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嗯!我笑嘻嘻得贴上老脸,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不是刚好看见鞑靼进贡么,有好多东西呢。”
  他咳了两声,拿起一个奏折塞进我怀里,我打开一看,礼部的折子:
  撒马儿罕进贡不从嘉峪关入境,由满剌加至广东,前来进贡,议此为非法行径。
  一、阿斯兰乃无用之物,且花费甚多。
  二、若收此物,会启夷人窥伺之心,后次使臣仿效,终无穷已。且有违“圣德恭俭”之名。
  三、夷使奸黠,贪得无厌,沿途骚扰太多。
  刚放下就又被塞进一本,一看是刘健的,只有很霸气几个字:
  西域进贡,请却之。
  接下来又是好几本折子,竟然都是请却的,
  仔细一想,这鞑靼进贡果然有蹊跷,平白无故贡这些奇珍异兽,原来是走了歪道,此例一开,以后那条途径就会混入大量的鞑靼人,烧杀抢掠,细作等事就难以遏止。
  放下那几本奏折,叹了口气,我欲下身,他依旧搂着我不放。轻语“看上什么了?”我可怜兮兮得说,“那只阿斯兰倒是没什么,可是有两只鸟。”
  他奇怪的看着我,“阿斯兰!成化十九年我看过,狻猊凶猛,你不怕吗?”
  我搂着他,啄了他的唇,开心得说,“不怕,我还以为你没见过呢,见过那就算了。”他眼神深深得望着我,把奏折一丢,搂着我说,“能让我的皇后在街上玩得这么开心,撒马儿罕倒是做的不错。”
  我吐吐舌尖,他即刻上来含着我的舌尖,带着惩罚性得挠我痒,我扭着身子笑不停,片刻他就被我弄得面红耳赤,猛得横抱起我,往床榻走去,心跳隆隆得响在我耳畔,覆身而来,暧昧得低语,“明日我随你去看看,此事再议。”
  笑声淹没在他的吻里。
  乾清宫外,接见外国使臣。
  谨身殿宴请使者,我看着阿初一身白色宽袖常服,翼善冠,俊秀得像个书生,浅浅的笑在脸上,朴质温和,脸上就暖暖烫烫的,我的男人啊,真是让人忘情。
  “陛下!”下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我收回眼神望下去。
  哦!是那小子!
  “陛下,此为塔斯博尔图献给陛下的使女!”他在下面大声说。
  十个女子鞑帽、外袍一脱。十张姣好的容颜展现在人们眼前,皮肤白皙,深眼窝,薄嘴唇,翘下巴,卷发碧眼,身段丰腴,诱惑无限。个个都是尤物!我带着一丝苦笑看着下面的众人,惊叹都是有的,只有有些人眼神火热,有些人移开了眼睛,可眼角还是留恋在那几名女子身上。
  果然朱某人也是兴趣盎然,真是古往今来,食色,性也。
  无奈得勾勾嘴角,这大殿上就我一个女子,怕是扰了他们的兴致,借口更衣就退下了下去,心里酸酸得不是滋味。
  “你是皇后?”
  我按着帛巾,让她们不必作声,我看着那少年笑着点点头。
  “怪不得,不似寻常中原女子,有些胆识!”
  白了他一眼,臭小子狂上天了,心情不佳懒得理他,准备走人,谁知他一步上前,大声说,“诶!你不是说要回来取,为何言而无信!”我猛得转身,瞿衣的裙袍“猎”得一声作响,我仔细打量这个小子,长得有白俄罗斯人和蒙古人的特色,面相宽阔,眼神精亮,从刚才的说辞,做个进贡使者倒是委屈他了。
  我还没恼他进贡美女,扰我夫妻关系,进贡奇珍异兽,欲扰我边界之野心,他竟然敢找上门来,真以为我看不穿他的诡计,欺我大明无人!
  “你怎能在此处,可知私闯宫闱是何罪?”我冷声反问道,逼近一步。他脸上毫无惧色,抬眼看我,我心下赞叹,是个好小子,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怕是很难收在麾下。
  “这宫殿内,侍卫不足惧!”
  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刮子,丢人丢到了家,要不是今年黄河决堤,国库亏空,后宫哪能这么拮据,我挥下帛巾众人,厉声说道,“好个鞑靼贡使!既然如此,为何达延汗屯兵在外仍不敢开战,年年进贡!”我挑衅看他,带着轻蔑的笑,“甘于人下何苦酸话连篇!”
  “你!”他欲抽刀,可身上的刀在进宫前早就卸去,我瞧着这小子不是一般得横,若是真动手,我这个大明皇后名声肯定砸在他的手上,转了语气说,“使者远道而来,还是回宴席,本宫累了,帛巾!”
