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归海残天，你不用骗我，你连自己都骗不了！”
“够了！”残天再度害怕地看向那棵风过无痕的树木，没有一丝动静。
“你害怕面对吗？你别忘了，她的心里，五年来，只有皇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把皇上从她的身边夺走！就像她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一样！”须臾间，平静的湖面似乎开始风起云涌，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得更宽，更广，也更深…
“就算没有她，我也不可能爱你！”
归海残天扔下决绝的一句话后朝着那棵树木奔去，隐隐约约见到树木有些窜动，残天一把抓住了树木背后呆滞的手腕，解释道：“你别听她胡说。”
含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听一阵鼓掌之声渐渐入耳，“真是精彩！”
含笑，残天齐齐望着得意的残雪，场面有些尴尬，空气也凝结得有些肃穆。
令含笑诧异的不是残雪的改变，而是…残天！
“未央夫人，这么痴情的男子，比起皇上对你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依臣妾看，最该嫁他的，应该是夫人才对！”残雪得意的冷笑声令含笑一阵恐惧。
夜晚的漆黑，掩盖了含笑的表情，残天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慌乱的言语声，“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你根本是在自欺欺人，他对你…”
残雪的话未完，就已经被残天的大手狠狠掐住了脖颈，难以呼吸，“咳咳咳…”
“再说我杀了你！”
残天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残雪却死不悔改地冷笑着，“就…就算…你杀了我，她…她也不会…不会爱你…更不会…看你一眼…”
残天无力地松开了那双手，有些哀伤地看着含笑，“你别误会，我只是…”
只是什么却说不出来，残天这一生都没有跟别人解释过什么，如今面对自己最爱的女子，更是难以启齿。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了。”
含笑慌忙离开湖心亭，残雪的改变，残天的心意，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都让她无法承受…
“我是不会娶亲的。”
“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至于她，幸福就好，能每天看见她，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幸福。”
“姑娘，还是离归海大人远一点吧。”
残天不肯娶亲的原因竟然是自己，夹在他与残雪之间的障碍是自己！难怪，残雪要她离残天远一点，仅仅是因为嫉妒！
“你到底想怎样？！就为了他，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去死值得吗？”
残天之所以这么害怕她去死，只是因为他在乎她！
“我可以帮你报仇。”
残天不顾危险，愿意帮她报仇，只是因为他想看到她！
含笑苦笑着，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一直有一个这么好的男人陪在她的身边五年，她却不知道，还一味地闲他多余，他却始终不离不弃…
残天啊残天，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让我觉得亏欠了你，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残雪会因为你变得这么可怕，为什么，为什么？！含笑脚底一软，头脑眩晕，无力地向冰冷的地面倒去…
这一切就仿佛是老天爷跟她开得一场玩笑，但愿这只是一场梦，一场做了很久的可怕的噩梦，醒来之后，残雪依旧那么善良，残天仍然那么关心自己…
是梦，绝对是梦…
“含笑…”朦胧中，在梦里含笑依稀听见有人在呼唤她，不是归海残天的声音，是他，是他在叫她！含笑惺忪地睁开眼，果然，第一眼看见的真的是他。
“你醒了。”
含笑不由分说地扑进他的怀中肆意大哭，男子只能轻轻摆弄她凌乱的青丝，安慰道：“怎么了？”
“我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你陪在我身边，我会乖乖的，我不会胡闹，我会听你的话，直到一辈子的尽头。”
