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十年之前

  十年之前,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十二年前,早上十点,苏素还在被窝里窝着,苏母一阵苏式咆哮依然阻止不了苏素昏昏欲睡的决心。苏母气得猛捶房门:“还睡?你还吃不吃饭了?下午的面试,晚上的相亲,你都多大了,还睡!我像你这么大……”巴拉巴拉,苏素揉揉困顿的双眼,浓重的黑眼圈,怎么睡也睡不够,只可惜那时没有小夏的《钱,钱哪》,否则苏素非给自己的老妈看不可。苏素慵懒地打开房门,望着母亲气急的脸,淡淡的抛下句:“妈,睡觉与年龄无关,好不?”走到厨房,仍然打着哈欠,困意没有一点止住的趋势,她将电饭锅打开,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苏素转回身,想去睡回笼觉。苏氏已经跟来:“早饭在盛在桌上,你都这么大了,该懂事了,整天什么也不做。”苏素胡乱地扒着红枣粥,将碗筷在洗水池里对着水龙头冲刷几下,搁在洗水池旁边。
  苏素下午面试的是一家房地产公司,要求下午三点面试,现在已经快到十一点,苏素的简历什么的完全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她匆匆地随便弄些东西,拼拼凑凑,好不容易凑齐四张纸,这次的面试她也没放多大的心思,第一次嘛,主要就是为了增加一点经验,说得不好听点,纯粹就是去打酱油的。
  面试的地点在十楼,苏素转了好几次公交车,终于到了那个市中心的面试公司楼下,转来转去找不到方向,问了好几个清扫的大妈,告知爬楼梯,转角。等苏素爬到十楼,早已气喘吁吁,平时不锻炼,现在的十楼等于要了她的命,苏素看看手表,两点五十八,还差两分钟,还好,没有迟到。
  结果还要笔试,看着那些题目,苏素有些无语,其中一条问:友情,权利,金钱,荣誉,亲情,自由,家庭,让她排序。苏素的心里有些鄙视,有了荣誉,权利和金钱不就有了,出这么纠结的题目,还好苏素会扯,几道大题就被她忽悠过去,而周围的一些人已经放弃答题,走出笔试场所。面试苏素也没多花心思,最后一句:回去等通知吧。这句话一说,基本上就是没戏了,她也不在乎,走出大厦。身处市中心,就是不一样,到处摩肩接踵,好不热闹,不知是该向往还是该嘲笑,这种快生活的节奏。
  晚上的相亲在旁边的饭店,苏素早早的就去了那里,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先点了一份三鲜水饺,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苏素埋着头只顾吃,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骚包,苏素在心里暗暗评价,这样的男人绝对不是好东西,这样想着,也就没兴趣抬起头来看,低下头吃着自己的东西。“你好,请问你是苏烟吗?”男人浑厚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苏素耳边响起,她对好听的声音天生好感,赶忙从水饺中抬起头来,眼前的男人说不出是什么神态,半阖着眼打量着自己,眼底含笑,好似要溢出水来,刚毅的脸庞瞬间被柔化,苏素的脸有些红,这男的长得可真帅。当时苏素正迷着小虎队里的吴奇隆,她越看他越像吴奇隆,刚中带些许的柔情。
  苏素定下心神,站起来伸出手:“不好意思骗了你,我不是苏烟,我叫苏素,你好。”男子伸出手来与她相握,同时自报家门:“我是顾飞,很高兴认识你。”苏素的手与他相握,触碰的一瞬间,顾飞手心里的老茧生硬地扎着苏素,有些疼,她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顾飞,眉宇间竟然没有丝毫在尘世间摸爬滚打的世俗之气,透着淡然,始终带着微笑,苏素知道这样的男的城府越深,越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不容易被自己掌握控制,不过相处着也无所谓,况且他还没有表态,自己着急个什么劲呢。
  顾飞抽出自己的手,坐下,点了碗猪肉芹菜水饺,看了眼苏素,拉起唇角,眼睛眯成一条线,像只捕食中的黄鼠狼:“苏小姐还需要点餐吗?”苏素咬着嘴唇,她可以很肯定,这个男的是在报复,报复她先点餐,没有等他。她有些赌气:“我还没吃饱,怎么,顾先生这么抠,相亲不让女方吃饱,有辱您的斯文。”顾飞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明显,带着些许的嘲弄:“我可没有啥斯文可言,苏小姐严重了。”虽是讽刺,却依旧叫来服务生,为苏素点了一碗三鲜水饺。苏素觉得这男的越来越难对付了,这么短的时间,却能准确地判断出自己吃的是三鲜水饺,一点一滴,这种所有事都尽掌握在中的感觉让苏素有些不适,可却有着一股力量推动着自己,让她朝着这个男人接近。
  水饺上来,顾飞夹起一个,吃的姿势实在优雅,一点也不像苏素那般狼吞虎咽,这人始终都掌握着一个度,在陌生人面前不经意透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层薄薄的面纱,让人触碰不得。顾飞抬起头,望着对面正大快朵颐的苏素,悠然道:“我对你还算满意,交往看看吧。”苏素口中正塞着一个水饺,吃了一惊,赶忙将水饺咽下,慌忙之中,堵在喉咙口,上下不得,她手忙脚乱的去拿水,咕咚咚猛地灌下,水饺入肚强行下肚,喉咙里顿时一片舒畅,苏素满足的叹息,突然警觉对面坐着人,猛地一抬头,把脖颈给崴了。顾飞走到她面前,双手扶着苏素的脖子,轻轻的往上托,对着苏素道:“过一会儿就好,不必担心。”苏素感觉脖子里一片温热,带着老茧的手,有意地想化解她的疼痛,摩擦着脖子里细嫩的肌肤,稍稍有些异样的感觉。顾飞看苏素好了些,回到自己的位子坐定,等着苏素的答案。
  苏素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在人间了,一不留神,脱口而出:“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吗?”这句话一出口,苏素恨不得想将自己的舌头咬断,同时又有些期待。看着那绵羊似的眼光,顾飞的心底有些柔软,就这样吧,爱情这东西自己从来就没奢望过,眼前这个女孩子,说不上喜欢,可也算不上讨厌。顾飞直直地看向苏素的眼底:“如果你不介意,我同意。”就这样,苏素成功地勾搭上了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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