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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安正站着看月娥的影子,却见有个丫鬟自里面出来,劈面见了敬安静静地在那里,一时昏暗看不清人,敬安又是白衣,便吓了一跳,叫道:“天啊!有鬼!”
  慌慌张张后退一步,才看的清楚面前是敬安,急忙跪倒在地,说道:“请侯爷恕罪,婢子一时没看清楚是侯爷。”哆哆嗦嗦的,只是磕头。
  此刻里面之人闻声也都出来,见是敬安,都纷纷地行礼,末了是月娥抱着那小哈,也探头来看。敬安见了月娥,也不理会周遭之人,疾步上前,进了门二话不说便将人用力抱住。
  月娥起初还以为他轻薄,刚要斥责,忽然觉得敬安身子微微发抖,又不说话,也不动作,她虽也不知道是何事,却也有几分明白,怔了片刻,叫道:“侯爷?”
  敬安用力抱着人,只不放手也不肯开口,咬着牙红着眼。
  小葵见状便立刻领着丫鬟婆子们离开,连小哈也站在旁边扬着头看。月娥想了想,微微一笑,说道:“侯爷,这是怎么了?哪里吃了委屈不曾?”
  敬安听她声音温柔,眼泪扑啦啦地落下来,忍也忍不住。
  月娥勉强伸手,却只能摸到敬安的腰,手便轻轻地拍了两下,说道:“侯爷……”终究一声轻叹。
  半晌,敬安将人放开,月娥低头打量,见敬安双眸发红眼泪未干,就说道:“侯爷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晚饭没吃成好东西,一时恼了?早知道来这里,小哈吃的都极好。”
  敬安听了这话,知道她是有心逗弄,忍不住一笑,转过头去,然而到底难堪,却不说是何故。
  月娥想了想,便掏了块帕子出来说道:“侯爷擦擦脸,外面风大吹坏了脸就不好了。”
  敬安伸手接过,看了看,心里想到一件事,却把帕子递过去,说道:“你替我擦。”
  月娥略微诧异,却也点点头,将帕子接过来起身走到敬安身边,轻轻地替敬安擦拭眼睛、脸颊。敬安只坐着仰着头乖乖不动,末了,才伸出手来将月娥抱住,轻声唤道:“月娘。”
  月娥站着未动,只答应:“嗯。”
  敬安隔了一会儿,说道:“你给我些时间。”
  月娥说道:“我知。”
  敬安闻言泪如泉涌,低头将脸埋在她身上说道:“月娘,我说到做到,你放心。”
  月娥停了停,也说道:“侯爷放心,我……知道。”
  贵妇人出言点痴儿
  敬安在东院留到半夜才会自己屋去。当下,东院的丫鬟仆人便关了院门,各自安歇。月娥本是要把小哈放在院子里的,只因没有狗窝,又心爱它,不忍它在外面受冻,就叫它先留在自己房中。
  小葵身为贴身丫鬟便睡在外间,其他仆从则各归其所。
  小葵伺候月娥按寝便自去了,月娥倒在床上,虽是高床暖枕,外面冷风半点沁不进来,又有火炉,更是其暖如春,然而到底睡不安稳,一来因为初到异地,二来却是有无限心事,重重叠叠,理不清楚。
  敬安晚间来时那番情态,虽然把说。月娥她心底也估计到几分,能令他如此失态必定是跟她有关之事出了变动。
  月娥早在来之前便将所有情形都想了一遍。乃至最坏的场景。是以她未曾来前,百般犹豫不愿,纠结无奈之下,颇为伤怀。
  但此刻无可奈何,人已到此,夫复何言,也只能入乡随俗,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是一步。
  是以就算事情真正露出最坏一面,月娥也不惊,只因她事先都已经想到。因此反而会案慰敬安。
  月娥想了许久,从谢敬安的苦心到初遇谢东炎的怪异,乃至那个美如天仙的贵妇……一边想,一边又感叹了一会儿,脑中清醒非凡,总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如此竟到了半夜,月娥忽地听到小哈低低的叫声。
  起初月娥还不以为意,只以为小哈做了噩梦,不料后来竟听得小哈狺狺发怒起初只伏在地上后来竟跳起来扑到门口,冲着外外大叫起来。
  夜深,万籁俱寂,犬吠声异常清晰,惊心动魄。
  月娥到此时吃惊起来,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叫道:“小哈!”小哈激烈叫着,爪子不停地抓挠房门,月娥跑到门口,将小哈抱住,一边用力抚摸它的背,一边忐忑看着外面,不知发生何事。
  小哈一边吠着,身形把断窜动,仿佛是想挣脱出去,这时侯,外头的小葵等丫鬟仆从也醒了,有声音纷纷传来。
  黑暗中,月娥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乱跳,只好用力抱着小哈,不一会儿功夫,外面有人来开门,说道:“娘子可好?”眼前灯光微亮,是小葵手中握着一柄点燃的蜡烛走了进来,后面的丫鬟们也在门口纷纷问道:“怎么回事?为何犬吠个停?”
