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择日
咒骂还在继续,君瑶冷静地拾起飘落在脚下的秀发,回头寻找隐没在树干中的银针。看不到任何痕迹,甚至擦身而过时,也没有留下什么声音,只有如春风般的轻柔,暗藏着杀机。
放眼四望,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怪异的表情,漠然的望向自己,没有丝毫的慌乱,有的只是讥笑和嘲讽。
南宫仁在的脸阴沉得可怕,范莫黎的咒骂声扰得人心烦,此时却又不好发作,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范莫黎,本以为这样会使这个女人有所收敛,不想范莫黎竟然不为所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谩骂声中。
诚明在一旁冷笑不已,南宫仁在则是满脸的无奈。
“今天是什么日子,竟有人如此放肆!”回廊尽头一声呵斥,范莫黎终于住了嘴。
百官也吃了一惊,忙离席施礼:“臣等叩见皇后娘娘千岁。”
南宫仁在长出口气,母亲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整衣来到母亲面前,跪倒施礼:“儿臣参见母后。”
范莫黎和君瑶也跟着跪在了太子身后。
水皇后扶着李公公,目空一切:“众爱卿平身。”来到南宫纯面前:“臣妾给皇上请安。”款款福下身去。如池边嫩柳,弱不禁风。
南宫纯俯身搀起结发妻:“皇后不必多礼,今天风大,怎么出来了?”见到皇后,南宫纯不得不佩服范贵妃,这个女人怎么就料到皇后一定会来,从而自己避开了不参加这样的宴席呢?
水皇后一笑:“多谢陛下关心,臣妾的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略顿了顿,回头对南宫仁在和范莫黎、水君瑶冷冷地道:“你们也起来吧。”
“谢母后。”三人起身,毕恭毕敬地侍立在一旁。
水皇后犀利的目光扫过两个美人的脸,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怒气。皇儿啊皇儿,你太让母后失望了,想不到你居然为了一个根本不适合你的女人,而选择了一个要多蠢有多蠢的女人做妻子。
“太子身子本来就弱,你们日后服侍太子,要尽心尽力,平日相处,要亲如姐妹,整天里吆来喝去,成何体统。”在处理和后宫妃嫔关系方面,皇后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贤惠。
“是,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水君瑶低了头,柔声回道。
“可是……”范莫黎拧着眉头,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福了福身子:“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满腹的不情愿,也要压制在心底。
“这才乖。来,母后祝你们百年好合,要尽快为皇家开枝散叶。”说着,水皇后示意李公公将两个锦盒送到二人面前。
李公公将锦盒送到两位美人面前,打开,一个锦盒里装的是镂有龙凤呈祥图案的玉镯,另一个锦盒则是做工精细的蝴蝶双飞金钗。
“这是哀家的一点心意,喜欢什么,就自己选吧。”无论喜不喜欢,这两个人成为自己的儿媳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表面上,是要过得去的。
“谢皇后娘娘。”谢了恩,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先动手。
水皇后一笑:“亲如姐妹也要分个尊卑,规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能破坏的。太子妃先选吧。”日后皇儿必然会宠幸瑶美人,如今不妨让范莫黎高兴高兴,毕竟越蠢的女人才越有利用价值。
“真的?我先挑?”范莫黎高兴地大声嚷嚷,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远远地看到哥哥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才禁了声,仔细端详两件饰品。玉镯晶莹剔透,让人爱不释手;金钗光艳照人,让人不忍舍弃,如此难以取舍,真是难为死人了。
“怎么,没有喜欢的?”水皇后有些不高兴,这个范莫黎不会这么不识抬举吧?
“不是不是。”范莫黎连连摆手,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问道:“娘娘,这两件饰物都很漂亮,臣妾一时难以取舍,能不能都赏给臣妾啊。”
此话一出,唏嘘成一片,这个太子妃,日后也是个贪财的主。
水皇后强压心中不满:“既然这样,太子妃就该和瑶美人商量。”目光投向水君瑶,如果瑶儿长得不像她的母亲,自己会不会能喜欢她一些呢?
“折杀臣妾了。太子妃既然喜欢,只管留下就是了。”出语温柔,典型的贤妻良母。
“多谢皇后娘娘。”回头看了看水君瑶,范莫黎眉毛轻挑,不冷不热的:“谢了。”伸手拿过两样饰物,眼露贪婪,爱不释手。
“启奏皇上,皇后娘娘,黄天官求见。”早就该到场的人,现在才到。
“让他过来吧。”南宫纯有些不高兴,却又不好发作,这个黄天官,架子越来越大了。
“臣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黄天官一身正装,上前给南宫纯和水皇后见礼。
“平身吧。”南宫纯懒洋洋地抬抬手:“日子选得怎么样了?”这才是正事。太子大婚,一定要顺应天时地利。
“回皇上,择日不如撞日,微臣查阅了历法,下月初二是百年难遇的好日子,只是今日已经二十七,还有五天。怕是仓促了些。”
闻听此言,殷效曛险些没喷出来。下月初二,果然是个好日子啊,东安王定日子,不会也是找他算的吧?
下月初二?南宫仁在也吃了一惊,抬眼望向殷效曛,殷效曛正若无其事地望向别处。南宫仁在无奈地摇摇头,不是有意和你作对,只是父命难违。
“只要是好日子就行,哪怕是明天,也没有仓促之说。吩咐下去,各地官员一切以太子大婚为主,任何事情都要优先。”皇家大婚办喜事,岂有仓促之理。
“是,臣等遵命。”百官一起施礼,皇上的决定,谁敢违背。
南宫纯哈哈大笑:“不必拘礼,大家一起干一杯。”不等众人举杯,自己先干了。
众人不敢不喝,也都陪饮了一杯。
水皇后推说身子不适,先回凤仪宫了。
酒宴直到深夜才散,南宫纯大醉,由高公公扶着回庆仪宫了。
众人送走了皇上,才三三两两地散去,各自回府。
殷效曛无限落寞,陪着东安王、西宁王和诚明回王府。
此时残月如钩,夜空如洗,更漏声声,清风缕缕,殷效曛的心竟有着些许的醉意,只是这人世间,古往今来,醉人的从来不是酒,永远是人的心情。