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认真教她一招一式。这个在她生命中如同流星一样的少年，风一样闯进她的生活又风一样离去。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秦红楼忘不了他那火热的眼神，忘不了自己接近他时的脸红心跳，忘不了夜深人静时，想起他时的辗转反侧。是他打开了她十七岁少女的心扉，播下了情爱的种子。
许多年过去了，她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她以为自己放下了。但是，这一刻他又是那样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切又仿佛回到了那段在红枫山庄的岁月。练习刀法之余，他总会坐在她的身边。默默望着她，什么也不说。而她这时总会装作在看天上的星星。有时候他们这样一坐就是一夜。
有一次秦红楼忍不住问他，你在想什么？
姜如风笑笑，轻声说道，我在想，你老的满头白发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秦红楼以为自己会不会是在梦中。这也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一句话。再见他时，他仿佛睡着了。那双拥曾经温暖过自己心灵的眼睛紧闭着，嘴角残存着一丝微笑。没有人告诉秦红楼他是怎么死的。秦红楼也没有问。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过是睡着了。等他醒了，又会在那棵他们经常练刀的枫树下等自己。
她傻傻的半夜跑到树下，但是等待她的是一个新垒起来的土包和一块冰冷的石碑。石碑上有他的名字。她指着他的名字放声大笑。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就是没有流一滴眼泪。然后在天亮前离开了那里。此后三十年，她踏遍卧驼山的每寸土地就是没有再到那里去过一次。没人知道她的心曾经像被撕裂一般痛过，包括默默陪伴了自己一生的花千树。
此刻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正包围着秦红楼的身心。她一遍一遍使着那套刀法，眼泪如决堤的潮水奔涌而出。心中呼唤：“如风，如风……你不是想知道我满头白发时的样子吗？我已经再世为人，你在那里？”
那刀随着她洒脱的身姿，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辉。在她四周形成一道彩色的光幕。仿佛驾着五色祥云翩翩起舞的女神临凡。众人看在眼里如梦似幻。一个个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第29章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欧阳广菲头脑却十分清楚。这样下去，就是一个绝顶高手最终也会耗尽真力，气绝而亡。嘶声叫道：“歌儿快停下。”牵动内息，又吐出一口血来。
梁素心想要冲上去，强迫秦红楼停下来。但是强劲的气场迫的他难以接近。
欧阳广菲绝望的望着场中身不由己的女儿，仰天大哭一声：“天要绝我……”身体直直往后倒在尘埃中。昏厥过去。几个幸存的侍卫将她抬起，送回庄中。
秦红楼此刻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已经精疲力竭。大刀突然脱手而去。
“不……”秦红楼心里大叫一声向刀飞出的方向扑去。此刻在她眼里，脱手而去的不仅仅是一把刀；而是埋藏在心里的那段轻易不敢触碰的回忆。“如风……回来……”她大张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匍匐在地上将那大刀抱在怀里，任泪雨滂沱模糊了双眼。
她的伤心欲绝感染了场中众人。一向以铁血刚强著称的青锋山勇士也纷纷侧目。梁素心抬手拭去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走上前去。用左臂笨拙的将伏在地上精疲力尽，哭的神志不清的秦红楼圈抱在怀里。向山谷外走去。他不是爱落泪的人。但是，一路上眼睛不时被泪水模糊。心里仿佛又把钝刀在割。怀里这个人不过几面之缘却像认识了几生几世。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对她天然有着一种盲目的执着。
刚到谷口，就看见两个男子飞奔而来。一个身着异族服饰，肤色白皙，高大的身材，圆润丰挺。另一个着上等的轻罗衣衫，年纪不大约有十八/九岁。面容憔悴，两鬓隐隐泛着霜色。身材十分消瘦。
两个男子看清梁素心怀里神志不清的正是秦红楼。明显松了一口气。幽潭月上下打量着梁素心问道：“你是谁？”语气中充满敌意。
梁素心一愣，心道：“是啊，我是谁？”手臂下意识的更加用力抱紧秦红楼。
花千鲟比幽潭月要淡定许多，说道：“不管你是谁，我都要谢谢你救了少庄主。”说着躬身向梁素心行了一礼。梁素心慌忙躲开。脸色涨的通红道：“不用谢……”
花千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向幽潭月道：“月儿，还不把少庄主接过来。”言语间完全以主夫身份自居。幽潭月早在玉雪山就认识他，自然知道他在青锋山庄的身份。下意识的已经把他排在自己上面。毫不介意他话里命令的语气。走上前去向梁素心伸出手去。
梁素心后退一步道：“少庄主刚刚经过一番苦战，身体虚弱。还是有我送她回去吧。”
花千鲟佯作不闻喝道：“月儿，你磨蹭什么？”