  “是,娘娘!”帛巾带着宫人上前,结果那小子一个箭步凑到我面前,冷着眸子看我,倨傲得说,“好个霸道的皇后娘娘,倘若在草原我就掳了你去。”
  “呸!”我鄙视得说,“鞑虏毫无礼数,杀人易妻之事做得顺手,不代表我和你们一样不知廉耻,何况我的夫君是大明天子!霸道又怎样!”
  “大明天子又如何,达延汗不开战,你们大明号称泱泱大国守关不开站不是更要羞耻!”他挑衅得看着我,嘴角带着玩味得笑,我暗自咬牙,平日极少看这方面的事,阿初和我讲我也从未上心,这回被他反将一军,这小子果然不一般,跑道我面前来,怕不止让我劝阿初同意进贡这么简单。“达延汗……”我嘟囔了句,突然展颜笑道,“那个凭老婆起事的男人,我大明不屑战之!”
  他莫名暴起,虎口掐着我的脖颈,恨恨得说,“你以为没有刀我就杀不了你!”我怒目瞪他,帛巾众人大惊,我喝道,“没有本宫允许,谁敢声张!”转目瞪着那少年,我一字一句得说,“杀我,你且试试,我保证大明铁骑不日就能踏平你们北元!”
  他看着我,手上的劲终于慢慢卸去。
  我推开后面的宫人,也不挣扎,冷冷得说,“使者还是识时务得好,莫要自不量力乱了两国邦交!”他手一甩,恨恨看我,未等他开口我大声说,“今日之事,本宫就不予追究,帛巾,送使者!”
  他脑子抽筋,仍旧伫立不动,目光如炬得看着我,那种审视让我觉得压抑,要不是常年在阿初和老狐狸的熏陶下,这眼神真能吓得我腿软,颇有,颇有王者之风。
  王者之风?
  我嘴角莫名得勾起,此人既然不能未我所用,忠于大明,又非池中物,不如放虎归山,乱乱那达延汗那厮也好,想到这,我魅惑得对他一笑,“小兄弟,攘外必先安内,不如先回蒙古和达延汗好好较量较量,一统部落,再来问候我们大明。”
  他眼神越发精妙,我俩互视许久,突然他神秘一笑,颔首道,“颇有彻辰之风!不错!”
  我推开他,什么车臣,脑残,突然跑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来破坏我家庭和睦的,被阿初看到不得了了,懒得和他多话,带着众女官回宫。
  可是心中有些说不出奇怪,纵虎归山放龙入海,总是心有余悸,但是若是斩杀使者,以现在的国力,天灾不平,何以出征。那句攘外必先安内也是同我自己说的啊。
  弘治二年,撒马儿罕使臣由满剌加至广东,前来贡献狮子、鹦鹉等物,礼部得知后认为:“南海非西域贡道,请却之。”孝宗从之,且言:“珍禽奇兽,朕不受献。况来非正道,其即却还。”
  两京言官之狱
  使者的事情还刚落下。
  阿初就被言官一案弄得头疼不已,关起门来发了数次脾气。
  他本已厌倦那群过于叫唤的狗,言官妄议朝政,没有证据就知道乱上折子,阿初就宠信宦官刘吉,仍他诬陷汤鼎,再让良臣汤鼎入狱,刘吉怎能知道吏部尚书王恕,刑部尚书何乔新都是阿初的心腹,汤,王,何唱了一出戏给刘吉看,把刘吉身后的人,还有那群胡咧咧,见风使舵的言官全数记下。
  本是一出计中计,我预想他是想把刘吉和言官一起收拾了。
  结果遇上了蒋宗,刘吉把蒋宗推到前面,南京监察御史姜绾弹劾蒋宗十罪。阿初不忍下手对付蒋宗,官司一拖,还牵出当年安乐堂中替我们打掩护的陈祖生,生生让刘吉占了风头,阿初本想罢退言官而已,此时此刻面色却透着杀气。而那些言官还不自知,屡屡上表哭诉!
  他现在脸色越来越铁青,身边除了我和帛巾外,外人不可近。
  我找来了王恕和谢迁告知他们真相,希望他们能压制姜绾不要再上奏。要知道这个“恭圣俭朴”的仁君底下可是一个冷血冷面的人,握着帝王之剑没准就一刀咔嚓了他们几个。
  这日下午,我捧着圆子汤到他身边,果然还是一张臭脸,冷凝冷凝的。我给帛巾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那些桌脚杂乱的奏折收拾下去,舀了一勺,吹凉放到他嘴边。
  他蹙眉不愿,恨恨道。“黄河在开封决口,白昂一去数日仍旧没有音信,一有音信就让朝廷开凿十二条月河,十二条!”他好看的眼睛里都是怒火,“那帮朝臣吵了许久,地方官员不愿出资,互相推脱,修月河一事竟然就此搁置!”
  他按着眉头,接着说,“广西田州土官造反,找不出何时之人去平乱,朝政上还有那帮言官叫唤不停,真想把他们丢去做民夫,给我修黄河水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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