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冲突
女子轻声抽泣的声音扰得人心烦,殷效曛极不情愿地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软乏力,头痛欲裂。懒洋洋地翻个身,望着淡粉色的纱帐,心中起疑: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闭了眼仔细回想,有些乱,来到凤舞九天,进了留春阁,见到秦啸云,他让自己看背后背的东西,打开盒子……啊!殷效曛惊出一身冷汗,秦啸云打开盒子之后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抽泣声再次传来,引起了殷效曛的注意,扭转头,“啊——”殷效曛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衣服,慌乱中,一把抓过锦被遮住身体。
“啊——”女人的尖叫声在房间中回荡。殷效曛只顾自己遮羞,不想蜷缩在床角的女人竟然也是不着寸缕。女人不敢夺被,只是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前胸,不敢哭,却又忍不住。
殷效曛双手抱头,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再抬头,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霸气。抬眼仔细打量面前的女人,梨花带雨,浑身瑟瑟发抖,一头秀发有些凌乱地披于脑后,右边的肩头还有利器刺破时残留的血迹,望向殷效曛的眼神说不尽的恐惧与委曲。
地下,是一只破碎的玉碗,上面同样残存着鲜红的血迹。
殷效曛冷笑,逼上前捏住女人的下颌,才看清女人的脸,精巧别致,应该算得上是美人了吧。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讨人怜爱。只是左脸红肿,印着一只清晰的手掌印。伸手比比,分毫不差,应该是自己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女人好眼熟,谁呢?对了,昨晚跳舞的如眉。
女人无路可退,不敢面对殷效曛的眼神,极度的恐惧使得女人的呼吸有些急促:“王爷,求求您,放过我吧。”
虽然回忆不起来昨晚到底与这个女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就目前的状况,猜也能猜得到。殷效曛无奈地长叹口气,想不到二十几年的童子之身,竟然葬送在这样一个妓女的手里,是酒多误事,还是另有原因?只是无论怎样,局面已经无法挽回,好在眼前的是个青楼女子,否则岂不是更加麻烦?如此想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想到此,殷效曛不愿久留,从容地下床,一件一件地穿好衣服,没带银子,从手上摘下枚金戒指,头也不回地扔到床上,迈步出了留春阁的门。背后立刻传出女子嚎啕大哭的声音。
“王爷要走?”老鸨一脸谄媚的笑,迎上正要快步离去的殷效曛。“如眉姑娘可是我们凤舞九天头号的美人儿,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如眉姑娘守身如玉,是卖艺不卖身的,不想昨晚……”老鸨满脸堆笑,不无得意的神态。
“本王今天没带银子,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来。”这种人,只要有银子,就没有不答应的事。
“王爷说哪里话啊,老身的意思是,以后王爷可不要忘了如眉姑娘,也不枉了昨夜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伺候王爷。”话虽如此,听到有银子,老鸨的脸早就笑开了花,显得脸上的皱纹更多。
殷效曛急于离开,没再理老鸨,径直去了,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王府那边,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看到殷效曛远远地从对面走来,守在王府门口的校尉官立刻迎了上去:“小王爷,您回来了?”
殷效曛认得是东安王的得力干将宋俊英,略点点头,算是回应,一面头也不回的往府里走。宋俊英忙从后面跟了过来:“今早王爷听到有关小王爷您的传闻,很是恼怒,吩咐小的在门口等候小王爷,让您一回来,就去书房见王爷。”
“嗯?”殷效曛诧异地望着宋俊英,半晌没说话。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仅仅一个晚上,居然连老东西都知道了,哼!秦啸云,想不到你不仅背叛了我,还在设计陷害我,早晚有一天,你会悔不当初。南宫仁在,本王爷一时大意,遭了你的道儿,想要借刀杀人,别打错了如意算盘。
“小王爷?”见殷效曛不言不语,脸色阴沉得可怕,宋俊英小心的试探着。
“没事,我知道了。”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殷效曛向东安王的书房走去,人不风流枉少年,就算老东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儿臣给父王请安。”一进书房的门,殷效曛跪倒施礼,毕恭毕敬。
东安王冷眼看着殷效曛,半天才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顺手拿起一本书,再不瞧殷效曛一眼。
殷效曛跪在那里,起来不是,不起来也不是,彼此僵持了半个多时辰,殷效曛清了清嗓子:“儿臣给父王请安。”
“我还没聋。”东安王将书狠狠地摔在桌上,气呼呼地站起来,指着殷效曛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没聋,也没瞎,更没有这个福气,劳动你这个祖宗给我请安,我怕损寿!”
殷效曛跪在原地,没敢吭声,多少年,没有人这么骂过自己了。哼!你个老东西,有什么权力骂我:“父王息怒,儿臣昨晚有些饮酒过量……”
“呸!”不等殷效曛说完,东安王早一口啐在了殷效曛脸上:“比你喝得多的有的是,从来没有人干你干的那些缺德事。砸人家场子,糟蹋人家姑娘,派荣管家去找你,居然把荣管家的腿给踢折了,不仅不认错,居然还有脸说自己喝多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东安王不得不停止说话,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一阵昏花。
殷效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真的做了那些事吗?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如果没做,老家伙又凭什么说了这么多?正想着,见东安王险些摔倒,忙起身上前搀扶。
东安王稳了稳身子,看到殷效曛,气不打一出来,浑身打颤,抽出殷效曛扶住的胳膊,甩手给了殷效曛一嘴巴,咬牙切齿地骂道:“滚,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夫瞎了眼,居然认了你这么个干儿子,从今以后,你我断绝父子之情,你给我滚出去,滚!来人呐,把这个畜生给我轰出去……”
从外面进来十多个家将,见王爷如此,也都不敢违命,犹犹豫豫地来到殷效曛面前,十分为难的表情:“小王爷,您看这——”
殷效曛伸手擦了下嘴角的血,如果说听到东安王的训斥,心中还有一些愧疚的话,刚才挨的这一巴掌,便彻底打碎了彼此之间的情意。冷笑:“滚就滚,当初若不是你在万岁面前讨下圣旨,认本王为义子,你以为就凭你,也配我叫一声父亲?”衣袖恨恨的往身后一甩,大步迈出书房,也没收拾东西,径直出府去了,没有留恋,也没有惋惜,更没有一点点的情义。
望着殷效曛头也不回的背影,东安王直觉嗓子发咸:“你、你……”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