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秦红楼轻轻点头道：“是。”心里却打定注意，要亲自将欧阳小君培养成一个合格的青锋山庄当家人。就像她的坚儿一样。
安置好欧阳小君的事情，已经是深夜了。秦红楼和衣倒在书房的床上。浑身像散了架。她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还好，她的内力虽然不能和高手相比较，但还可以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完成日常的事物。只是要像前世那样，几日几夜不眠不休恐怕做不到了。
迷迷糊糊中，一只温柔的手抚上自己额头。花千鲟略带责备的声音道：“你怎么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呢？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说着修长的手指灵巧的解开了秦红楼领口的纽扣。秦红楼抬手握住他的手道：“我累了，以后吧。”她不敢睁眼，怕看到花千鲟那关切中满含心痛的眼睛。
花千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一沉道：“好。”顺势在她身边躺下，将秦红楼的身体抱在怀里。许久道：“你恨大哥吗？”
秦红楼摇头。就算他那一剑要了自己的命，自己也不会恨她。谁让他是花千树呢？
“你还爱他？”花千鲟抱着秦红楼手臂紧了紧，仿佛怕她突然飞了似得，“就算他已经和别人有了孩子，你还依然爱他。是不是？”
秦红楼道：“不恨就一定是爱吗？”
花千鲟道：“是，除非你根本就没有爱过他。”
第50章长痛不如短痛
“除非你根本不曾爱过他。”花千鲟将头轻轻抵在她的劲窝处。
秦红楼静静回想自己和花千树之间的一切。自己依赖他就像孩子依赖父亲，除了那次自己中毒。将近三十年两人就算同处一室，坦诚相见也从没有过任何非分之想。或许自己确实没有爱过他。只是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亲人，甚至是父亲。所以在发现他根本不认识自己时，心里难过却并不恨他。
“你说什么？”花千鲟没有听清楚秦红楼口中的低喃，或许他已经听清楚了只是不敢确定。
秦红楼疲倦道：“睡吧。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腰间一松，她的神经下意识的紧绷起来，口上却故作轻松道：“别闹了，我真的很累。”
花千鲟固执的从她掌心抽出手来，道：“我只是看看你的伤，要不然睡不着。”
秦红楼双手掩着衣襟道：“有什么好看的……”一语未了，一个柔软的略带凉意的唇瓣落下来，准确的吻住了她的檀口。秦红楼身体一僵，那唇已经离开。花千鲟微喘的声音飘入耳际：“歌儿，我想你。听到你受伤，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放心，我只看一眼。一眼就好。”
秦红楼僵硬的四肢已经不受控制。胸腹间有东西在翻腾。
“歌儿，别怕……”花千鲟的声音极尽温柔。双手抚摸着秦红楼僵硬的身体。但是下一刻秦红楼还是快速的翻身吐了出来。花千鲟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底掠过一丝受伤。
“花豹子，你怎么了？”一个身材刚刚长起来，高挑清瘦的少年毫无预兆的闯了进来。扶住吐得一塌糊涂的秦红楼。完全无视花千鲟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
秦红楼好不容易止住呕吐，喘息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李秋跃理直气壮道：“他在这里，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说完狠狠瞪了花千鲟一眼。
秦红楼道：“不要胡闹，快回去睡觉。”
李秋跃道：“好。”将脚上的鞋子一蹬，迅速爬到了床上。
花千鲟忍无可忍，这个小子从一进庄就处处和自己过不去。现在竟然公然爬到自己床上了。怒道：“李公子，请自重。”
李秋跃道：“我怎么就不自重了？花豹子虽然和你拜了堂，但却是先遇到的我。论理你应该是小才对。怎么你来得，我反而来不得？”
花千鲟大怒：“你一个没出阁的小子，怎么如此不知廉耻？”
李秋跃道：“花豹子是要嫁给我的，你却抢着先嫁给她。你才不知廉耻。识相的你就乖乖离开。要是惹恼了我，将来，我不让花豹子带你去我家。”
“你……”花千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将目光转向秦红楼。秦红楼不知何时从床上下来，歪在椅子里已经疲倦的睡着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底一片深深的青黑色。她是真的累了。花千鲟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尽的心痛。转头向李秋跃道：“你喜欢睡这里，就睡这里吧。”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将被子从头到脚蒙在他身上。拿过另一条被子将秦红楼轻轻包裹起来。抱着回自己住的院子。
秦红楼睡觉一向警醒，今天却格外睡的沉。花千鲟将她放到床上。想了想起身点了一炉安息香。走回床边小心翼翼的解开了秦红楼的衣襟。一块红色的伤疤醒目的烙在秦红楼的肩胛下方。离心脏的位置不过半寸。
