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这天灾人祸不断,关外马文升还在上奏军力浮而不实,需要军饷,而且仍声称经不起巴图蒙克的兵戈。”
他整张脸都铁青铁青,而我却似乎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巴图蒙克?巴图蒙克?我在哪听过。”
我舀了勺圆子,自己吃了起来,巴图蒙克是鞑靼名字,进贡,鹦鹉,好像有点印象了。
“达延汗,巴图蒙克!”他低声说
“什么!”我手里的碗被我惊得抛起,掉落在裙子上,一下子全溅在白色襦裙上。
“凝儿!”他一把托起我,扯起我的襦裙心急地喊,“怎么这么不小心,烫着了没?”对着门外大喊,“来人侍奉,快!”
我神智收了回来,吃惊得看着他,“达延汗?巴图蒙克?!他叫什么?”
阿初低头在看我的手,不经意得说,“他的名字,怎么了,这般失神?”
晕眩得看着他,我抓着他的手说,“那达延汗几岁?”
他不解得看着我,默不作声,我吃惊得说,“你别说他才是一个少年!”
“是,比我还小四岁,成化二十二年亲政,怎么了?”他有些不悦。
双腿一软,我抬头茫然得看着他,喃喃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天啊!我犯了个什么样的错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自己就是达延汗!”
阿初把没知觉的我一下横抱起,去了内殿,接过帛巾递来的衣物替我换上,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抓着他不停得问,那个巴图蒙克的情况。
他七岁的时候娶亲,第二位妻子叫做满都海哈屯,她拥立这个小孩做了达延汗,自己改嫁给了达延汗,并且亲政。成化十七年,幼小的达延汗和满都海哈屯进攻瓦剌,取得胜利,接着攻打亦思马因,成化十九年,打败专横狡诈的亦思马因,让他大败而逃。成化二十一年,达延汗派郭尔罗斯部的脱货吃少师追杀亦思马因,夺回生母。
成化二十二年,十六岁的达延汗亲政,废除了元朝的旧制,成了草原的可汗。
而我还让他回去一统蒙古,将来问候明朝。我的天啊,我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个功绩赫赫的达延汗是一个比阿初还小四岁的少年,我怎么能想到他从七岁开始就在战场上厮杀。怪不得他听到我说他靠老婆时,会那么冲动,要掐死我!那真是他的软肋了!
这回晚了,真正是放虎归山,我痛苦得看着阿初继续说“‘彻辰’是什么意思?”拉着他的领子问
他奇怪得看着我说“‘彻辰’是给满都海的称号,意为至高无上,你怎么了,不是不关心外敌之事吗?”
“我的妈啊!”看着阿初,我颤抖得说,“上次进贡他冒充使者进贡,就是那个少年那!”阿初眼神猛得一凛,“你认识他?”
点点头,我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他,果然他听完后脸色变得极度难看,特别是听到巴图蒙克在后宫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牙齿咯咯作响,我心知这回梁子是彻底结大了。
阿初的脸色瞬间冷凝,都能冻死方圆十里的生物,我连退在一边,不敢靠近。他一声不吭得坐在书案前,开始看折子。
竟然到了晚上,他依旧冷着脸,我太阳穴突突得跳,觉得要出事。他集聚一年多的炸药,在等在一颗火星,我胆颤得不行。
郭镛顶了蒋宗在身边伺候着,我和帛巾在一边不吭声,只听郭镛要死不死得这时候说起言官那件案子。
“陛下莫要动怒,大人们都是为国为民”他看似莫不经心,又添了一句,“姜御史也是替外臣上了些心,我们这些内臣自然比不得大人们,该是我们受累些。”
啪!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轰隆声响,阿初暴起,踢翻了案桌,郭镛已经吓的瘫在地上。
我心想,要炸了!
郭镛面色雪白,只听阿初怒吼到,“给我闭嘴!来人!”他火光冲天得把身边的东西砸到门外,怒吼,“蒋宗,陈祖生,姜绾,卢锦,方向等人一个不少统统给我下狱,严惩不贷!谁要是敢再妄言,给我一起呆着去!此案涉及所有人一个不少,统统给我滚进去!”
