颜?
我别过脸,佯装闲淡道:“对不起,我不是你心爱的夕颜夫人,欺骗了醉酒的你,我觉得很抱歉。”
宗政明轩摇了摇头,走到我面前,弯下腰,捧起我的脸颊,轻声耳语:“不,你从来都不是她,你一直都是你自己。”
我浑身一震,没去思考他的话中之意。
因为,他募然落下的吻,已让我无法思考——
后记:
这次,我记得点公众章节了,汗,还是反复提醒自己的……
为大条的自己默哀……
醉爱两世,爱里面的每个人物,投入了那么深的感情,又怎么会为了别人的几句话而轻易放弃呢?
so,表担心醉,醉其实很顽强的,(*^__^*)嘻嘻……
ps:
继续呼吁亲乃滴票票,哗啦哗啦的来吧~~~~~
前世篇 卷三 离酒浅斟红颜睡 第135章 贴身婢女
雪下了三天三夜,终于消停。
我站在梅树下,望着绯红梅花,渐渐出了神。
寒雪压着冰枝,暗香浮动,残月半来,渐进黄昏。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随后满足地笑笑。
我留在宗政家已有三日。
在这里,我是自由的,又是不自由的。我可以到处走动,却不能走出宗政府。
这是宗政明轩亲自下的命令。
事情的缘由,还得回溯到三日前。
三日前,宗政明轩赶我离开,不消半刻,又带我回来,之后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便吻了我。
我回过神,双齿一咬,宗政明轩吃痛闷哼,舌尖从我的口中撤出。
事后我犹且觉得不够解恨,不由痛骂他一顿。
然而,骂完之后,我即刻便后悔了。
试问,我骂的是何人?
是宗政明轩!
四国之内,谁人敢得罪于他?就连端木澈这样绝世桀骜之人,都不由敬他三分,明知端木流云的家眷都藏身于四方城,也不敢贸然行事;就连风炙阳这样孤傲清高之人,对他一番无礼行径都佯装不知,一忍再忍。
而今,我竟是指着他的鼻子厉声怒骂,并且骂得不怎么动听。
雪还在下,炉火烧得正旺。
我看也不敢看他,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我原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再度将我赶出宗政府。
岂知他不仅不怒,反而大笑,拇指抚着受伤的唇,对着我笑道:“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宗政明轩随即朝我大步跨来,我慌乱不已,夺门而出,在庭院内撞上了宗政明浩。
我如见救星,拉着他的袖袍急忙道:“三爷,你托付我的事情,我恐怕无法为你做到,家主嗜酒如命,性格怪癖,让他解开心结,戒掉酒瘾,怕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你还是放我离开吧!”
“姜姑娘,你别怕。”宗政明浩笑笑,温柔的执起我的手。
我顿时一阵欢喜,仿佛看到了希望的苗头。
谁知转眼间,宗政明浩拉着我来到一个房间,而后便将我关在里头。
他道:“姜姑娘,既然来了宗政家,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你了。”
我拍着紧闭的房门,怒道:“你骗我,你说过会放我离开的!”
宗政明浩笑笑:“姜姑娘,我们宗政家本质上来说是一个商家,无商不奸,你应该早就明白才是。”
是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只是明白的太晚。
事实再次证实,宗政家的男人说的话都不靠谱。
宗政明浩离开后,约莫半刻,房门便被推开。
只见宗政明轩换好衣袍,梳好发髻,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袭玄色夹袄,金线内嵌,貂毛通透围在颈窝,衬得那张脸英姿勃发,额前那两措银色发丝整齐地梳到头上,以紫玉冠相扣,双目微阖,不怒自威。
院子里梅花怒放,白雪漫天狂舞,仅是他的一种陪衬。
他随着风雪走进屋内,身后跟着两个婢女,手上拖着香案,案上分别放着一件粉色的玉珠狐裘衫裙,一件通红的百凤朝祥新娘喜服。
我不解地望着他,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宗政明轩笑道:“你留在宗政家,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嫁给我,做我宗政家当家主母——”
“你做梦!”我一口打断了他的话。
宗政明轩眉梢微扬,遗憾地摇头,手指微微示意,婢女就将那件粉色的玉珠狐裘衫裙便递到我的面前。
宗政明轩笑了笑,眼角带着风骨柔情,“既然不愿做我的夫人,做我的贴身婢女也是好的。”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竟然厚颜无耻地要我做他的婢女!
我怒道:“我两样都不要,我要离开这里!”
宗政明轩道:“除了宗政府,你哪里也不能去。”
我恼了,忿然望着他,“你这个人蛮不讲理!”
宗政明轩的手指在我面前轻微摇晃,柔声道:“凌安,我已经对你很讲道理了,至少我给了你选择,若是我真不讲理,你现在已经跟我拜堂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