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要怪娘亲,她不是故意的。”说完,突然又愤怒起来,“哼,都怪那个该死的孟祁风,如果不是他,我们的计划早就完成了!下一次别让我碰到他!否则,我一定要报当日被他侮辱之仇!”
  何云珺不希望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受到任何一丝伤害。他希望绮儿能够觅个好夫家。无奈娘亲将她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一心要将她嫁出去做小妾。所以他故意吓跑所有的求婚者,甚至不惜在城内放出谣言,说绮儿品德败坏,以至于那些朝三暮四的求婚者不敢再上门提亲。但何家的财力实在太大,商铺遍布全城,所以难免还有无数的狂蜂浪蝶誓要踏破何家门槛。而这一次的抛绣球觅夫,实是绮儿身心俱疲之后,他精心策划出来的。为的就是要让方圆十里的人,都不敢再打着上门提亲的幌子,实为觊觎何家的钱财。至于,真的抢到了绣花球的人,那也好办,管别人说他威胁还是利诱,私下万两白银打发他退婚,并且绝口不对外提这件事,那也是绝对可以办到的。他再在外面觅一别院安置绮儿,这样最终既保全了绮儿的声誉,也能使绮儿的婚事不再成为娘亲的心病。
  可是,抢到绣花球的偏偏是那个该死的孟祁风!不但让他的计划全盘崩溃,还侮辱绮儿是个风尘女子!
  这口气叫他如何下咽!
  “孟祁风?”何云绮在嘴里细细嚼着这个名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这个孟祁风倒有一分能力,竟然能将他向来冷静的珺哥哥气得七窍生烟。
  “是啊!嘴巴缺德的混蛋!”何云珺俊脸泛白,咬牙切齿,没有留意到何云绮奇怪的表情,脸色又恢复宠溺地笑笑,“绮儿,你先好好休息,珺哥哥有事要办,今晚再回来看你。”
  “恩。珺哥哥记得来看我。”何云绮乖巧地笑笑。
  第二章
  香红楼。
  “哎呦,何大少爷您可来了!”胖胖的香红楼鸠妈扭着腰肢,笑容谄媚得见牙不见眼,挥着丝绢蹭到何云珺的身上,尖着嗓子叫,“何少爷,可想死妈妈我了!”
  何云珺笑意满脸:“你想的可是我的钱吧?!今天我可没带钱出门!”
  “何少爷真会开玩笑!彭阳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大少爷是最大方慷慨的?!今天想要我们这里的哪位姑娘?”鸠妈笑得脸上的粉底一颤一颤地抖动,也不等何云珺回答,便挥着丝绢向着楼上尖叫,“姑娘们,快下来招呼何少爷呐!”
  “哇哈哈……呵呵……何少爷,何少爷……”片刻香红楼的名妓美女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地涌过来,围住何云珺,恨不能将娇躯往他身上蹭。
  一时之间只闻香气萦绕,冶艳无比,活色生香,香艳无比。
  何云珺性感的唇角轻轻上扬,两个小酒窝盈满笑意,随手搂过一位美女,薄唇凑上去,轻轻掠过她白嫩的脸颊,醉人的气息吐进她的耳蜗,动作亲密而暧昧:“翠红今天可真香!”
  惹得怀中的妓女娇笑连连,娇躯软软如绸缎倒在他的怀里。
  无数美女看着这一幕纷纷妒忌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挤到他的面前:“那何少爷,我呢?我今天好不好看?!”
  何云珺嫖主般用象骨扇挑起一个妓女的下颚,轻浮地说:“恩,小涟今天的妆也画得不错!”
  “那我呢?我呢?”何云珺抱抱这个,搂搂那个,一时之间香红楼只闻莺雀之声娇笑四起。惹得别的嫖客妒忌得红了眼。片刻,何云珺才从袖口中掏出一叠银票,潇洒地递过去:“每个姑娘都有份!鸠妈,这是你的!”
  鸠妈看着五千两的银票,笑得连头上的钗饰也一颤一颤地抖动,声音越发装得让人鸡皮疙瘩起来:“何少爷真是大方呐!今天想要哪位姑娘陪您?!”
  何云珺淡淡地笑,径直往前走,语气里却是不容违逆的警告:“怡心呢?不是去接客了吧?!”
  “在楼上等着何少爷呢!”鸠妈慌忙解释道,“何少爷的吩咐,妈妈怎么敢忘?怡心姑娘可是天天盼着您来呢。”
  自从何云珺看上她香红楼这里的当家花魁——陆怡心之后,便不再允许她出来接客,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带着大把的银票过来找她相陪,一陪便是好几天。一来鸠妈不敢开罪这个出手阔绰的大少爷,二来陆怡心虽说是香红楼的当家花魁,却向来卖艺不卖身,和别的鸨妓相比自有一股清高。她独独对何云珺情有独钟。一来二去,鸠妈干脆养着她,让她专门服侍好何云珺,讨他欢心。自己从中赚的钱倒也比别的姑娘接客的还要多。
  众妓女看到何云珺又撇下她们去寻陆怡心,心底都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干瞪眼。
  “寒山雪枝一点梅,连理孤鸟独影斜。眉黛细描锁伊人,只道相思似寻常。”何云珺踱进陆怡心的闺房,从她的身后看到墨迹未干的画像,用扇子拍着手心,由衷地赞道,“好画!好画!”
