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请问阁下，可是欧阳小君庄主？”男子拱手问询。
秦红楼还礼：“不才欧阳歌。”指了指坐在地上休息的欧阳小君道：“这位才是欧阳庄主。”
男子向欧阳小君拱手行礼道：“在下桑重名。是红枫山庄的总管。我家庄主听闻朝廷兴兵攻打青锋山庄，特邀九派十八岛同仁前来相助。我家庄主说，朝廷今天能打青锋山庄。明天就能打红枫山庄。后天，又不知轮到那个帮派被诛。唇亡齿寒，他怎能坐视？故，此举非为道义。欧阳庄主不必放在心上。”
欧阳小君在秦红楼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还以大礼道：“不管怎样，红枫山庄今日的援手之恩，小君铭记在心。他日有用到小君的地方，小君万死不辞。”
桑重名道：“欧阳庄主客气了。此间事了，在下告辞了。”转身招呼下属。
秦红楼终是忍不住：“留步。”
桑重名回身：“欧阳大侠有何指教？”秦红楼的装束，明显和青锋山庄的人不一样。所以，桑重名笼统的称呼她大侠。
秦红楼犹豫片刻道：“冒昧问一句，贵庄主高姓大名？”
桑重名歉然一笑：“实在抱歉，恕难奉告。”
秦红楼一笑：“是在下唐突了。”暗地里，却是满怀怅然若失。
“告辞。”桑重名拱手，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就见十几个人吵吵闹闹向这边走来。当前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扯着破锣一样的嗓子怒冲冲道：“桑总管，你来评评理。”说着脚尖一挑，将地上朝廷兵士遗落的佩刀挑起，接在手中。往右手的开山刀砍去。‘当’的一声，开山刀断为两截。
桑重名不解道：“肖岛主，你这是做什么？”
女人愤愤道：“我说，青锋山庄打造的兵器不堪一击，实在是浪得虚名。这小子不干了。非要和我较个长短。”她指了指旁边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
桑重名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男子冷冷道：“一笑楼，纪无情。”
桑重名拱手道：“眼下风雨欲来。实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还望纪公子海涵。”
肖飞鱼急道：“桑总管，明明是这小子寻事。你怎么还和他说起好话来了？”
桑重名沉声道：“肖岛主，莫忘了此行所为何来？”
肖飞鱼想了想，极不甘心道：“好吧，看在贵庄主的面子上。我今天就不和他一个小男娃计较了。”怏怏往回走。
她们的话，秦红楼和欧阳小君听的清清楚楚。欧阳小君从地上捡起一把官兵的佩剑，挥手砍向自己手中的青锋剑。青锋剑应声而断。欧阳小君瞪大眼睛瞧着手中断剑，满脸不可置信。转身夺过侍卫的佩剑，向朝廷铸造的剑削去。两剑相撞，青锋剑再次断成两截。
“怎么会这样？”欧阳小君接连试了几次。结果大同小异。
“怎么会这样？”她奔走在战死侍卫的尸体之间，这才发现她们的兵刃无一例外－－－－残缺不全。欧阳小君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第73章 江湖第一傻瓜
欧阳小君一头栽倒。
“小君……”凄厉的哭喊声划破众人耳膜。又老又丑的男人扑向欧阳小君倒地的身影，正是刚刚醒转的李秋跃。秦红楼伸手搭住欧阳小君脉搏，悬着的心略宽。向李秋跃道：“没事，她只是太累了。”
李秋跃擦去脸上泪水，道：“你说没事，她就一定不会有事。我信你。”吃力的将欧阳小君扶起。秦红楼想帮忙。被他倔强的拒绝了。看着李秋跃艰难的把欧阳小君负在背上，步履蹒跚的在尸体之间前行。秦红楼心里突然好生羡慕。
“大庄主。”纪无情走了过来。
秦红楼上下打量这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他比小时候长高了不少，也冷漠了不少。更称他的名字‘无情’。
“你一个人？”秦红楼想问竹里青怎样，忽然想起他可能已经往生极乐了。临时改口。
纪无情点头，又摇头。依旧面无表情道：“我带了一笑楼所有的人来。只是，一笑楼今非昔比了。”
秦红楼轻叹一声：“世事无常，你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你能来，青锋山庄感激不尽。”
纪无情道：“无情的命都是大庄主给的……”
秦红楼点头：“也好，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纪无情抱拳：“告辞。”
秦红楼拱手：“走好。”目送他带着门众离去。
“嗨。”十八/九岁的少女远远冲她打招呼。叫道：“三嫂，你看什么呢？”
秦红楼皱眉：“你是药王庄的？”
少女道：“不然还能是那里的？”一面夸张的打量着秦红楼。
秦红楼道：“你是花静涤？”
少女点头：“除了我还有人叫你三嫂吗？”说实话，花静涤长得和其母花麟秀十分想象。只是性格迥异。花麟秀迂腐、刻板；花静涤纨绔油滑。但从她目中偶尔闪现的锋芒，不难想象这是个有心机的少女。
秦红楼道：“我和你三哥的事情你大概也清楚。你不恨我，我就知足了。没想到你还能在危难之时向青锋山庄伸出仗义之手。实在令欧阳歌汗颜。”
