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最初，做这些事情只为父亲可以对自己刮目相看，可在父亲眼里，自己竟变得禽shou不如，后来，又因为与遇到燕王这样的知己，为他的大业九死一生，结果竟换来了他的猜忌，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啊！
第十章：天涯归处
十、天涯归处
严尚刚迈进自己的宅子，再也支撑不住，忽然跌倒在地，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尚哥！”
董萍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严尚旧病复发，她知道，此刻，就是师父也无能为力了。
严尚当年有无数随送跟随，最闻名的当属“吉祥如意”四人，如今，李成如已逝，王意伤好后决定去浪迹天涯，其他人和丁吉一样为皇上办事去了，唯有杜祥，辞了皇上给的官职，依旧跟随严尚。杜祥此时成了董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于是把严尚和女儿都托付给他，再次回到归心渊。
归心渊依旧如从前那样四季如春，暖风习习，让董萍心中温暖无限。
董萍径直来到师父的竹屋，没有人，董萍悄悄走出来，竹林中，常言一袭白衣，太阳似乎也是钟爱这样的人物，几乎把阳光都洒向他，才让他显得那么耀眼。
“回来了。”语气中不含任何感情，仿佛是见了陌生人。
董萍的心里忽然一酸，眼泪簌簌落下，常言这才急了，迅速跑到董萍面前，“师姐，你怎么了，不要哭，谁欺负你了，我去杀了他。”
这才是师弟，这才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弟，时而霸道，时而细心，博学多才，天赋异禀的师弟，这是自己可以依赖的师弟，身心疲惫的他，终于可以靠在他的肩膀大哭一场。
“师姐，不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放心，有我呢，这世上，没有师弟做不成的事。”
“我女儿病了。”
“你有女儿了，我当舅舅了。”虽然是严尚的女儿，可也是师姐的女儿，常言还是高兴的，“怎么会生病？”
“我也不知道，师父呢？”
“师父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师父留书说，我们都长大了，能教的都教给我了，他还说只要心中有桃源，处处都是桃源，不会再回来了。”
“师父，怎么会走呢？”
“我想他老人家是因外人知道了他的住处，不喜欢别人打扰吧。”
“都是我不好。”
“师姐，你不必多想，都是天意，我和师父都希望你过得好，师父虽然不在，但是我也学到了师父九成的医术，你信我吗？”
董萍知道师弟这么说也是谦虚着的，可是现在她需要的不是师弟的医术，而是他的内力，为了严尚的性命，只能负他了。“我当然信你，就是怕你还恼我。”
“好了，只要你过得好，我就不恼，我现在非常想看看我的小外甥女，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她治好。”
“多谢师弟。”董萍深深一揖。
“你我之间还要这样吗？”常言的眼中闪过一缕失落。
“师弟，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人。”
常言的嘴角掠过一缕微笑，“好了，我们走吧。”
董萍仔细看了一圈归心渊，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心中满是留恋。
两人的轻功在世上几乎很少人能敌，很快，就回到了宅院，幸亏，一切都未曾改变。
董萍把常言安置好，说去把孩子抱过来，常言点头称好。
董萍静静走出，对杜祥道：“你先去拖住他，一个时辰后，带她去尚哥的房间。”
“是，夫人。”
“阿祥，以后，请你好好照顾尚哥。”
“夫人放心，阿祥一定竭尽所能。”
“好，辛苦你了，我师弟喜欢酒，你去吧。”
董萍来到严尚房间，严尚依旧昏迷不醒，董萍为他整理好一切，他的眉头紧缩着，董萍自从和严尚出来，一直研习医术，现在绝不会弱于常言，他知道严尚的病已经无法医治了，即便是师父的续命法也没有用了，因此可以说是绝症，但医术记载，但有一种方式可以续命，那就是大夫舍弃自己的元气，将元气用内力输给病人，这就不仅需要大夫医术高明，还要有着高深的武功，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将维持着生命的元气输出，也就活不了了，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大夫肯为了病人不要自己的性命。
董萍知道自己将元气输出后，严尚依旧不一定会醒来，因为他体内的原本属于他的元气会排斥自己的，除非有另一个内力高强的人肯用内力将严尚体内原来的内力彻底制服，所以她才找到常言。
董萍开始将自己的元气一点一点的输出，严尚依旧毫无知觉。
杜祥将自己知道的酒都说来给常言听，常言虽年纪轻轻，却极爱酒，见杜祥对酒也有独到见解，便与他交谈甚欢，也不知为何师姐久久不来，但想到这是她自己的家，也没什么可以不放心的。一个时辰后，杜祥将常言带到严尚的房间，眼前的一幕让常言恨得想杀了自己，师姐已经奄奄一息。