帛巾拉着我的手开始发抖,我拍拍她的手背,手心也是一层细汗。
“巴图蒙克,哼哼”他阴冷得笑着。
我扯着帛巾赶紧跑了出去。
这事一出
他就像是把过去所有的酸水给倒了出来似的,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对外还做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样子。
直到我一日听谢迁说,实雍在广西平叛,吓得我连连退却。
而后谢迁颇有深意放下一句话,“刘大人果真厉害,广西平叛只身入敌营劝降,之后发兵特意不杀一人,都乃险中求胜!他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不杀一人?我吃惊的想着这四个字,平叛不杀一人,只身劝降,险中求胜!!!
再来就是郭镛这个人,竟然安排了一个宫女在阿初身边,气得我爆青筋,那女子叫王女儿,长得和我极像。初见时我大惊,除了眉目之间的气质还有年纪不付,竟然能让帛巾乍眼间都认错,更令人气愤的是,阿初竟然开口留下。
帛巾屡次让我主动去求和,可实雍的事一出,加上上次巴图蒙克的事情给他的冲击,我知道这道坎不是那么容易过的,他现在是在报复,他恨刘实雍,更恨那个比他小四岁就可以建功立业的少年,他恨自己在局限在朝臣的束缚中,他那自尊心受了极大的侮辱。
而我心头之火也是难消。
弘治三年
他还是拿着两京言官一案不肯撒手,下手之狠,中外侧目
御史姜绾,刘逊,金章,纪杰,曹玉,谭肃,徐礼,余俊等十人都逮捕到了京都,卢锦这个查案的反而在狱中熬过了年,最先的杨鼎竟然被贬去了广西。
而蒋宗和郭镛,甚至连刘吉他都不肯重罚。
不管王恕在经筵上怎么说,刘健甚至关了宫门后还要来吵,李敏万般劝说,他都毫无转圜的余地,态度坚决。
我看着众人也没办法,若是言官这事他是有自己的考虑,那么内官的放纵他完全是放脸子给我看。我若是去说,怕是火上浇油。
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却不想上前多侍奉。
他白日勤政,夜里虽同榻而眠,却寡言少语,唯有一件事能证明他心里还没放下,军屯募兵一事他一改抱怨口气不停得在实施。
弘治三年秋
我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些问题,总会恍神不支。太皇太后周氏常召我去她殿里,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意思是我专宠的时候太久了。
子嗣的问题,我不敢问太医,总是一避再避,那年的眼盲就让我知道自己体内阴阳失调,葵水经常是一阵多一阵少,只怕……
第54章 卷四十九
弘治三年秋
我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些问题,总会恍神不支。太皇太后周氏常召我去她殿里,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意思是我专宠的时候太久了。
子嗣的问题,我不敢问太医,总是一避再避,那年的眼盲就让我知道自己体内阴阳失调,葵水经常是一阵多一阵少,只怕……我不敢多想。
他不来找我也好,可以让我又呆在梅花林里,看着闲置许久的琴,指间扫过,记忆由在昨日。
如今他毕竟是帝王,悍妇刘凝儿,生生世世许诺一人只是过去的戏言。
命数,我早已不敢忤逆,并不是我消极,而是抬眼望去,失去的故人貌仿若由在眼前,怎敢再争。
心绪实在太过繁杂。
“娘娘”
抬头看帛巾,眼神带着迷惘。
“不要坐在地上,还去亭子上坐吧。”帛巾弯腰笑吟吟得和我说。
叹了口气,扶着她起身,到了亭子里,轻言自语“这林子里的树当年和我最熟悉,眼盲时喜欢这里的清净,”
撸起袖子,起笔蘸墨,痴看片刻。
写下《武陵春》
风往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写完,搁笔。
帛巾看完,和我对视一眼,我微微勾起一丝苦笑,“我和陛下成婚已经三年了,尚无子嗣,你安排一个人去侍奉陛下吧。”宽袖中指甲抠进手掌里,我吸了一口气继续,“他的性子面子上是好说的,其实执拗得很,你机灵点。”
帛巾还是愣愣得看着我,眼里说不出的忧伤,我垂目,抚着纸上的字,喃喃说,“人总会抱着美好的愿望,有时明明知道是奢望,也不愿离开,但结果就是得到这些伤口。”泪落,笑着看帛巾“还能怎样呢,只能小心翼翼得去愈合,大杯斟酒,维以不永伤。”
拂去眼泪,我松开手心,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真想回到眼盲的时候去,恐惧却也不用面对如今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