  小葵进门,见月娥在地上,吓了一跳,便急忙将月娥搀扶起来,此刻小哈兀自狺狺,拼命挣着,似想向外扑去,月娥叫了几声,小哈才停了,只在她腿边上转来转去,好似十分焦灼。
  小葵扶着月娥到了床边,问道:“娘子,发生何事?”月娥按着胸口说道:“我也不知,小哈就叫了起来,”顿了顿,便问道:“你在外头,可发现有什么不妥?”
  小葵想了想,摇头说道:“并无不妥,婢子正睡着,听到狗儿叫的急,就赶紧起来看看。”
  月娥低头看了看兀自竖着耳朵盯着门口的小哈,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叫人出院子里转一圈看看,若无异状,大家便都安歇罢。”小葵答应而去。
  经过此番,月娥也再睡不着,虽然那看院子的出去走了一番,并无异状,但月娥已存了心事,哪里能睡?桌上蜡烛便一直燃着。又幸亏小哈趴在床前,却安静下来。
  到快天亮之时月娥总算闭了闭眼,朦朦胧胧里小葵进来看了看便又出去了。过了片刻,却又有人进来,轻轻坐在床边,小哈也未叫。
  月娥睁眼一看,却见是敬安,望着她说道:“昨夜是怎么了?听闻这里不安静?”月娥急忙起身,揉了揉眼睛,说道:“把知道:半夜时候小哈好似疯了一样,扑着门叫。”敬安看她眼睛红红的,心里怜惜,便将她抱过来,说道:“没睡好么?”月娥说道:“你别担心,挺好的。”虽然如此说,倒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敬安笑了笑,见她显是没有睡足,样子迷迷糊糊,真是前所未有的可爱,又觉得她的身子暖烘烘的,带着淡淡香气,忍不住便在她额头一亲,说道:“我等会跟母亲请了安,就出去衙门了。你好好地在家里,等我回来,倘若觉得不舒服就再睡会儿,知道么?”
  月娥点头,说道:“你出去也小心些行事……”敬安摸了摸她的脸,答应说道:“知道。如此我先出去了。”
  敬安出门,又叫了小葵来问昨夜之事,小葵也如实说了。敬安便到外头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也没见什么,就出了东院,见周大等都在等着,敬安便说道:“狗儿晚上忽然叫,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周大说道:“若不是外头猫儿狗儿乱跑,就是察觉不妥,譬如有陌生人过,之类。”
  敬安脚步一停,略微沉吟。周大问道:“侯爷为何这么问?”敬安说道:“昨晚上小哈叫了一阵……,周大皱了皱眉,也不言语。
  过了片刻,敬安思来想去,踌躇说道:“如今我有些后悔叫月儿留在府内。”周大闷闷地说道:“就算是人在府外,也不一定安全。”敬安闻便看向周大,周大低头说道:“属下一时失言。”
  敬安忧心忡忡,说道:“不妥,必要想个万全之策。”说罢便只思量,又走了一阵,便快到了谢夫人所在,周大等少把得又等了外面,敬安说道:“你们先出去,到外头等我便是。”周大领命而去。
  敬安便入了内,原来这谢夫人早上起的甚早,要先去佛堂拜一个时辰的佛才回,如今已经回来,用了饭,才消停了。
  敬安入内行礼参见了才起身。谢夫人说道:“要去衙门了么?”
  敬安答应。谢夫人又说“昨儿你跟东炎说的事情如何了?”
  敬安闻言抑郁,片刻说道:“母亲,这件事有难为,哥哥竟把许我娶月娘。”
  谢夫人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我当时未曾一口答应你,也便是怕如此,东炎生性严谨,哪里会轻许一个被你带回来的人呢,所以我叫你先去问他。”
  敬安垂头,说道:“母亲,我该如何才能叫哥哥回心转意?”
