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许久，秦红楼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在想什么？”
花无忧低笑一声，有几分伤感：“我的父亲。”
第63章 你混蛋
花无忧低笑一声，有几分伤感：“我的父亲。”
秦红楼注视着他，静听下文。
“我父亲当年在江湖上名声不是很好。别人送他外号‘十里桃花’。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花无忧自嘲一笑：“是说他经历过的女人排起来足有十里之长。江湖上谁都知道他离了女人不能活。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爱上了我的母亲。”
花麟秀迂腐、刻板。酸儒有的毛病她几乎都有。这两个人相爱还真是有些让人不好理解。
花无忧接着道：“那时，我祖母还在。她是绝对不能容忍我母亲和我父亲在一起的。她们被逼的没办法。隐身在深山之中，过起了寻常百姓的生活。
两年后，祖母还是找到了她们。并且以死相逼。父亲不忍母亲为难，故意在母亲面前假装与人投情。母亲果然误会，愤然离去。还没回到药王庄就得了一场重病。眼看性命岌岌可危。祖母没法子，只好连夜去找我的父亲。我父亲那时已经落发为僧。法号了尘。听到我母亲病重的消息，失手敲断了手中木槌。疾奔下山。
母亲不肯原谅父亲，父亲也不向母亲解释。她们相对哭了一夜。天亮时，父亲就走了。他临走对我母亲说……”花无忧望着秦红楼的眼睛：“他说，还好我们没有孩子。他不知道，那一夜母亲已经有了我。他以为把母亲送回本该去的地方，自己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去。”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秦红楼拥紧他。她明白，这句话不单单是了尘说给花麟秀听的。也是他要跟自己说的。心念都转，暗道：“难道不忆、不念，也和当初了尘为了让花麟秀死心，故意找的女人一样。是无忧从别处抱来的？”
“当年，你一去不回。我还以为你又抛下我走了。一时糊涂喝了许多酒。醉的不省人事。醒来时什么都完了。”他垂下头，满面苦涩。身体微微颤抖。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秦红楼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大概也猜得出他的遭遇。对于一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公子，那个会甘心沦落风尘。
许久，花无忧抬头。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我恨过你。无处发泄时就拼命接客。我把那些嫖客都想象成你的样子。咬她们，踢她们，抓她们……可是，到头来伤的最重的还是我自己。
有一次，我又咬了一个嫖客。差点被她打死。被老鸨丢在一间破旧的柴房里。我想，死了到干净。解了腰带准备上吊。房子年久失修，房梁竟然断了。我侥幸没有被掉下来的东西砸到，却意外捡到了一本秘籍《合欢心经》。”
从名字秦红楼已经猜到那是一本什么样的秘籍。
“我苦练**，杀了馆主。杀了当初侮辱我的人。我本来也要杀你的。因为找不到你的下落，暂时放下。先去了药王庄。找到了我的母亲。我要问问她，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那样狠心把我逐出家门？”
“你想杀你的母亲？”秦红楼愕然。
“是，想过。但是下不了手。”花无忧抬头看天：“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永远忘不了她面对我的长剑时的表情。她脸色很不好，没有悲，没有怒，更没有惶恐。她就那样平静的看着我，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而我却能感觉到，她其实看的不是我。只是透过我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大爹爹告诉了我关于母亲和父亲的故事。
父亲离去后，母亲的病还是没好。人却精神了很多。因为父亲的功力全数给了她。她恨父亲就像爱他一样。平生第一次起了邪恶的念头。既然父亲见异思迁，辜负了她。她绝不会让父亲就此逍遥。她要让他成为自己的禁脔，一生一世折磨他。
母亲骑快马去追父亲。在一条河边，看见父亲拖着沉重的双腿艰难的往河水深处走。一霎那，母亲的泪水夺眶而出。才明白，恨他只是自己想要把他困在身边找的理由。
父亲没想到母亲会来寻他。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母亲，他心满意足了。
母亲从水里把父亲捞上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奄奄一息了。母亲想留住父亲。问他，如果有孩子了。没有父亲照顾怎么办？”
父亲笑了。他说，那就只能辛苦你了。不要让孩子知道他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希望他永远无忧无虑，不要再有你我这样的烦恼。”花无忧沉浸在伤感中：“所以，母亲给我取名无忧。亲手带我长大。就算是两位爹爹也不许插手。在药王庄除了母亲，我从来都无所顾忌，横行霸道。我烧过大哥的嫁妆；抢过千鲟最心爱的帕子；在小妹的粥里放过辣椒；打过老总管的屁股……可是，不管我多么顽劣，母亲从来不曾苛责过。
