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长生的心里为明珠不平，有明珠这样的女子，怎么还会娶别人，想来明珠的憔悴伤心都是因为如此。
“李文谦想要娶的姑娘是当朝权贵之女，如此，他的仕途畅通，趋利避害，这也是人之常情。”
“恩，也是，只是明珠会很难过，都怪我，当时是我帮她去找李公子的。”
“好了，都过去了，如今，明珠人虽回来了，但是她的心是否也会回来就看你的了。当日李文谦那里，我知道明珠离开，心里都绝望了，本以为明珠怨我不会再回家，现在想来，一定是因为你对她说过什么，可对？”
“我？这里是她的家，她受了委屈，自然会回来，怎会是因为我呢。”
“一定是，我这个女儿，面冷心热，你对她的好，她一定明白的，只是这孩子有时候有点死心眼。”
长生想来，如果真是董仁杰说的那样，会是那句话的作用。
明珠从回来后，觉得家人带给自己无尽的温暖，也没想到因自己小鹃受到这般委屈，看着依旧卧床的小鹃，心中很是不安，只得好言安慰，小鹃听说李文谦所作所为，也是悔不当初。明珠尽量不去想李文谦的事，每日和丫鬟们找些事做，但每每闲下来之时，又忍不住地想起他，他的好，他的笑，他的小木船，他的那些美丽的诗句……他给自己带来的蚀骨的痛。
长生经常来到明珠苑，明珠待他依旧如常，丫鬟小厮们了解其中的过往，尽力帮助两人，可两人却不冷不热。
这日，明珠出去习武，不久，云儿拿件披风过来，明珠见此收回长鞭。
“小姐，天凉了，以后出门要多穿衣服。”
“恩，平日习惯了，自己也记不起来，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于是并肩往回走。
“小姐，云儿有话不知该不该说，可是，云儿与小姐一起长大，小姐待我如亲姐姐一般，即便小姐怪我，我也要说。”
明珠见云儿如此，说：“云儿姐姐，谁都知道，我和你最好，就是雪儿她们，也不如我们这般好，有什么话你说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该不该的。”
“那好，”云儿顿了顿，道：“小姐，从前，你和李公子之间的事我不多说，但如今，李公子做出这样的事，小姐你就莫要想他了。”
明珠低头走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小姐，姑爷对你的好，我们所有人都是看得见的，你也明白，请你，可不可以，多想想姑爷，姑爷他心地善良，待你又极好，你们……”
“云儿，”明珠打断了云儿的话，“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心里常常会想起李文谦，长生对我的那么好，若是我这个时候选择他，岂不是对他不公平。”
“小姐，我明白了，你也不要为难自己，慢慢来就好。”
“恩。”两人回到屋子里。
明珠很是好奇，长生的人缘还真是好，爹和舅舅自不必说，他们两人都早已把长生当成自己的孩子。这几日，除了云儿，雪儿和小燕或直接或间接，都劝，就连小鹃如今也说长生比李文谦更值得托付终身，自己的亲近的人都觉得长生更好，更何况别人，爹的眼光真是奇准无比，当初他就说李文谦这个人功利心过重，不适合托付终身，也是爹一眼看中长生，甚至用不堪的手段将他留下，如今看来，爹真的是用心良苦，一心为自己着想。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也该去找长生谈谈。
晚饭过后，明珠独自来到风雅居，长生正在与小顺、阿成一起理帐，见明珠过来，急忙放下，小顺为明珠端来茶，道：“小姐，请您将就着用吧，自打春花、秋月去服侍先生，就再没人能泡出好茶了。”
明珠接过茶，抿了一小口，道：“春花、秋月姐姐两位姐姐得到舅舅的真传，平日又常常研究，茶艺了得，自然不是常人可比的，你们在忙什么？”
长生把账本交给阿成，说：“也没什么重要的，现在正是粮食入库的时候，米铺很忙，账目很乱，白天没算好，就带回来细算了。”
“可算好了？”
“已经差不多了。”长生道。
“这些是以前的，这两天的账目算起来一点都不麻烦的，前几天，新粮入库，陈粮出库，来来往往，特别乱，根本没办法记得清。”小顺说。
“那现在怎么不麻烦了？”
“小姐，是这样的，姑爷让我们再打开一道门，一道门只进新粮，另一道门只出陈粮，每个门口有一个人计数，这样算起来就方便多了。”阿成说。
明珠心道：“这本是当初韩信用过的‘推陈出新’的办法，长生读书甚少，自然不知，定是自己想出来，可见其智慧。”便说：“果然好主意，堪比当年的淮阴侯韩信。”
“莫要打趣我了，爹教过我，淮阴侯韩信乃是战无不胜的将帅，长生怎么能比。”
明珠微微一笑，心道：“他果然不知。”也不反驳，说：“以后没事的时候多读一些书。”
长生不明白，也不多问。
“姑爷，小姐，账目已经理好，我们先送回米铺了。”小顺道。
“好，早点回来。”长生说。
两人称“是”离开屋子，只留下长生与明珠。
