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没有。”他咬牙说出,声音似针,刺的却是他心。
原来她想的从来没有错,这个男人,对她的只有恨,就算对她屈指可数的那些好,也是他高兴时的施舍罢了,他和她之间,从来没有爱。
木兮走到莫翎枫身边,和他并肩而去,再不回头。
她身影渐逝,毅然决然,却仿佛在他耳边一遍遍说着:薄子君,还没有结束,你给过我的伤,我要你如数奉还……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结局吧,怎么,他的心怎么如此空落,眼睛竟如此酸涩?
“子君,我们走吧。”安木雪的声音忽然在身后传来。
薄子君转身看向安木雪,氤氲着水汽的双眸中,蓦地射出两道寒意。
正文 一二三、破茧成蝶
怎么他竟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她?就好像,她的阴谋已尽数被他看透了一般。
安木雪忽然感到全身寒透,眼中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一丝恐惧。
可是,下一秒,薄子君已经收敛起眼中冷意,转身看着安木兮离去的方向,黯然伤神。
……
安木兮静静站在沙滩上,瞭望向远方无尽延伸的蓝,思绪不觉就飞回了从前。
她想起小时候,爸爸妈妈牵着她和安木雪来这里看海;她想起过去的许多个周末,锦骞牵着她的手,一起沉默或微笑;她想起那一次,薄子君用游艇载着她在海中畅游……
而今,也还是这片海,此时却物是人非。
有些东西,逝去了,就算如何去追也是追不回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莫翎枫清冷好听的声音这时在身后传来。
木兮看着渺无边际的海,没有说话。
现在的她,就像大海中失去方向的孤舟,早已不知要飘向何方。
复仇……这是她在爸爸入狱时就深深下决心要做的事,就算复仇的计划现在也已经有了雏形,但如今的她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咸咸的海风迎面而来,她一头黑发被吹乱,单薄的衣衫也随之猎猎作响。
疾风中,单薄孱弱的她,竟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走了一般,莫翎枫在她身后凝神看着她,淳澈的眼眸中倏然就涌起了浓浓的疼怜。
他不禁向前走一小步,张开双臂从背后温柔的将她揽在怀中。
蓦地感觉到他的怀抱,也感觉到她的暖,木兮下意识的想要挣脱,然而,心念晃过,她却依旧静静站在原地。
原来,心冷的她,真的需要一个怀抱。对他的好意,她已不想再拒绝,就当她自私好了。
“薄子君还会找你。”他伏在他耳边,清凉的声音亦是温柔的。
“也许吧。”她点点头,声音被海风吹乱了,她不能肯定莫翎枫能否听到,但她能肯定他是会感应到的。
是她强行离婚,那个霸道的男人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就罢手的,依着他的性子,他会不择手段的找到她,然后用不知名的手段来报复。
不过,她早想到了这些,她已做好了准备,报复或者被报复,总之,这是他们之间仅有的关系。
莫翎枫顺着木兮的视线望去,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黯然,“我或许不能天天陪在你身边保护你了。”
“哦。”她淡淡的说,心却深深颤动了一下,一种类似失望的感觉悄然笼上心头,远望无际的海面,她更觉空茫了。
“我送你到国外去吧,这样起码能保证你的安全。”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心里却是沉重的。这几天的朝夕相处,一种感情已在心中潜移默化,他对她更是难以割舍,又何尝不想一直陪着她、保护她,只是,他还有太多的事情必须要去做。
况且,他是不能留她在身边的,他是个不祥的人,谁与他亲近,谁就会有危险。他不能让嫣儿的悲剧在她身上重演。
……
方凝连敲了三次门,书房里才传出一声沙哑的“进”字。
推门进去,刺鼻的酒精味旋即迎面而来,她看见薄子君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手里提着一瓶所剩无多的白酒。
“少爷,许天皓来了。”方凝轻步走到薄子君身后,小心翼翼的说。
他依旧看着窗外那个空荡荡的秋千,目光涣散。
“少爷……”方凝又喊一声。
“我知道了。”他声音有些含混,说完,顺手将酒瓶扔在地毯上,转身要向门口走。
忽然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方凝的心里“咯噔”一声,慌张的问,“少爷,你喝了多少酒?”说着,就要向前扶他。
“我没事,不用你管。”他抬起胳膊将方凝推开,摇摇晃晃的迈开步子,却正踩在刚扔在地上的那个酒瓶上,醉醺醺的他,顿时失去重心,仰面就向后倒去。
“少爷!”方凝赶上去扶时,他的头却“砰!”的一声磕在了阳台的棱上,火红的血,立刻殷出了黑发。
“少爷,你没事吧,少爷。”慌了神的方凝,迅速将薄子君扶起来,看着他头部的鲜血,只觉刺目扎心。
“我没事,不用你管!”他不知疼痛一般,再次固执的将方凝推开,向前迈步时,却仰面趴到了地上。
“少爷,来人啊,少爷出事了,来人!”方凝惊慌的呼喊声回荡在空落落的房间里。
……
美国,纽约
一下飞机莫翎枫就拨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木兮知道,他是在给前来接机的人打电话。在飞机上,他就已经对她提起过了,那是他一个很值得信任的朋友,莫翎枫要托付他关照木兮一段时间,因为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走出机场,当望见那个颀长的身影远远走来时,木兮的心倏然就乱了,竟是锦骞。
他就是莫翎枫所说的那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吗?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以前她从未听锦骞提起过有这样一个朋友?