  谢夫人说道:“你先不须急,要知道:这件事关乎你终身,东炎也是着急担心你才如此的,毕竟是亲兄弟,他哪里会不疼你?照我说,你暂时将月姑娘安置在家里,日后再慢慢地劝说东炎,我也从旁劝着,毕竟他会改变主意的。”
  敬安大喜,说道:“多谢母亲成全。”
  谢夫人喝了口茶,又说道:“你也先别高兴的太早了,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说是守将的义妹,谁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人儿呢,只不过我看她生得好,看着温顺,倒是个叫人心疼的,也有心成全,但是东炎的性子你也明白,他又在大理寺,什么事儿查把出来呢?倘若他有心,问起来你,你可要小心着些……务必只说是守将的义妹,这样的话,日后婚嫁,还好遮掩;倘若真个儿有些什么不好的,被东炎知道了,那为娘的也帮不了你了,反倒会站在东炎一边。”
  敬安心惊,想了想,说道:“母亲,我明白了。”
  谢夫人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嗯,时间也不早了,你去罢。”
  敬安点了点头,临去又说道:“母亲,月儿她初次来京,未免有些不适,倘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母亲多多见谅。”
  谢夫人点头叹说道:“你这孩子,这还没成亲了先就一味的护着了?好了,我都知道她是你心上的人自不会为难她便是了。”
  敬安这才放心,转身出去门了。
  且说敬安出门之后,月娥哪里会睡得着,便起身来,小葵见她起了便劝说道:“娘子再睡些时候无妨,侯爷临走之前叮嘱过的,不许我们吵着。”
  月娥说道:“我睡足了。”小葵见状便命人奉了洗漱之物上来,月娥洗漱好,小葵便帮她梳头理妆。
  月娥打扮停当,那边早饭便送了上来,月娥吃了几口,毫无食欲。又喂了小哈,看他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倒也闲散。
  又过了半个时辰,院门口才来人,进来之后便说道:“夫人派奴婢来看看娘子起了未曾。”
  小葵说道:“有什么事?”那人说道:“倘若是没起,就不用打扰;倘若起了,就请娘子过去坐坐。”
  月娥闻言,便起了身,小葵并一个小丫鬟跟着,一起向着谢夫人住处而去。
  拐了几拐,片刻便到了,进门之后,朝上行礼,谢夫人说道:“快别这么多礼,过来坐在我身边儿。”月娥便起身,到了谢夫人身旁,冬日天冷,便只在暖炕上,瑛姐拿了个毛垫子放在边上,月娥便斜斜地坐在那边。
  对面谢夫人说道:“外头风寒,瑛儿,弄些枣茶来罢。”瑛姐答应,便去吩咐丫鬟。谢夫人才说道:“昨晚上睡得可好?”月娥说道:“谢谢夫人,甚好。”谢夫人打量着她,又说道:“我怕你初来乍到,一时不习惯,还担心着呢。敬安那边也极为挂心。”
  月娥垂着头说道:“都还习惯。”谢夫人说道:“我瞧你这孩子是懂事的,不是那些花花俏俏爱张扬的,生的也好,怪道敬安喜欢。”
  月娥说道:“夫人夸奖了。”
  此刻瑛姐端了茶上来,放好了便退到一边去,谢夫人便才又说道:“你也别在我面前拘束,只因敬安对你好,昨儿又说了那一番话,我知晓他的心意,就当你是自家人了。何况,我亲生的孩儿是什么脾气,我能不知道?敬安虽然在我面前遮掩,一派规规矩矩的,我却知晓,他守着人儿,绝对不能安份,——你定然是吃了他的亏了罢?”
  月娥一怔,心底还拿不准这谢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一回不能启齿的事情,便抬头来看她。谢夫人一笑,说道:“你也不用害羞,我自看的出来。”笑容虽和蔼,眼神却有几分意思。
  月娥此刻才确定她的确是在说那件事,便只低垂了头,此时能说什么?
  谢夫人见她如此,便说道:“横竖你迟早是我谢家的人,所以我说这些是不打紧的。何况是敬安的错儿,怎么也怪不到你身上的,别怕羞。嗯……你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先喝口茶暖暖身子,我看你模样虽好,只不过倒有些娇娇弱弱的,日后真个儿嫁了过来,少不得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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