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由急了，问道：“公子，那个人呢？不会是乘我们睡着了自己走了吧？”
花无忧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秦红楼从昨晚捡柴火走了再也没回来。想到自己昨晚对她说的话，以为她真的抛下自己走了。一股绝望从心底升起。他虽然任性顽劣，但从小生长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基本的道德规范还是知道的。先前只顾生气。一路走来，细细想想他还是多少能体谅母亲的行为。毕竟在这个世界一个未出阁的男儿私自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在自己的卧室是件多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他虽然怪母亲绝情，也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这事如果传扬出去，秦红楼不娶自己，自己被世俗所不容有家难回真的只有绝路一条。他本是个爱哭爱笑的人，但到此时这个绝望的地步反而落不下一滴泪来。望着小洗道：“这里距药王谷还不是很远，你回去吧。见到母亲告诉她，无忧知道错了。无忧不能在她膝前承欢尽孝了，往她保重。还有两位爹爹，你转告他们无忧谢谢他们这些年来的养育照顾之恩，今生无缘相报来世定当做牛做马报答他们二位的恩德。”
“公子。”小洗虽然年幼，但是看到自家公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及听到他反常的话语，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小心翼翼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花无忧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我没事，就是后悔出庄了。我想回去。又怕母亲气还没消所以想让你回去给我求求情。”
往常花无忧闯祸，也是别人去庄主那求求情就不了了之了，所以天真的小洗不疑有他。点头道：“公子要是早认个错，还能吃这苦吗？那人真不是个东西，公子救了她，还因为她被庄主赶出来，她竟然趁我们睡着悄悄溜了。这次回去，非让庄主发药王贴抓住她好好教训教训。”
“好了。”花无忧怕他在不走下一刻自己就会崩溃催道：“你快去吧。路不好走。路上自己当心。”
小洗道：“放心，我一定求的庄主原谅公子。公子你一定要等在这里，不要远走。”说完顺着来路往回走。花无忧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就在火堆附近寻了一根矮些的树枝，解下腰带搭上去挽了个死结。找两块石头垫在下面。把头伸进去踢翻了脚下了石头。
秦红楼一早打猎回来发现火堆只剩下了一堆灰烬。却不见花无忧主仆。四下张望，就看见树丛后有一个晃动人影。那高度似乎有些不正常。想到花无忧昨晚的话，心中一激灵暗道：“不好。”一个箭步冲过去，就看见花无忧吊在一颗树上。急忙将他放下来。一阵推拿急救。良久花无忧咳嗽了一声，悠悠醒转。看清眼前的人露出苍白一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我就是做鬼也要缠着你。你跑啊，看你能跑到那里？”
秦红楼听着他这些没头没脑的话道：“我只是去打猎，那里跑了？小洗呢？看你做傻事怎么也不拦着？”
花无忧挣扎着坐起身环视四周道：“我没死？”
秦红楼道：“差不多走到阎王殿门口了。”一面扶他起来。从新回到火堆旁。有拢了些枯叶，借助火堆里的火星吹燃火苗。把收拾好的猎物架在火上。
花无忧强忍着喉咙的疼痛道：”你不是走了吗？干嘛还回来？”
秦红楼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问道：“小洗呢？从刚才就没有看到他。”
花无忧神色一暗道：“我让他回去了。”
秦红楼多半猜到他的用意了，他已经下定决心去死。不忍连累小洗，说了个不知什么理由骗小洗回去了。心道：“这孩子，心地不坏。”同时也意识到，他说自己不娶他他就去死的确不是说着玩的。秦红楼虽然到这女尊世界有些日子了，对这里的风俗也有几分了解。但是，习惯使然对那些约束男子的纲常戒律并不十分放在心上。根本没想过自己身为女子出现在未婚男子的卧房会有什么严重后果。现在，忽然意识到这些，却更加难以面对花无忧。她心中只有花千树，娶他弟弟恕她实在办不到。秦红楼不知该说什么索性不说。花无忧默默地吃着她递过来的食物。没再提起要她娶自己的话。
两人吃过早饭启程。没有了小洗的累赘。两人走的很快。午时刚过终于走出森林。又走了两个时辰道旁稀稀落落有了房屋。房屋破旧不堪，灰尘遍布。明显很久没人居住。