少女道：“那都是家务事，亲戚们关起门来说就好了。朝廷攻打青锋山庄就不一样了。青锋山庄要是没了，日后我就是想找个给三哥说理的地方都没了。你说是不是三嫂？”一副自得的样子。
秦红楼道：“俗话说，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我青锋山庄此刻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你就不怕我拖累你？”
少女道：“这说的哪里话？谁让咱们是实在亲戚呢。恕我直言，大军虽然暂时退了。难保不会卷土重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如不嫌弃，带上老少跟我回药王庄吧。”
秦红楼眯起眼睛望着眼前的少女。她自持阅人无数，此刻却有些摸不透这小丫头的心思。
少女道：“这还有什么好想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秦红楼回头望了望山庄前零零散散十几个人。司马笑和梁素心正在帮她们收拾伤口。欧阳广菲高大的身躯斜倚在门前石鼓上。闭着眼睛，脸色灰败。灰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飞舞。衣服破了几处，沾满血迹。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着一柄宝剑。
距离她不远处，失去一条臂膀的彪悍女子鲁葛。同样浑身血迹。抱着伤口，痛的黝黑的脸膛泛青。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处。硬是咬着牙关不曾伸音出一声。还有老统领常沛，老总管严匡，那年轻的奄奄一息的侍卫，还有那无数个倒在血泊再也站不起来的姐妹……
她们是青锋山庄的根，青锋山庄的魂。为青锋山庄不惜性命相博，自己怎能让她们为了苟活投身到别人屋檐下不得抬头？
秦红楼转回头望着花静涤道：“你的好意我代大家心领了。”
花静涤有些意外：“你不去？难道有更好的去处？”
秦红楼摇头：“青锋山庄百年基业在此，我们能去哪里？”
花静涤望了她片刻，无可奈何摇头道：“迂腐。”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停住，高声道：“若你死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亲自来这里为你立一块大碑。上面就写‘江湖第一傻瓜长眠之处。”说完头也不回率众下山。本来刀光剑影，喊杀震天的空地上。这会只剩下满目尸横如丘，血气冲天。好不凄凉。
司马笑处理完手头伤员，走过来道：“接下来怎么办？”说着担忧的望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欧阳广菲，压低声音道：“你娘一定不会离开这里。”
秦红楼点头：“我知道。”饶是她两世为人，眼下也一筹莫展。霄鹏要是去而复返，这十几个老弱伤残还不够她手下祭刀的。无意间看到手上扳指，心头一动道：“先生可懂阵法？”
司马笑不明所以，点头道：“略通一二。”
秦红楼道：“那就好。我们先退到铸造谷去。”
司马笑道：“铸造谷进出只有一条道路。要是霄鹏派人截断，咱们这些人岂不要饿死其中？”
秦红楼道：“眼下保命要紧。”大步向欧阳广菲处走去。
欧阳广菲听到脚步声，霍然睁开眼睛。看清楚是秦红楼，冷喝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吧。”
秦红楼道：“此刻，母亲就是打死孩儿，孩儿都不会独自而去。此处不宜久留，孩儿背母亲到铸造谷暂避一时。”不由分说，伸手搀扶欧阳广菲。
欧阳广菲冷哼一声：“你娘还没老成废物，我自己能走。”话虽如此，却由秦红楼扶着站起来。甩开了她的手，提声道：“还有自己能走的吗？听你家大庄主的，往铸造谷去。”
有几个伤势不重的应道：“是。”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往铸造谷方向行进。
欧阳广菲四处张望，张口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和常沛，严匡相互搀扶着跟上先行的几个侍卫。
秦红楼心里明白，她是想问小君的情况。这时，一阵哭声远远传来。只见一辆牛车急驰而来，扬起一路尘土。
秦红楼凝目望去，赶车的是个身材魁梧，酱紫脸膛的女人。车上哭的男子，身形纤细，肤色白净。牛车被尸体阻住去路。女人跳下车，看到庄前几人。叫道：“大郎，你看，还有人活着。咱们来的不算太晚。”
男子止住哭声，望见几人。喜道：“真有人活着。”急忙从车上下来。却被眼前血腥的场景吓得腿脚发软，站立不住。女人道：“我就说不让你来，你偏不听。吓着了吧？”一把将男子抱起向这边大踏步而来。
司马笑道：“这人是谁？”
秦红楼道：“猎回。”
“猎回？”司马笑从来没听说青锋山庄有这样一个人。
第74章留一个看家
“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