“大哥，你太狠了。”花千鲟暗自咬牙：“就算你不爱歌儿，也不一定非要她的性命吧？你将我置在了何处？”轻轻帮秦红楼把衣襟掩好。了无睡意，索性取了衣料就着灯光引针刺绣。秦红楼身上的衣服他一眼就认得出来，是出自花无忧之手。这是他的妻子，他不能忍受任何人染指，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可以。
冬天的夜很长，但是在花千鲟心里却格外的短。一件长衣没有做完。天色已经拂晓。秦红楼习惯性的睁开了眼睛。望见花千鲟坐在床前，手中是没有完工的针线。问道：“你一夜没睡？”
花千鲟放下衣服道：“睡了，只是起的早了。就找些事情做。”起身从橱柜里取出几件崭新的衣服，道：“把衣服换了吧。”说完放下衣服，背转身去。
秦红楼低声道：“好。”快速的起身，换了衣服。梳洗过了道：“我去了。”
“等等……”花千鲟突然从背后将她抱住。秦红楼下意识的一僵。花千鲟已经放开手。低声道：“我只是想抱抱你。”亲手把小厮送来的孝袍帮她披上，嘱咐道：“当心些身体，不要太过操劳。”
秦红楼点头，心中的愧意更浓。出门往书房走去。远远就看见欧阳小君搓着手焦急的在书房门口镀着步子。看见她来了像看见了救星一般，急步走了过来没头没脑道：“姐，这可怎么办？”
秦红楼停步道：“何事？”
欧阳小君妖艳的面庞瞬间飞上两团红云支吾道：“昨天晚上，我睡不着。听说你在书房休息，就过来了。谁知道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发现床上睡的竟然是……”
秦红楼脱口道：“李秋跃？”
欧阳小君奇道：“你怎么知道？”
秦红楼不耐烦和她解释，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欧阳小君结巴道：“不……不知道……我一看是他吓了一跳，赶紧跑出来了。”
秦红楼望了她一眼，心道：“在这女尊世界。一觉醒来，女人被床上的男人吓得跑出来还真是奇闻。这孩子也算女人中的极品了。”说道：“去看看。”
欧阳小君浑身一哆嗦摇头道：“我不去。”
秦红楼凝眉道：“你想就这样算了？恐怕李掌门那里也过不去。”
欧阳小君道：“我宁可去向李掌门负荆请罪，也不去里面。”
秦红楼心头一动，暗自思量：“欧阳小君武功不弱，难道真的会怕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秋跃？就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又看了她一眼往书房走去。
早有小厮守候在床前，李秋跃的穴道被制，大睁着两眼直挺挺躺在床上。秦红楼本来以为他自幼腼腆此刻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谁知小家伙一滴眼泪也无。
秦红楼上前帮他解开穴道。李秋跃一骨碌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就往外冲。秦红楼一把拉住他道：“你去干什么？”
李秋跃奋力甩开她的手，气愤道：“那个臭狐狸已经和我睡觉了，我就不能再娶你了。现在我要去找她算账。”说完气冲冲往外走了。
秦红楼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还是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小孩李秋跃吗？许是自己真的老了吧。远远的，窗外传来欧阳小君的哀嚎声。
一应事项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老爷子的丧事过后紧接着就是新年的到来。
闲暇下来的午后，秦红楼躺在摇椅上静静的回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
“有心事？”司马笑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她已经习惯了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不会像初来这个世界时一惊一炸。微微欠身道：“母亲怎么样了？”
司马笑道：“很好。”说着在她对面坐下。半年来，这个男子的气色好了很多。不再像当初秦红楼见到他时的那样苍白消瘦。以前遮住多半个面孔的厚重黑发此刻服帖的被一根鹅黄色缎带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狭长的丹凤眼，墨瞳仿佛流动的黑水银。他年轻时的风华可见一斑。
“心儿……”司马笑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我劝心儿放弃和你在一起了。”
秦红楼意外道：“为什么？”印象中司马笑是个固执的男人，他怎会做出如此选择？
司马笑道：“你不愿意？”
秦红楼摇头：“我只是好奇。”
司马笑微笑道：“人的心有时候真的很小，它只能容下一个人存在。而你已经有了花千鲟，将来还不知会有多少男人争着抢着嫁给你。心儿越爱你就会越痛苦。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我劝他不要和你在一起。”
秦红楼长舒一口气道：“这样也好。”就像那个在她生命中来去如风的少年。如果他从来不曾走进自己的生命，夜深人静时就不会有那样多难言的疼痛。这对自己是一种解脱，对他又何尝不是？
“我能帮你的也仅止于此。”司马笑站起身来欲走。
“我该怎么办？”前世今生加起来，秦红楼第一次开口向别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