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这样何止是不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薛雨心脸上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既然你意已决，我们不能同生但求同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说完引剑刎向劲间。
秦红楼大叫：“拦住他。”就见斜刺里青光一闪，‘叮当’一声响，薛雨心的长剑被击落在地，断成两截。是青衣卫在听到主人命令时及时出手了。
忽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薛大庄主可在？”听不出是男是女。
薛雨心脸上变色，脱口道：“王林。”
“妹子，你好没规矩。知道是姐姐来了也不出来拜见。”
“王林……”薛雨心心中恶怒，要不是这个败类，自己怎会走到今天。束紧衣衫，出手如电抽出常沛的佩剑奔了出去。
常沛道：“少庄主，我们是不是去看看，以薛庄主现在的样子恐怕会吃亏。”
秦红楼紧跟着薛雨心出了屋。
只见一个斗笠几乎遮住整个面孔，身材高瘦的女人。站在院子一角的屋檐上。手里抱着一个青布包裹。
薛雨心怒道：“你来的正好，老账新帐一起算。”跃身上了屋顶。青布包裹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微弱的，猫儿叫唤般的声音。高瘦女人道：“你先别忙着和我算账。先和你丈夫算账是要紧的。你可知道我手中的是什么？”
薛雨心冷哼一声：“管你是什么？”一剑刺去。
高瘦女人闪身避开，身影飘忽飞身落在另一处屋脊上，笑道：“我手上这个可是你丈夫和侍卫霄鹏私通的证据。”说着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布包道：“乖，不要着急，我一定让你见到你的便宜娘亲……”说着忍不住放声大笑。十分得意。
薛雨心因为秦红楼恨花千树入骨，那里会怜惜他的孩子。挥手一剑竟然直冲着王林手中襁褓而去。王林叫道：“你既然迫不及待，给你好了。”将怀中襁褓向薛雨心抛去。脚尖一顿，身形向反方向飞掠而去。片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薛雨心的长剑刺出丝毫没有转还的意思，竟是真的想要那襁褓中婴儿的性命。
秦红楼想也未想，飞身而起。这是花千树的骨肉，她怎能袖手旁观。伸手将婴儿抱在怀中。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身怀绝世武功的玉面阎罗。虽然接住了孩子，但是却无力避开薛雨心的长剑。半空中人影交错。‘叮当’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秦红楼翻身落地。原来是两个青衣人拦住了薛雨心的剑势。她自然认得，那青衣人是欧阳广菲的暗卫。当下稍稍送了一口气。
怀中婴儿啼哭不止，她低下头，正要查看婴儿是否受伤。一股冰凉透胸而过，紧接着让人窒息的疼痛蔓延开来。回过头来，入目是花千树铁青的脸色，他手中的长剑此刻正穿刺在自己胸膛中。
第42章
花千树长臂一伸将秦红楼怀中婴儿捞到手中。毫不留情的将长剑从秦红楼的身体里抽出。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两个青衣人不约而同向花千树扑去。花千树抢回婴儿，无心恋战。抽身就走。常沛叫道：“十八卫听令，务必把伤害少庄主的凶手抓到。”
“慢着。”秦红楼努力保持着清醒，她不能让花千树陷于危难之中。“让他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浑浑噩噩中，似乎有一个人在和自己说话。声音很轻，也很近。仿佛就在自己耳边。凝神细听。果然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喃喃说道：“你睡了那么久，还没有睡够吗？为什么又睡了？你怎么那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么辛苦？
我常常做梦，梦见你光着头，赤着脚走在冰天雪地中。醒来后，我就拼命的给你做衣服。到了后来，一间屋子都放不下了。
老天真的很会捉弄人……”声音渐低，变成了低低的抽泣声。
这个声音好熟悉，秦红楼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熟悉的小屋。她就是在这里初次睁开眼睛看到了这个异世。正是草堂自己曾经栖身的小屋。她怎么回来了？
耳边低低的抽泣声清晰的传来，那温热的呼吸扑在耳畔，告诉她自己不是在做梦。真的有一个人就躺在自己身边。她艰难的转头想看清这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眼睛忽然被什么东西遮住了。身边一空，就听常沛欣喜的声音道：“少庄主，你醒了？”
秦红楼伸手在身边摸索了一把。被褥上余温还在。但是那个人呢？她抬手拂去脸上的东西，原来是一方锦帕。上面绣着几片火红的枫叶，角落处缀着一个楼字。心道：“他是谁？怎么知道我的本名？”
常沛看到她手中的锦帕，诧异道：“少庄主，这是那里来的？”
秦红楼道：“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常沛惊道：“什么样的人能在十八卫的眼皮地下进出少庄主的房间？”一眼看到秦红楼身上的衣服更加吃惊道：“少庄主，你的衣服……”