“师姐，你，你怎么……”常言慌乱得话都讲不清，急急为董萍把脉。
“小言，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女儿没事，我找你来是……”
“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常言看到眼前的一切，略一思考，就什么都明白了，“师姐，他就那么好，为了他你性命都不要了。”
“小言，师弟，你过来。”董萍伸着手，常言急忙过来让她靠着自己。
“事已至此，我再说无益，师姐此生还要再求你两件事，第一，求你救他，第二，照顾我的女儿，答应我好吗？”
常言医术高明，什么都明白，“师姐，师父那次为严尚续命也只有十年八年的，我本以为，等他死了，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可……”常言哽咽道，此刻更是泪如雨下，竟说不出话来。
董萍没想到常言竟如此深情，“小言，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姑娘的，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去街上买东西，我们的身后跟了许多的小姑娘，她们都狠狠地瞪我，回去后，我还和你气了好久呢。”
“师姐，别说了，我现在就把严尚弄醒，让他和你告别。”常言明白师姐的一片苦心，想他爱严尚一场，成全他们见最后一面。
“不，不要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小言，你肯答应我吗？”董萍无力的手紧紧地抓着常言的袖子。
常言紧紧抱着师姐，道：“师姐，从小到大，我什么事不是依着你，怎么会不答应你呢。”
“好师弟，这我就放心了。”董萍的嘴角露出微笑。
“夫人，我把小姐抱来了。”杜祥把小小的女婴交给董萍，“早知道夫人竟会以命换命，我也绝不会拦着常公子的，都是我不好。”杜祥开始抽自己的嘴巴。
“师弟，看，这就是我的女儿，她叫明珠，可爱吗？”
“可爱，和你一模一样。”那分粉雕玉琢的小东西正在好奇地看着常言。
“师弟，若有来生，我一定好好做一个姐姐，照顾好你这个弟弟。”紧抓着常言衣袖的手终于松开。
“师姐！”常言的泪水落到婴儿的脸上，她大哭起来，杜祥连忙接过，抱走。董萍已经静静地靠在了常言怀里，永远地睡着了。
常言依旧紧紧地抱着她，当年，为博她一笑，也曾远赴沙漠找来可以驰骋万里的汗血宝马，也曾奔到海边寻到那泛着光芒的璀璨珍珠，也曾潜入深宫到来她爱喝的御酒，也曾走到苏州为她寻来世间女子都想要的精美罗纱，无论天涯海角，即便是千辛万苦，只要是她喜欢的，他总会为她做到，可如今，她永远的走了，再也看不到他为她寻的东西了，他的余生要怎么过。
待严尚醒来，董萍的身体已经冰冷，杜祥将前因后果告诉他，常言却是对他满眼鄙夷，但骄傲如严尚竟然向常言真心诚意地叩拜。
“萍儿，可有什么话留给我？”严尚悲痛欲绝。
“没有！”常言冷冷地回道。
“七爷，夫人让我把这封信给您。”
严尚颤抖地接过信，缓缓地展开。
尚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不必难过，人终有一死，为你而死，我觉得是值得的。以后，你不再是你自己，你还是我，一定要好好活着，为了我们两个。
能与你相遇我已感谢上天，我知道你有你要做很多事，我不能明白，但我相信，害人绝不是你所想的，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是我心中最好的人，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觉得是对的。尚哥，有些事情放下吧，多想无益，无愧于心就好。
我最不放心就是我们的女儿，尚哥，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女儿，一定要看她长大成人。
萍儿。
严尚的心在滴血，她就这么走了，在最好的年华里。
萍儿，你让我如何心安！你让我如何还能活得下去。
严尚手中拿着董萍留下的遗书，久久不动，亦不说话。
杜祥看着满脸死寂，了无生气的严尚，觉得从未有过的害怕，“七爷，七爷！”
严尚只是呆呆地站着，杜祥扶她坐下，他就坐下，曾经无比犀利的双眼黯淡无光，只是直直的望着前方。
“七爷，七爷，您可不要吓我啊，七爷，我是阿祥啊！”看着万念俱灰的严尚，杜祥大哭起来。
“七爷，您要振作啊！夫人看到您的样子也会不安的，她舍命救您，您一定要为她好好活着。”
杜祥在严尚身边说着各种各样的话，严尚只是不理，常言这才发现严尚的确出了问题。
“常公子，阿祥求您，请您救救七爷吧！”阿祥跪在地上，紧紧地抓着常言衣袍的下摆。
常言甩开杜祥，急急地找到奶娘，抱过孩子就走，奶娘急忙追来，又怎能赶上常言的脚步。孩子在常言的怀里大哭，常言把她抱到严尚面前。
“严尚，你给我听着，我师姐死了，这孩子没娘了，你若觉得对我师姐有愧，就照顾好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