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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说道:“月……”月娥双眉微皱,自顾自转过头去,看到门口一堆人,急忙才带笑了,却见众人多都盯着敬安猛看,不由一怔,咳嗽一声,小声对姚良说道:“怎么带了这诸多人来?”
一边问一边将那顶帽子递给敬安。敬安接过来,十分高兴,说道:“你帮我戴。”月娥目光一转,就去瞪他,敬安笑眯眯地还向前一步,月娥越发瞪起眼睛,敬安见状,才悻悻停了,把弄着那帽子,嘴唇一嘟。
原来姚良见周大在,就知道大事不好,必定是敬安寻了来,他担心月娥有事,便想去找人帮手,正巧看到自己这一干兄弟呼喝着过,要去酒馆吃酒,姚良便急忙上前拦住,只说有人要为难他大哥,这些人同姚良最好,又认得月娥,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因此一行五六个,呼啦啦都来了。
此刻门口众人望着敬安,已经失魂落魄,哪里见过此等美色?纵然是女子不可及。
月娥急忙对姚良说道:“快去说说,这里无事,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姚良犹豫看了敬安已眼,月娥又推了推他,姚良才说道:“是。”转身去了。
那边敬安仍旧玩着帽子,只是不戴,月娥自去地上捡了自己的,举手戴好,回头看他,一张白嫩如玉的脸上仍带悻悻之色,门口的风吹入进来,只吹得他发丝飞舞,脸上微微泛红。
月娥皱眉,终于说道:“你过来罢。”敬安闻言,目光一亮,急忙走过来,月娥伸手接过那帽子,说道:“呢低一低头。”原来敬安甚高,敬安闻言却急忙乖乖地将头低了,月娥这才替他将头发撩到后面去,又将帽子戴好了。
姚良正在外头乱糟糟地解释,一边偷眼看里面,见状僵住。外头众人显然也正留意这位如花似玉贵公子,一时移不开眼睛,见敬安含笑低头,乖乖地叫月娥戴帽子,那等含笑盈盈,温柔之态……一个个张结舌,越是目不转睛。
敬安戴好了帽子,冲着月娥一笑,伸手就要握她的手,月娥却袖手转身,自走到一边去,只为避开他。
敬安知机,便先罢了,只踱步走到门口去。
门口众人兀自不散,有那大胆一些的问道:“你……是何人?”如此近着相看,却不比远看那双寒浸浸眼睛叫众人不敢直视,饶是这些汉子平常奔走原野山川,最是豪放不羁性格洒脱的,却仍被敬安逼得说不出话。
敬安含笑不语。周大见他现身,便明他的意思,便说道:“我们侯爷是皇上钦点京城九城指挥使,云天谢府二公子,你们还不赶紧拜见?”
这些人都是县衙的衙差,又非官场中人,哪里听闻过什么京城九城指挥使……只知道是个官儿罢了,多大却是不明的,然而这云天谢府,却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的,当年谢老爵爷武状元出身,纵横沙场博功名,所向披靡,敌手尽数胆寒。战功累累,圣上命在京内扩造府邸,又特赐云天谢府名号,名扬天下,谁人不知?
当今天下,也只有世代簪缨宰相唐家可之匹敌。
这些汉子平常最爱就是舞刀弄棍,若说是唐家之人,诗书之家,他们却是不怎么看重的,最为敬重的就是横刀立马的将军,云天谢府更是不可侵犯所在,听闻敬安出身如此尊贵,早就呼啦啦跪倒一地,七嘴八舌地说道:“小人等有眼不识泰山,请二公子恕罪。”
敬安此刻快活,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不知者不怪罪,各位请起。”
众人惶恐,挤挤挨挨过了一阵才起了,此刻都不敢抬头再看敬安,敬安便说道:“小郎同……”含笑看了月娥一眼,才说道“……大郎两个,是本侯昔日好友,本侯今日特来相见,尔等不必惊慌,自去罢了。”
姚良一边惊疑不定。知道敬安出身好,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显赫,叫这些天不怕地不怕兄弟倒头就拜。
而敬安说了片刻,这些人就恭恭地答应了,哪里再敢骚扰,就都退了。
姚良因劳动了他们一番,又叫他们受了惊吓,便去相送。不料众位走的远了,也不放姚良,只将他拉入拐角处,纷纷问道:“怎地竟跟云天谢府二公子是好友,也不同我们说起?”姚良暗暗叫苦,说道:“我也不知他竟然……会到这里。何况我们跟他不算极好的。”
