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主仆
日薄西山时,殷效曛满腹心事地回到集贤院,一进到自己的房间,突然冷了脸:“出来吧。”
帘帐后面,转出一个黑影:“属下给主人请安。”
殷效曛摆摆手:“起来吧,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演了这么一场拙劣的闹剧,王爷?不可能。
黑衣人站起身,垂手侍立一旁:“属下已经密查过了,南城湾附近的叛贼,是范贵妃的手下,今天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不过不是针对皇上,而是针对太子南宫仁在。”
殷效曛微微点头:“看出来了,王爷也参与其中吧?”这个老狐狸,见缝插针,无孔不入,不会毫无关联的。
黑影嘿嘿笑了笑:“主人英明,王爷没有参与,只不过是稍微利用了一下,不然主人怎么会引起皇上的注意呢。”
殷效曛嘴角轻扬,慵懒地躺在床榻之上:“女人,永远成不了大事。水天舒又是怎么回事?范贵妃不会笨到要授人口实吧?”
黑衣人低了头:“这件事属下也不清楚。当时水天舒被困在天井之中,那些叛贼是要结果他的性命,不想此时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冲入重围将水天舒救走了。”
“神秘黑衣人?”殷效曛低声重复了一遍,“依你之见,会是什么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隐于幕后的人是最危险的,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会于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出手。唯一的办法,就是揭去这种人的面纱,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黑衣人有些为难:“属下一定会仔细调查。只是依据目前的情况,还不能确定,此人身手不凡,且行踪诡秘,属下从来没有听说过京城内有这样的人,应该是有备而来,而且来者不善。不过从他今天的所做来看,他很有可能是太子的人。”
“太子的人——”殷效曛一声冷哼,“那个病秧子原来也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么。他身边到底有些什么人?”
“也没什么人,只是有一个贴身侍卫秦啸云,其他的即使有,也是暗中培植的势力了。”细想想太子身边,也就秦啸云一人而已。
“秦啸云?”殷效曛显然有些意外,继而喃喃自语:“想不到他竟然投到南宫仁在的麾下去了。”语气虽轻,双拳却是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黑衣人明白殷效曛的心事,不好多言,却又不忍心看着主人如此,沉吟片刻,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道:“属下知道主人在想什么,当年秦啸云母亲病重,太子出钱救济了他,为了感恩,才投入太子帐下的。其实秦大哥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主人。”
“是吗?”殷效曛幽幽地盯着黑衣人,一声冷笑:“你们两个从小要好,你当然会为他开脱。不过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对于我来说,他都是背叛。”冰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黑衣人低了头,嗫嚅着:“秦大哥以为主人已经不在了,所以……”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也许自己本不该开口,殷效曛的性情,自己是再了解不过的,这种人,怀疑一切,只相信自己。
殷效曛不耐烦地摆摆手,满脸的不屑:“人各有志,不提他了,今天的黑衣人,没留下什么破绽吗?”
黑衣人才又抬起头,“今天南城湾不只出现一个黑衣人,还有一个,在第一个黑衣人救起受伤的水天舒,带着他艰难突围时,暗中出手,结果用长剑刺伤了救走水天舒的那个黑衣人。”有些乱,但今天南城湾就是这么的乱。
“哦?”殷效曛来了兴致:“又一个黑衣人?这个人是谁,你能确定吗?”事情越来越复杂,有意思。
“不确定,但属下怀疑,这个人有可能是王爷的人。因为这个人本来是想刺杀水天舒,但被黑衣人阻拦,所以才刺伤了黑衣人。”虽然谋事在人,成事却是在天,今天的计划,到底谁才是赢家呢?
“这么说,第二个人的武功高于前一人喽。”不然,何以能够伤到第一人呢?
“不一定。因为第一个黑衣人要对付的人很多,此人的突然出现,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因而才会被对方轻易得手。”两人并未正式交手,谁胜谁负,还真是不好说啊。
殷效曛冷冷一笑:“很好,两个人,你都查清楚,受伤的那个很容易找到,不是么?”高人不露相,只是此人已经授人口实,因而也算不得什么高人了。
“属下尽力去办。”虽然有些为难,但主人的命令又怎敢违抗。“除此之外,还需要属下做什么?”下一步,应该怎样走,还是要看殷效曛的意思。
“老狐狸的身份查出来了吗?”该死,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居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看今天的形势,倒很像那个北顺王,可没有具体的证据,自己也不能轻易下定论。
轻轻摇头:“属下无能。”这么久了,还没查出来,真是笨的像猪。
“不怪你,我也没查出来,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自己就这么一个心腹,可不能太累着了。
“下一步怎么走?”
“什么都不干,安心看戏。”这么多人粉墨登场,还用得着自己凑这个热闹吗?
“属下明白。”黑衣人会意,再次施礼:“没有其他事情,属下先行告退。”多留无益,被人发现,徒增麻烦。
“明天一早我会搬入东安王府,以后不用来找我,有什么事,我会按老方式联系你。”没必要多留,只不过该说的话,要交代明白。
黑衣人没再说话,飞身从窗口跃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殷效曛也站起身,缓缓来到窗边,眯眼望着星空,新月如钩,银河似练,一颗流星从天际滑落,牵动着人心,一起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