再往前走，路边时有衣衫偻滥的饿殍。不远处有野狗争抢尸体。花千树那见过这凄惨景象。拉着秦红楼的衣襟闭着眼睛不敢看。好不容易赶到一个小县城。夜幕依然降临。街道上到处是讨饭的难民。店铺家家闭户。秦红楼巧了很久才敲开一家客栈的们。店主看到二人虽然疲惫，但是衣衫还算整齐。尤其是那后面的男子，长得粉雕玉琢，衣衫华美。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再看秦红楼一身青衣，不用说是随从。秦红楼本来生的俊美英挺，雌雄难辨。店主只当是投店的主仆，也不疑有他。让进店来。
两人被逐出药王庄，身无长物。秦红楼前世生于江湖，长于江湖。自然有数不尽的江湖手段。吩咐店家好饭好菜招呼花无忧。自己告诉他区区就回。出了客栈。专挑那高门大院处走。心中苦笑：“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古人诚不欺我。”又道：“秦红楼呀秦红楼，想不到你也有用到这下三滥伎俩的时候。”看中一家富户，腾身上了围墙。她忽略了自己虽然内力突飞猛进但是和前世相比还相差甚远。这一带秋粮歉收，又遇数十年不遇的严冬。灾民遍野，饿殍满地。时有抢掠之事发生。有点家底的人家大多请了护院武师。再不济也挖几个陷阱，布几处围网。也是她时运不济，刚从墙头跳下来。斜刺里有人一剑刺来。秦红楼急忙躲开。忽觉脚下一软，叫声：“不好。”竟是踏在一块翻板上。身体一斜落入陷阱之中。大腿上一阵剧痛。就听上面一阵锣声。有人呼道：“有贼进院了。”接着是翻板一开。一个火把照了进来。
秦红楼这才看清，大腿被陷阱里布的木刺刺穿。幸亏自己是贴着陷阱壁掉下来的，要不然这会早成刺猬了。
火把只照了一下，就听一个清冽的声音道：“还没死。把她拉上来。”
第8章 少庄主
只听一个清冽的声音道：“还没死。把她拉上来。”
几个挠钩伸下来，分别搭住她的四肢。只听一人叫道：“拉。”秦红楼只觉得大腿上剧痛难当，似乎生生被木刺刮下一块肉。不由闷哼一声，出了一身冷汗。紧接着身体被腾空拉起。出了陷阱重重摔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恍惚间一双穿着黑色轻低棉靴的脚走到面前，紧接着失去了知觉。
“少庄主……”
“庄主……”
“红楼，起来。”
“表哥，表哥……”
秦红楼一惊醒来。这一觉睡的好长。梦中光影交错。有刀客将如风的笑脸；有花千树浑厚的声音；有父亲的呵斥还有她最不想听到的，秋月那饱含深情羞怯的声音。
“少庄主醒了。”一个小童满含欣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红楼心里一颤：“这称呼何其熟悉。难道自己又回来了？可为什么侍儿称自己为少庄主？”
正想着，一阵噪杂的脚步声往这边而来。门一开冲进一行人来。当前一个中年男子，扑上来对上秦红楼刚刚睁开的眼睛喜上眉梢。激动道：“我儿，你可算醒了。把为父担心死了。”说着眼角泛起了泪花。
“妹子，我是你大哥。”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走上前来。一语未了声音哽咽，急忙抬手遮住眼睛，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瞧我，妹子醒来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回身吩咐道：“快去告诉庄主和老太爷，少庄主醒了。”
“且慢。”随着头脑渐渐清楚，秦红楼确定自己不是在她的红枫山庄。
“怎么了，我儿？”中年男人温和道。
“这是哪里？”秦红楼前世纵横江湖数十载，阅人无数。眼前这两个人虽然表面上亲热，但眼底偶尔闪过的唳色却逃不过秦红楼的眼睛。自己明明身受重伤昏死在不知名的小镇。怎么转眼成了少庄主了？
“我儿。”中年男热侧身坐到床沿上，伸手握住秦红楼的手。轻轻摩挲，满面慈祥：“不怪我儿不知。为父是在乱葬岗找到我儿的。那时，我儿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要不是为父去的及时，我儿恐怕……”说着面露悲戚，掩面拭泪。顿了顿道：“你二爹爹和三爹爹为了救你，一个耗尽真气当场身亡；另一个昏迷至今不见醒转。幸亏我儿无虞。也不枉他二人舍命相救。”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秦红楼暗道：“真唱的好戏。我不过外伤过重，失血过多。那用的着人耗费内力来救。当我三岁小孩么？”
我的孙女哟……“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一个青衣童儿进屋行礼道：”老爷，老太爷来了、“
中年男人急忙起身相迎。不一会扶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走了进来。老翁约莫七八十岁，脸色黑黄，腰背佝偻。步履颤颤巍巍。走到床边望见秦红楼，眼圈一红流下老泪来，哭道：“苍天有眼，为我青锋山庄留此孤苗。”哭着身体一矮跪倒在地。望着床榻跪拜起来。
中年人也跟着掉泪，扶住老翁道：“父亲莫要这样，岂不折她寿数？”
老人这才由人扶着站起来。一面用中年人递过来的绢帕擦泪，一面望向秦红楼。只见这孩子朗眉星目，直鼻瑶口。虽然脸色惨白，精神差了些。但是眉宇间自由一股非凡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