那些人心目中,云天谢府仿佛是神话一般,亲眼见了敬安,又是如此出色之人,哪里肯放姚良,便都说道:“定是有内情的……不可放他回去。索性一同去酒馆,细细来问。”
姚良本想回去护着月娥的,却被这些人捉着,脱不开身,挣扎了一会儿未果,终于被人拉到酒馆内“拷问”去了。
敬安笑微微目送那些人拉着姚良走了,便回头看月娥,说道:“这风雪好似要来了。”
人都走空了,月娥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你如今……要去哪里?”敬安靠过来,将她拦腰轻轻环住了,说道:“自然是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月娥去掰他的手,却哪里能弄开,皱眉说道:“既然如此……我是要此地过日子,难道你也要留此地?”敬安说道:“就留下又何妨?”低头便去亲她,月娥转头,敬安亲在鬓角上,忽然一怔,说道:“咦,你这脖子上跟脸上颜色却是不同。”原来他生得高,此刻目光入了领子里头,自然看得清月娥脖子上白嫩,脸上却黄黄。先前因狂怒急了,竟没留心。
月娥一怔,急忙伸手拉高了衣领,敬安本是聪明之人,只不过遇上月娥这样命中注定,因为诚惶诚恐,反而便有些愚钝了——先前又对她所说深信不疑,如今借着光看了,心头一转便想过笑着说道:“你……你啊你!亏你想得出。”百般欢喜,用力将她抱在怀中。
月娥心头酸甜苦辣,好似打翻了调味料坛子,敬安看她收拾了东西,要回家去,他便跟着。月娥迟疑说道:“侯爷,这边自有驿馆……另有客栈……”敬安自见了她,恨不得就贴在身上,哪里想什么驿馆客栈,说道:“你要赶我离开,却是不能的。”
月娥知道除非自己力大无穷,一脚才能踹的他远远地,如今只好沿着路向家里走,敬安便跟着,敬安跟着。身后周大一行人就都跟着,此时候风大,幸喜路上人少,月娥遮遮掩掩,生怕人看到见,敬安见她侧身,只以为她怕风,想了想便将身上狐裘脱了下来,轻轻地替月娥披在肩头,又拢了拢,将带子系起来,说道:“你每日都是这样去?”
月娥站原地,看他动作,怔怔说道:“嗯。”
此地寒苦,敬安是习武之人,都觉得浑身冻得发僵,何况如此娇弱女子?
敬安沉默片,说道:“苦了你了。”伸出双臂就将她抱住。月娥本是要推开他的,然而却不由地眼眶发热,嘴里说道:“我反而觉得这样安心些。”
敬安在她耳畔低低说道:“我明白,你放心……”
月娥也不知他叫自己放心是放什么心……然而他这话说恰到好处,配合动作,却不由地不叫人动容。
半晌,两人身后一声咳嗽,却是周大。月娥反应过来,急忙将敬安推开,此刻她是男装,敬安又是男子,两人当街如此拥抱却是大大不妥。
月娥面红耳赤,敬安却不以为意,反而伸出手来,抱了月娥肩头,坦然说道:“走罢,还有多远?”
这人的脸皮,倒是厚的令人刮目相看的。
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家,还没有开门,就听到“汪汪”地有犬吠之声,敬安怔道:“你又养了狗儿?”月娥点了点头,将门打开,门刚开处。一只白色狗儿直直地扑上来,然而毕竟还不算太大,只扑到月娥腰间,不停地发出撒娇之声。
敬安从旁看,却见这狗通体白色,只有些许浅棕色毛,分布脸颊背部,尾部,眼睛竟然是蓝色的,着实好看紧,不由地赞道:“这狗儿倒是比虎头好看多。”
月娥抱了那漂亮狗儿,那狗儿不停地舔月娥手,舔个不停,十分欢快,敬安便看又是不快,撇嘴说道:“只不过仍比不上小暴。”
月娥转头看他,小哈这才离开月娥,冲着敬安汪汪大叫。
敬安望着小哈,说道:“性子也凶猛,哼……”小哈叫了一阵,敬安向着呲牙,发出低吼之声,竟如兽性发了。
月娥觉得不好,赶紧就呵斥了小哈几声,又抱住他安抚,小哈看了敬安一会儿,又看看月娥,敬安被小哈瞪得不悦,说道:“这畜生,惹怒了本侯,一刀砍了。”月娥厉声说道:“你敬安敢!”急忙说道:“只是玩笑话。”
幸喜月娥抚了会小哈,小哈才自去了。月娥说道:“小哈是很通人性的,平常极少对人如此,想必看你太凶了所以才凶你。”敬安哼道:“小哈……名字都不如小暴。”月娥才问道:“小暴……你养着他么?”敬安说道:“你还敢问!”