秦红楼心头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向常沛道：“扶我起来。”常沛上前，小心的将她扶起。秦红楼低头，就看见身上穿着崭新的雪绸中衣。常沛双手从床头捧过来一个打开的包袱道：“这里也是。”只见包袱里放着锦袍、轻裘之类的衣服。领边袖口绣着繁复的花纹。华贵无匹。和秦红楼无意间从觅芳楼穿回庄的衣服不相上下。
秦红楼心中有了答案，道：“放回去吧。”常沛道：“您知道那人是谁？”
秦红楼点头，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常沛单膝跪地：“三日有余，是属下无能。”
秦红楼道：“起来吧。所谓山外有山，你已经尽力了。是不是庄中出了什么事情？”
常沛摇头道：“是庄主放心不下少庄主，派我等暗地里保护。”
秦红楼心头升起一股暖流道：“你们都在这里，那庄主那里什么人保护？”
常沛道：“庄主吩咐，少庄主才是青锋山庄的主子。至于庄主自己，让少庄主不必担心，她行走江湖多年，自保绰绰有余。”
秦红楼心道：“可怜她也是一番舔犊情深。”说道：“我想见李大娘。”
常沛道：“少庄主，李大夫今天一早出门了。恐怕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
秦红楼心里一阵失落道：“既然如此，就算了。”
就听门外有人道：“常侍卫，我来换药。”常沛望向秦红楼。秦红楼微微颔首。常沛从地上站起来道：“进来吧。”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女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向常沛微微弯腰，走向床边。神态磊落大方。
秦红楼看到她不由一丝微笑挂在嘴角，叫道：“爱芳。”少女手一抖，托盘几乎脱手。强自镇定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秦红楼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花豹子。”
赵爱芳半信半疑道：“你是花豹子？”
秦红楼笑道：“如假包换。大娘近来身体可好？可惜她出门去了。这些年我还挺想她的。”
赵爱芳点头，道：“还好，就是时常记挂起你。”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红了。说道：“我去告诉曹官人，他比师父更加念着你呢。还有秋跃，从你失踪后，那孩子越发不喜欢说话了。”爱芳说着放下托盘就往外走。常沛急忙道：“你还没有给少庄主换药呢？”
赵爱芳脸色越发红的滴血一般道：“等会自然有人来给她换药，那用得着我？”疾步去了。不过一盏茶时间，曹官人快步而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刚刚长成的少年。少年看见秦红楼急忙又垂下了头。双颊一片红晕，眉眼间却满是止不住的喜悦。
曹官人上下打量秦红楼，道：“你真的是花豹子？”
秦红楼眼睛酸酸的，却忍不住心头的喜悦叫道：“师爹。”
曹官人眼眶一红道：“满草堂就你这样叫我。这些年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给师爹和你大娘通个音讯。”
秦红楼道：“不是我不想，是我迷路了，根本不知道这音讯如何才能传到师爹这里。”她说的绝不是夸大其词。那时她来这异世不过两年，从没有出过这座小镇。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在昏迷中被王林带到了药王庄后山的莽莽山林中。根本不记得回草堂的路。这广阔尘世让她去哪里寻找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
曹官人道：“如此说来还要多谢薛雨心把你送来。说起来，你应该好好感谢她才是。当年要不是她把你从荒郊野外捡回来，那还有今天的青锋山庄少庄主。”
秦红楼到：“我不是饥寒交迫昏倒在草堂门外的么？”
曹官人道：“你这孩子，真是糊涂。连自己昏倒在那里都不记得了吗？不过，也幸亏她当年救了你回来，要不然她的命早在那次中毒的时候没了。我说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还不承认。果然被我猜到了不是？”
秦红楼心道：“原来我和薛雨心的纠缠早有注定。”问道：“薛雨心怎样了？”
曹官人道：“她把你送来就走了。”
常沛上前一步，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双手呈到秦红楼面前道：“薛庄主临行留了这封信给少庄主。”
秦红楼伸手接过，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方素帕，上面两团刺眼的血痕。除此之外，没有只言片语。秦红楼心中了然，薛雨心这是在以血明志。秦红楼要是敢为他解毒而死，她也不会独活。
曹官人目中掠过一线疑惑道：“这是何意？”秦红楼将素帕交给常沛保管道：“我也不清楚。”
曹官人道：“和你说话就是累。我也不耐烦在这里磨嘴了。”转身便走。不防身后少年紧紧拽住他的衣襟，双目中露出恳求之意。曹官人道：“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哪有老爹插在中间的道理。”拂开少年的手向外走去。常沛看看那少年局促的样子，心中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