“上次，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多谢你。”明珠说。
“你不必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是害了你，我若不帮你，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我虽难过，但我心愿已了，已经满足了，还是要谢你。”明珠顿了顿，道：“虽然他要娶别人了，可我还是常常想起他，我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明珠说着哽咽起来，长生轻轻为她拭去泪水。
“除了我爹和舅舅，你是待我最好的人，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亲人，除此之外，你还是我可以说说话的知己，你的好，我都是了解的。”明珠的泪水更多地流了下来，“瞧，我现在这么爱哭，都是你教的。”明珠边说边拭泪。
“你不必介怀，我真的没做什么的，每个人都会那么做的。”长生说。
“你永远都那么善良，”明珠明亮的大眼睛望着长生，晶莹美丽，过了许久，说：“是我爹耽误了你，是我耽误了你，我想过了，不如让爹和义父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吧。”
长生知道明珠还是不会接受他，却没想到让他娶别人。
见长生没有说话，明珠接着说：“若是不喜欢陌生人，我看秋月和小燕也是极喜欢你的，还有云儿、雪儿好像也是，你若喜欢她们哪一个，也可以，我和爹去说。”
长生虽未说什么，心里却很难过。
“雪儿她们虽是丫鬟，但样貌和品行都是拔尖的，我想你也不会介意她们的出身的。”
“明珠，”长生打断她的话，“我与秋月和小燕以及云儿姐姐她们都很要好，但绝无私情，你就不要乱猜了，无论你如何决定，我都不会为难你的。”
听他这么说，明珠也不好再说什么。没坐多久，就离开了。
这几日，天气出奇的好，常言说再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雪，长生知道，现在是赵家湾最忙碌的时候，粮食入仓，今年虽然有一阵子干旱，还在没有绝收，还不至于挨饿。以前，自己和赵家湾的人一起忙碌，三奶奶年纪大了，家中只有宝柱一个人能干活，往年都是自己帮忙的，今年自己不在了，虽然别人也一定会帮忙，可是三奶奶一定会着急的，还有刘二叔家和胖丫家。粮食很多，也需要自己帮忙的，还有别人家。现在米铺的活儿已经忙完了，自己也该回去帮帮忙了。
董仁杰自然不舍得让长生去，却没有想到长生平时虽听话，但是坚持要做的事情，是劝不动的。
董家众人听说长生要离开一段时间，很是不舍，小顺、阿成一直要同去，董仁杰也同意这样，奈何长生不同意，只得作罢。秋月为长生收拾好了物品，加起来有几大包，长生笑道：“什么都不用带，我一个人去就可以的。”
“那怎么行啊，你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了，回去都不习惯了。”
“你们放心，我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何况，我在赵家湾生活了十六年的，怎么会不习惯。”
“可是……”秋月依旧不依。
“好了，秋月，就听姑爷的吧，我看啊，那里的姐妹连鞋子都为姑爷做好，一定会好好照顾姑爷的。”
秋月撇撇嘴，道：“那好吧。”
这时，一个小丫鬟进来，长生认得是明珠苑的人，“姑爷，小姐备好了一桌酒菜，要我来请您去明珠苑，为您践行，小姐还说请春花姐姐、秋月姐姐、小顺哥、阿成哥同去。”
小顺等人看着长生的脸色没有说话，却满目的期盼。
长生本来是想躲开明珠，他知道众人都曾苦劝明珠，明珠为此左右为难，这次回赵家湾不止为了帮忙，也为了暂时避开，自己离开，让大家都冷静一下。这次若去，那么秋月她们定会想出许多主意撮合，与自己的初衷相悖，便对小丫鬟说：“告诉你家小姐，多谢她的美意，明日我要离开，今日需整理一些东西，就不去了。”
小丫鬟有些惊讶，没敢说什么，道声“是。”便离去。
“姑爷，怎么不去，难得小姐请你。”秋月有些惋惜。其他几人虽没有说，但也是替长生感到惋惜。
“好了，不必多说了，明日我便离开，今天想早点休息。”
四人听后只得各自回去。
第六章：原来有情
六、原来有情
明珠听到小丫鬟的回话，很是惊讶，自认是长生开始，长生从未拂过她的意思，本来，听说长生要去赵家湾，心里便有些不舍，又没有立场深留，这晚，与云儿等人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饭菜为他践行，可他却没来，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几个丫鬟也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