幽潭月道：“还是不麻烦尊驾了。”劈手从梁素心怀里夺过秦红楼，横抱在怀里。梁素心手里一空，风儿吹过秦红楼在自己胸膛留下的温热，凉飕飕的。眼看着幽潭月和花千鲟相伴抱着秦红楼离去。心里空落落的怔在原地。
“哎……”一声呼唤将他的思绪拉回。只见那个曾把自己从秦红楼刀下撞开的女人气喘嘘嘘的倒在离自己不远的巨石上。浑身是血，眼神有些涣散。见他望向自己，裂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道：“帮帮忙，老鲁今天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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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红楼醒来时，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翡翠守在床头打瞌睡。空气中流动着庄严肃穆的气氛。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错过了什么？
“你怎么又睡了？”入耳是幽潭月的责怪声。翡翠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连连摇头道：“我没睡，我没睡。”
幽潭月怒道：“我明明看见你睡了，还嘴硬？”
翡翠脸色一垮道：“我的爷爷，你几天几夜不合眼试试？”说着打了个哈欠。
幽潭月道：“知道你辛苦。庄中这么多事情不是忙不过来吗？老太爷也是几天没合眼了，他一个老人家都撑的下，你年纪轻轻的反而叫苦连天。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翡翠憨笑道：“公子教训的即是，那就谢谢公子了。少庄主醒了你可记得叫我。”
幽潭月道：“知道了，快去吧。”回头却看见秦红楼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没来由的一囧。道：“少庄主，你醒了。我去叫翡翠。”
秦红楼摇摇头，意思是不用。从床上爬起来。在心里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幽潭月见她望着自己，迷茫道：“您是不是饿了？我去拿吃的来。”说完逃也似的离去了。
秦红楼眯了眯眼睛：“怎么回事？这个喜欢用读心术的家伙竟然不知道自己心里想问什么？看他刚才表情，竟是有几分躲着自己的意思。”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而来，进来的不是去取食物的幽潭月，而是面容憔悴的花千鲟。他没带小厮。是独自一人来的。看到秦红楼坐在床上，礼貌性的施了一礼：“见过少庄主。”
秦红楼点点头，只见他身上戴孝。心一沉拉过他的手写道：“谁出事了？”
花千鲟道：“是老爷过世了，今天已经三天了。庄主受了伤，一直浑浑噩噩的。庄中事物都是由老太爷主持。不得脱身，听月儿说你醒了，所以让我来看看。”
秦红楼写道：“我睡了几天？”
花千鲟道：“三天。”
秦红楼写道：“这么说他死前没有见到庄主最后一面？”
花千鲟点头，脸上露出悲戚之色。不是为苻铭，而是为自己。如今自己还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就已经有两个男人等着和自己分享妻子。自己的结果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秦红楼写道：“给我更衣。”
花千鲟道：“是。”从衣橱里取出一件素色的衣服给她穿上。又从腰上解下一根白布带系到她腰上。帮她穿好鞋子。秦红楼草草洗漱了。将一头墨发拢到脑后，花千鲟找了根缎带帮她束好。幽潭月提着食盒到来。秦红楼拔了两碗饭。起身往外就走。青锋山庄正值多事之秋，她身为少庄主怎能袖手旁观。
‘铮……’的一声轻吟，放在床头的那把刀仿佛感应到主人要离去一般。刀身轻轻颤抖。不断发出轻吟声。秦红楼停住脚步，不可置信的望向那把刀。常听说宝刀认主，今日莫非让自己遇上了？抬手一招，那刀果然有灵性。嗖的一声从床上飞起，落到秦红楼手中。秦红楼惊喜万分思道：“好兄弟，从今天起，你就随我红尘里闯荡一遭吧。”心里琢磨，竹里青抢走的剑取名曲韵。这刀明显和那剑是有渊源的，暗道：“我叫欧阳歌，你就叫歌意如何？”
刀身有一丝彩色光芒闪过，似乎在回应她。光芒过处，刀身上出现了篆体的歌意两字。秦红楼心中大喜：“好兄弟，咱们走。”她前世女扮男装四十余年，几乎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一高兴起来，就忘了这里是女尊世界。自己也不用再做男人。
第30章
秦红楼前世女扮男装做了四十多年的男人，一高兴起来不免忘形。她终于明白了当年的薛雨心为什么把‘冷霜剑’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原来那不仅仅是一件兵器，更是伙伴，是兄弟，是生命的一部分。她抱着歌意刀意气风发往外走。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她的红枫山庄。
老爷子斜倚在软榻上闭目小辞。苍老的面容十分憔悴。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半蹲着身子轻轻帮他锤着腰腿。门口的小厮进来见他似乎睡着了，向那男子道：“四爷，少庄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