最多说上两句了事，她爱父亲也爱我。不忍我受一点委屈。却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和大哥他们一样，淘气了有人骂。不高兴了拌几句嘴，谁也不会记着。我不要他们怕我，永远用讨好的表情对着我。让我觉得在这个家里自己只是一个客人。”花无忧眼眶湿润了。花麟秀尽最大的力量想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却不知道这样的爱像牢笼一般把他和别人隔开。光鲜背后是大人看不到的孤独。
秦红楼道：“那你为什么又不杀我了？”
花无忧道：“开始是因为千鲟。不管怎样，两位爹爹对我还是不错。千鲟虽然比我小，但是从小就知道让着我。那一年，他刚学刺绣。花了很大的功夫绣了一块帕子。本来是打算母亲生辰时送给母亲的。我故意抢去，用它擦鞋子。千鲟很生气，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很久。终是一句话没说。过后，还是跟在我后面‘二哥，二哥’的叫。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我。我那时就决定，我要永远对千鲟好。再也不欺负他，抢他的东西。”
“你知道我的心思吗？”秦红楼扳过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花无忧摇头：“不想知道。”
“你混蛋。”秦红楼凑近他耳畔，声音很轻，很柔。
花无忧以同样的语气，凑到她耳边：“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何须千言万语。
第64章吃醋
两人相视一笑，何须千言万语。
“这里真好！”花无忧由衷感叹。这绝谷与世隔绝，将前情旧恨尽数阻挡在了外面。在这里，她们可以毫无顾忌将自己赋予彼此。
秦红楼点头：“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那里都好。”
花无忧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这话很难想象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秦红楼眉眼弯弯：“你不喜欢？”
花无忧撇撇嘴，不屑道：“谁知道你对多少人说过？”身体却往秦红楼怀里靠了靠。
秦红楼的肚子极煞风景的咕咕叫了两声。花无忧‘嗤’的轻笑出声。秦红楼大窘。花无忧的肚子恰在此时也发出抗议之声。‘哈……’秦红楼想笑，瞥见花无忧斜瞪着自己的眼睛。急忙把笑声止住。谁知，下一刻花无忧哈哈大笑起来。率意的笑声令秦红楼不由想起当年那个喜怒皆挂在脸上的纯真少年。要是能就此终老，此生何憾。牵住花无忧的手道：“走，我们捕鱼去。”向石壁方向走去。
花无忧笑道：“你糊涂了，那边终日寒冷。哪里来的鱼？”
秦红楼道：“到了你就知道了。”拉着他绕过石壁，来到寒潭旁边。
寒潭平静如镜，水色深黑。也不知道有多深。花无忧无论如何不相信这样寒冷的水中会有鱼。
秦红楼胸有成竹：“你瞧着。”伸手从冰雪覆盖的矮树丛上抓下一把淡褐色颗粒，扬手撒到水中。过了片刻，水面上除了那些逐渐飘散的小颗粒。丝毫没有动静。花无忧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鱼呢？”
秦红楼侧耳凝听，示意他噤声。又过了盏茶功夫，水面上断断续续冒出细小的气泡。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寒潭表面就像要煮沸的锅一般。忽然，一道白光箭一般射出水面。花无忧还来不及细看又扎进水中。紧接着数到白光齐发。他这才看清，那白光竟然是鱼。
秦红楼双手齐甩，两根树枝同时射出。白鱼受了惊吓，迅速沉入潭中。眨眼功夫消失的无踪无迹。好像从来没出现一般。潭水重新恢复平静，只是多了两串白晃晃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花无忧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秦红楼一拳击在旁边的冰层上。冰层碎裂。她捡起冰块掷向水中。纵身而起，踏着漂浮在水面的冰块飞快的接近那两串白晃晃的东西。俯身抄在手中，脚尖一旋踏着冰块回到了岸边。将手中东西在花无忧面前一晃。
花无忧惊喜道：“果然是鱼。”
秦红楼得意道：“当然，说过不会骗你的。”拉着他手道：“烤鱼去。”顺着来路往回走。
花无忧道：“你怎么会那些？”他指的是秦红楼用树枝叉鱼，又踏着冰块将鱼取回来的那一串动作。就算她现在内力深厚，那一串动作也不是单凭刚得来的内力就能顺畅完成的。就算是先前的自己，遇到此景也要度量一番的。
“什么？”秦红楼一心想着吃鱼，不慎在意：“我以前捉过这种鱼，它们胆小又狡猾。动作敏捷。费了我好大的功夫。后来才发现它们喜欢以褐树的种子为食……”
“我是说你怎么会那样的捕鱼方法。就不怕万一落水。”花无忧打断她的话。
秦红楼笑道：“不会。有一段时间，我被困在一个深谷里。那里可没有这里这样舒服。奇寒无比。谷中除了冰雪，还是冰雪。只有水潭里的鱼可吃。捕鱼是我每天必做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