望见木兮,锦骞璀璨的眼中瞬间被惊喜笼罩,他加快了脚步走过来,情不自禁的就想去拥抱她,却忽然对上莫翎枫怪异的目光。
“你们认识?”莫翎枫眉头微微一蹙。半年前他混进戒.毒所秘密查一件事情,在那里认识了锦骞,二人性格相投,便成了朋友,之后也没断过联系。
他对锦骞的事了解的并不多,对他和木兮的事,更是一概不知,而友情其实与爱情有些相似之处,它们的相同之处在于,情投意合并不意味着要了解多少。
“当然。”锦骞不羁的对莫翎枫笑笑。
他都不知道自己都有多久没有这样释怀的笑过了,木兮与薄子君离婚的事他听说了,但自从他去薄院救木兮失败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上过她,他担心、忧郁而苦闷,直到方才见到木兮这一刻,阴暗的情绪才全部散去。
“我必须回国去处理一些事,这样的话,我就暂时把木兮托付给你了……”他看看木兮,又看看锦骞,忽然眯紧了眼眸,伏在锦骞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锦骞蹙起眉,看看木兮,又摇摇头,然后伏在莫翎枫耳边窃窃低语起来。
这两个男人在干什么?木兮狐疑的看着这两个怪怪的男人。
……
两年后,初春
鑫一品大酒店三楼最大的豪华包间里摆了上百桌酒席,宾客满堂,自有一番热闹景象。
三月初二,秦淑梅五十岁大寿,她在市里赫赫有名的儿子为她摆了这场寿宴,前来捧场的人当然不在话下。
“妈,你只管坐着就好了,应酬的事叫他们处理。”薄子君微笑着请秦淑梅坐下,然后坐在了秦淑梅身边。
一直以来,他的笑容里总像藏着一丝苦涩。
“今天我们特意请到了当红明星‘白蝴蝶’小姐为秦女士祝寿,下面我们有请‘白蝴蝶’小姐上台演唱一首。”
音响中洪亮而欢庆的磁性男生传来,薄子君不禁向大厅左边那个临时搭起的台上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旗袍的女人在人们的注视下优雅的走上台去。
并不显眼的中等个子,一般女人适当着装一下都能裹出的身段,并没有特别之处,唯独她脸上戴着的那个蝴蝶面具最能引人注目。
“白蝴蝶”这个不久前因为将一首自己创作的歌曲传到网上而名噪一时的乐坛怪人,他有所耳闻:她很少参加节目,但每一次公开露面,都戴着一张蝴蝶面具,而且,参加节目的收入全部捐给希.望.工.程。
她这一系列奇怪的行径,更引起了猎奇心十足的媒体和人们的关注。薄子君看了那个女人两眼,便转移了视线,看向坐在身边的秦淑梅。
此时,她正盯着台上的女人看,似是想着什么。
“伯母,生日快乐。”伴随着一声柔婉的声音,一身材高挑的娇美女人已经站在了秦淑梅左侧,轻轻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伯母,这是我送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