  “何公子!”陆怡心浅浅地一笑,福下身子行礼。
  “哎,别叫我公子,你可以叫我云珺,珺儿,甚至可以像绮儿一样叫我珺哥哥啊!”何云珺暧昧地扶起她,将她轻轻搂进怀里,薄唇贴着她圆润似珍珠的耳垂吐气如丝地赞道,“心儿的画技可是越来越好了呢。不过这幅画的意境我可不太喜欢呢。点点梅过于寂寥,连理鸟本应是成双成对,鼓瑟相鸣,双宿双飞的,可如今你却只画了一个让它孤鸣。还有雪枝下那个美人儿柔眉深锁,似有道不尽的心事。难道心儿有珺儿我一个还不够吗?”
  陆怡心迅速羞红了脸,一张滑嫩如丝绸的小脸染上点点红晕,似柔软无骨般轻启朱唇:“公子,你又取笑心儿了。公子的诗比画更美。眉黛细描锁伊人,只道相思似寻常。唯有公子的才华才能够吟出那么好的诗呢。”
  “你还叫我公子?!”何云珺见她依然改不了口,惩罚般趁她不注意在她红润的脸上偷香了一个,“心儿可是越来越不听珺儿的话了呢。”
  陆怡心整张俏脸红得像晚霞的云彩,羞得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将桌子上的香炉点上,瞬间,整个房间便充满了淡淡的馨香,让人只觉胸臆间一阵舒畅,沁人心脾。
  “心儿,这是什么香料?有夜来香花瓣的香气?好香!”何云珺拉住陆怡心坐下来,笑着问道。
  “这是心儿特意为公……为珺哥哥调制出来的。”陆怡心的声音本来就动听得能酥人心脾,这一害羞,声音里更是带了几分醉人的气息,“心儿知道珺哥哥最近为绮儿妹妹的事情所劳累,所以特意为珺哥哥调制了这种香料。这种香料是用麓香丝,夜来香花瓣,香脂等制成的,能缓解疲惫,疏通脉络,最适合珺哥哥用了。”
  “心儿真是越来越棒了呢。不但熟谙琴棋诗画,还会制作香料呢。”何云珺一脸惊喜,拉住她的柔荑赞道,“还是心儿最关心珺儿。不像某些人,白长了一张好皮囊,思想却是腐朽不堪的!”
  陆怡心看到何云珺突然变了脸色,便奇怪地问:“珺哥哥,你指的是……”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孟祁风!”何云珺气恼地咬咬牙,“伪君子!”
  “珺哥哥指的可是国忠府的孟祁风?”
  “哼!除了他还能有谁?!”何云珺一想起孟祁风那张满是嘲讽的俊脸,就气不打一处来,“算了,不谈他了,扫兴。我给你买了一匹布缎,你看好不好看?路安,将布缎拿进来。”
  “是,少爷!”何云珺的贴身仆人路安应了一声,便将布匹搬了进来。
  “是天仙绸缎?”陆怡心一脸惊喜。传闻天仙绸缎一匹难求。
  “恩。”何云珺淡淡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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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我香红楼吧?!”见到两个陌生的衣着不菲的公子哥扮相的年轻男子风度翩翩地走进来,鸠妈满面春风地扭着腰肢迎上前,一双小眼睛赤露露地上下打量着其中一个身着白衣长相不凡的男子,这样俊朗的男子能与何云珺媲美呢。
  又是这种目光!
  孟祁风厌恶地冷冷看着她。她在他身上肆意游走的目光像极那个在街上挑货物般挑量盯着他的何云珺,让他打心眼里觉得无耻!
  “沈灏霖!”孟祁风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了出来,语气冷得像结了冰,让沈灏霖猛觉寒芒刺背!“你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沈灏霖不自然地干笑两下,避开鸠妈挥过来的丝绢,慌忙压低声音解释,“你不是不想成亲吗?既然你娘亲的主意不能改变,那你可以让袁家主动退婚啊!你想想,如果你是一个臭名远昭的嫖客,袁员外还会把他的宝贝女儿嫁给你吗?!”虽然啦,这个方法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卑鄙无耻,但是……“所以香红楼是你最好的选择。”
  “是啦,是啦!”鸠妈拼命拉长了耳朵,也只听到了后面一句,慌忙暧昧地说,“这位公子第一次来肯定有所不知,我们香红楼的姑娘那可是整个彭阳城最好的!我鸠妈保证她们能够将公子服侍得舒舒服服,来了第一次肯定还想来第二次!”
  孟祁风听着这些下作的话,脸色顿时隐晦起来,冷冷地看着沈灏霖。
  沈灏霖尴尬地笑笑:“祁风,你先别气。我都为你想好了,你只需要呆在香红楼的房间里一整天,什么也别做就可以了。至于那些姑娘,你完全可以不必理会她们的。”
  孟祁风冷着俊脸,却依然一言不发。他这辈子最憎恨的就是这些不懂自爱的风尘女子,现如今若不是娘亲逼婚,他也绝对不会踏进这个肮脏的地方,只怕会污了他的清白!
  沈灏霖看到孟祁风虽是脸色阴沉,却没有反对,便知道他是无奈同意了他的提议,便向鸠妈点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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