含笑害怕地往他的怀中缩了缩，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那么胆怯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我会陪着你的…”
这句话给了含笑很大的勇气，她破涕为笑，郑重地点了点头，现在能令她相信的，到底有谁，除了宇文沐恒还是宇文沐恒…
！
花开一任群芳妒（五）
“夫人昨夜没睡好吗？怎么魂不守舍的？”裴逍遥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含笑，其实真正魂不守舍的人该是他自己才对。
裴飘絮听后抿嘴一笑，含笑仍是痴痴地发着呆，“夫人？夫人…夫人！”
经裴飘絮的几番叫唤之后，含笑终于回过了神，“何事？”
在一袭素衣的映衬下，含笑更显无精打采。
“夫人，我大哥在问你话呐！”
裴飘絮纯真的笑容，是含笑从未见过也从未尝试过的，每回，裴将军带裴飘絮进宫，含笑总是希望见到裴飘絮，毕竟因曾经的一场误会而深深记住了这个名字。如果当初宇文沐恒娶的真的是她，倒也真是随便娶了一个，不是裴飘絮配不上宇文沐恒，相反地，裴飘絮的美是自然的，一个倾心笑容便可迷倒终生，可是，她与宇文沐恒的性格不合，也许，这世上，真的只有含笑才能彻底地配得上宇文沐恒。
“裴将军，何事？”
“夫人在想什么，从我兄妹二人进来到现在，夫人就浑浑噩噩的。”
含笑所想自然是残天与残雪之事，而从裴逍遥的眼眸中流露中亦是真切的关心。
“没事，方才听将军说，上回皇上所说之事，时至今日，依旧有不少大人前来送礼，看来，含笑真是连累将军了。”含笑朝着飘絮勉强笑了笑，又对上裴逍遥担忧的神色，脸上有些惭愧。
“夫人别往心里去，我大哥是不会介意的。”
裴飘絮率先开口道，又调皮地向裴逍遥使了一个眼色，裴逍遥无奈地笑了笑，向含笑点了点头，示意没事。
裴飘絮凝望了含笑的脸之后，坦率道：“夫人，恕飘絮唐突，夫人的脸是刚受伤不久吗？”
“是啊，姑娘是否奇怪，本宫现在如此陋质，可依然受皇上恩宠？”
面对裴飘絮，含笑才有瞬间的放松感，没有压力，没有欺骗，她从飘絮的眼中看到的恍若只有七八岁少女的纯真无邪。
“不，夫人的脸虽然受伤了，但飘絮依然看得出夫人是个美人。只是，飘絮觉得夫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含笑莞尔一笑，“飘絮姑娘最近常常进宫陪本宫，到了今日才说面善，还真是让本宫有些意外。”
裴飘絮此刻的注意力似乎不在含笑的话上，只是喃喃自语，“到底在哪里见过？”
“飘絮，不得无礼，这是未央夫人！”
裴逍遥见裴飘絮自言自语，不顾含笑，有些恼怒。
“裴将军太杞人忧天了，本宫倒是很喜欢飘絮姑娘的率真。”
“臣记得，初见夫人时，夫人亦是这般如斯。”
裴逍遥当年初见含笑之时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历历在目，当年那失礼的样子，着实让含笑看了不少笑话，原以为她嫁给秉烛残年的宇文云霆，只是为了权势，可是，她宁死出宫的那一刻，实在令他震撼，一个女子，竟如此胆大地去追求一份感情，可叹他一个七尺男儿，却没有这份胆识…
“是吗？本宫还记得当年将军傻傻地看着本宫，应该是被本宫所吓到了吧？可不是嘛，都说本宫长得像如妃，见过如妃娘娘的人，见到本宫都像当时将军一样。”
含笑的话只是针对当年初见她时的裴逍遥而言，而今的裴逍遥，同样是傻傻地看着她，只是那眼眸中的感情不同了。
裴飘絮似乎仍未听见他们的话，还是摆弄着胸前的发丝，前思后想，只觉得含笑面善，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可夫人并不是如妃。”
“我有今天，也要多谢当日裴将军肯帮忙，若不是当日去府上找将军，又怎会进宫呢？”
这句话似乎被裴飘絮听到了，立时眼睛一亮，还未等裴逍遥开口，她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难怪夫人如此面善，我在将军府的时候见过夫人！原来夫人是故人啊！”含笑听得云里雾里，当时的匆匆一瞥只是裴飘絮见过含笑，含笑并未见到裴飘絮，何来“故人”一说？
不过，看裴飘絮这个样子也确实可爱，世间少有这样的女子，也只有像她这样从小不愁吃喝，不愁疼爱的女子，才会这样吧？
“飘絮，大哥怎么教你的，平日里让你多学点规矩，就是不肯学，这里是皇宫，不是在家里。”
裴逍遥对这个妹妹实在无可奈何，在含笑面前的一切形象都毁在这个傻妹妹的手里了。
“不会啊，现在像裴姑娘这么古灵精怪的女子，去哪找？若我是男子，此生定非飘絮姑娘不娶。”
裴飘絮听后，乐不思蜀，没有丝毫的羞涩，想不到未央夫人竟也如此开朗。
出了华璃殿，裴逍遥便心事重重的样子，而裴飘絮却恰恰相反，口无遮拦地说道：“原来大哥钟情的女子竟然是未央夫人，可惜，她是皇上的女人！”
裴逍遥的脸色登时凝重了起来，赶紧捂住裴飘絮的嘴，喝道：“飘絮，不得胡言，这里是皇宫，若被人听去，未央夫人就成为众矢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