这回轮到月娥讪讪地,说道:“对不住啦。”敬安见她道歉,心底得意,他一时只是又恼月娥当是偷走而已,此得了她,便万事足,只说道:“你放心,我养的极好,现在长得大只,恐怕见了认不出。”月娥一时欢喜,说道:“谢谢你。”
你道小哈为何对敬安格外敌视?原因正是因为敬安养了小暴,那小暴是凶猛野兽,敬安经常去逗弄,自然染的身上有那种野兽气息,小哈鼻子最为灵敏自然会冲着他狂吠。
当下月娥引敬安了入内,敬安打量周围说道:“这里倒也还可以。”月娥说道:“这边清冷,你看过了就去驿馆如何?”期盼地看着敬安,敬安冷笑一声说道:“好啊。”月娥见他答应这么痛快,反倒有些不敢欢喜,问道:“真的?”敬安笑着看她,说道:“你陪着我,我便二话不说,立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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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娥看敬安如此厚颜。冷笑一声“那你便呆着罢”转身出门去,敬安急忙跟到门口,见月娥并没有出大门,只向厢房那头去才放心。
此刻周大等只待外头,敬安想了想便唤周大过来“这里地方狭窄,你们几个便自去地方驿馆歇息,不须守着我,明日再找我”
周大说道“侯爷,这怎么使得?”敬安“此地偏僻料也不会什么对本侯心不轨。”周大说道“那姚娘子……”敬安淡淡“无需你多言,快去!”
周大无奈只好领着众出了门去。
敬安只在屋内转悠,片刻月娥出来,看门口无人,一怔说道“周大爷呢?”
敬安便看她“什么周大爷,他是你哪门爷?我怕你烦他,就打发他们去驿馆歇着了。”
月娥怔了怔,到底也没说什么。敬安看她手中提着一把铁壶就说道“找他做什?”月娥摇摇头,说道“只想泡壶茶,这样冷……”敬安说道“我也在,给我冲一杯来喝。”
月娥冷冷看他一眼,说道“侯爷你这样能耐,自己来便是了”说着,便将铁壶放桌上转身出门。
敬安见状,少不得又赶紧跟到门边,向外一看,却见月娥仍旧进厢房,他才又拐回来。
敬安看了看那铁壶,伸手试了试外皮,触手滚烫,幸亏敬安早有防备,急忙缩手才没烫坏,敬安提了壶把,自己取一个茶杯,也不知哪里有茶,便倒了一杯白水。拿着慢慢喝。
敬安喝了片刻,见外头毫动静,他便放下杯子,自己向内转悠,走了一会,却见有几间房,敬安心头一动,走过去,到房门口,轻轻一推,却见里头桌板凳,并一间炕,搭着一件男衣裳,敬安情知这是小郎得房间,便又重新拉上门又到另一间去。
敬安推开门忍不住心怦怦乱跳,扑鼻忽地嗅到一股清甜香气,沁人心脾,迎面只见到桌子上放个美人耸肩的花瓶,里面竟插一支腊梅,黄花红心,有几朵已经干了,想必那香气便从此而来。
敬安迈步进了门,却见这间房整理的井井有条,床上放着一件叠整整齐齐衣裳,却是一件浅绿色女装,敬安过去,伸手捧起来,低头去嗅了嗅,顿时满怀心醉,只觉得这气息同月娥身上如出一辙,也不知是那腊梅香气作祟还是怎样,敬安一时昏头昏脑,心头又极其快活,将那件衣裳抱在怀中,合身倒在床上。
月娥自厢房出来,抱柴火去东边厨房内,这边厨房的灶通着姚良的房,因为此地天冷,所以每夜要烧火取暖,月娥自己那间房却是只床,冷得很,夜晚便提个小火炉进去,勉强也能熬过了。
月娥过中堂的时候,放眼一看,却见中间桌子上放个杯子,敬安却不见影。
月娥略一怔,仍旧去厨房,将柴火放好了,本是要点火,想了想,暂先放下,便出来到厅内试探叫道“侯爷”,却不见人,月娥略一皱眉,迈步向屋里头去,先推开小郎房门,并无看看并无人,忽见自己房门虚掩,不由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